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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夏日已至

2020-10-20叙事散文清风拂面

夏日已至长长的蔓上,开着一朵一朵细细碎碎的白色花瓣,它们小小的羞怯的眉眼间,藏着不易察觉的快乐。它们就停在我的窗台上,这些被称作吊兰的植物,在进入这个夏天的一瞬间,猛然间想明白了什么,把那些蕴在骨子里的热情一鼓脑儿全捧了出来,叶子油亮碧绿
夏日已至   长长的蔓上,开着一朵一朵细细碎碎的白色花瓣,它们小小的羞怯的眉眼间,藏着不易察觉的快乐。它们就停在我的窗台上,这些被称作吊兰的植物,在进入这个夏天的一瞬间,猛然间想明白了什么,把那些蕴在骨子里的热情一鼓脑儿全捧了出来,叶子油亮碧绿,纷披着向四周漫延,在那些叶片中,伸出了一条条柔婉的蔓,它们都那样低低地向下垂着,低眉顺眼的,绽放出低调的快乐,让我动容。我奇怪着自己的喜好,我喜欢它们这种向下的姿势。我想,我的夏天,是从这些垂生的蔓开始的。   清少纳言在她的《枕草子》里说“夏天是夜里最好。有月亮的时候,不必说了,就是暗夜里,许多萤火虫到处飞着,或只有一两个发出微光点点,也是很有趣味的。飞着流萤的夜晚连下雨也有意思。”夏天的雨是有意思的,非但在夜里,在白天,有雨不疾不徐的下着,也是件让心情安宁的事。夏季的夜,是更不用说的一件美事,整个白天的燥热都被这暗夜里的清风吹走,只留了一滴露珠的凉,洇到夜的每一寸肌肤里。我们躲在它的褶皱里,或者笑语喧哗,或者只是安静的,不着一言的自得其乐,都帖近幸福。如果恰好此刻有萤火虫飞过来,提着它的小灯笼,为我们点亮那一盏盏诗意的星火,当然更是别有一番趣味的。   我常常会想,是燥热冗长的白昼成全了清凉的夜。   晴朗的夏日里,骄阳似火一般,灼热的洪流不停地流淌着,此刻的空调间是可爱的,这是一方世外的清凉天地,它的态度是冷漠的,刚硬的,它不怕烈日,这给了它不动声色的勇气。人们在这样的地方工作或者生活,也便显得气定神闲起来。而那些不得已走在街上的人们,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脸上写着疲惫的无可奈何。   但那些走在街上,穿着五颜六色的长裙子的女孩子们,是不属于这些无可奈何的。她们的美,恰是为了夏日才绽放的。或者说,是夏日,才给了她们更多美的理由。如果没有她们,夏季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呢,这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如果没有了夏季,女孩子的美要打多大的折扣呢,那也是一件伤人心的事。她们走在街头,是一抹抹姹紫嫣红的流云。白皙的手上撑了一把把新式的防紫外线的小遮阳伞,仍煞有介事地戴着宽边儿的太阳镜,恐是怕白瓷般的股肤晒黑了,男朋友会不喜欢吧。或者,是怕香汗淋漓,会湿了她刚刚涂了的眼影唇膏?岂不知,在这样的夏日里,不香汗淋漓一把,恐怕对不起那炎炎烈日的热情呢。在夏日里,女孩子们是街上一道不败的风景,艳丽迷人。   而我呢,我更愿意在我小小斗室里,被这样的诗句迷恋,“从你的一个庭院,观看/古老的星星;/从阴影里的长凳,/观看/这些布散的小小亮点;/我的无知还没有学会叫出它们的名字,/也不会排成星座;/只感到水的回旋/在幽秘的水池;/只感到茉莉和忍冬的香味,/沉睡的鸟儿的宁静,/门厅的弯拱,湿气/——这些事物,也许,就是诗。”我愿意在这样的充满水汽的诗句里停留,它让我触摸到遥远的潮润的阴凉。它们似乎更愿意和夏夜发生关联,庭院,星星,长凳,小小亮点,水池,茉莉,忍冬,鸟儿,门厅的弯拱,这些事物,除了是诗,还能是什么呢?我的渐行渐远的童年,也是这样一首小诗,散发着隐约的微凉甜润的气息。   我整天躲在这些诗句之中,不愿意走下楼层一步。我的夏天因此没有那么冗长的热烈需要对付,我心清凉,世界也到处都是清凉的。像手中握着的一册闲书,半杯凉茶,一根冰到骨子里的冰淇淋。如果再有齐豫的歌悠悠响起,这就是我的幸福夏日。   在城市里,夏夜才是最可爱的。当夕阳只剩了余晖在西天招摇,当凉风从每一个角落幽幽吹起,暑热渐退,人们三三两两的走出家门,一家家烧烤摊儿前,到处是熙熙攘攘着的人们,孜然浓烈的香味,让风有了厚度,在周围不停地缠绕,舍不得飞过去。啤酒的泡沫不断地从玻璃杯边缘溢出来,溅起一串串笑语喧哗。男人们的T恤随意地搭在背后的椅背上,女人们也忘了白日里骄傲着的矜持,显得随意,散漫。夏日的漫长,让人们多了奢侈的挥霍时光的理由。路灯在远处静静地燃着,不动声色地注视着面前这些享受着凉夜的人们。月亮是什么时候爬到天上的呢,似乎从来也没有人注意过,来就来吧,这样轻松的时刻,不适合去遥想嫦娥。   可是这样的时光并不属于我,我不知道离开了屋子之后,我应该从城市的哪条街道走出去。哪里才能再看到我夜风轻拂繁星满天的夏夜,哪里还能看到雨夜里的萤火虫淡淡的微光。这里和我的乡村是不一样的,在那里,不论我走向哪一个方向,都会看到那些轻摇着蒲扇在门口聊闲天儿的人们。不论我走向哪里,都会看到风向着篱笆上的豆角叶牵牛花喁喁细语。我的脚步细碎,我的思绪零散,它们拼凑不出一个快节奏的我。但是在城市的混凝土路面上,我的脚步却必须整齐,我的意识必须清醒,这里没有蛙鼓蝉鸣,只有火车轮船的汽笛不时鸣响,只有汽车刺耳的刹车声猛然刺破耳鼓。我的被乡村浸透了宁静底色的灵魂,被肉体挟持,步履蹒跚地行进在这些音浪之上,像一只飘摇的小船,颠簸在波峰浪谷。   所以,很多时候,我都选择了深居简出。我的脚步懒了,我的身体胖了。我的话少了,我的视力越来越差了。而且,我还发现,在城市里,它的夏季并不怎么诱惑我。我想,那是因为我被乡野中那些泼辣的绿色给惯坏了。一个在绿色的汪洋中生活了半世的人,怎么对着楼宇中那些小小的花坛草坪来安慰自己早已被宠溺到贪婪的心?   生活在城市里,我甚至经常忽略了四季的递转。城市是不必要在乎季节的——它没有麦子需要成熟,它没有稻苗需要拔节,它没有玉米需要扬花,它更没有水鸟需要芦苇,没有水蛇需要野蒲……它没有期盼庄稼成熟的目光,也没有坦荡到无垠的胸膛。   它的夏日因此而显得轻薄,花哨。   好在,暗暗弥漫的夜色适时地掩盖了这一切。我漫无目的地行走在楼宇间,凌乱的脚步不经意踩碎了路灯幽微的光,于是,一个瘦长的影子开始和悄悄掩过来的夜色彼此拉扯,纠缠不清。 (2305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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