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我的小城，我的乡村

　　　
　　　　　　　　　　我的乡村，我的小城 　　小城很小，步行约半个小时便可走遍县城的主要街道。我上班的地方离家很近，只需三五分钟便可抵达，中间隔着一段短短的、疼痛的街道。蜗居，是我在小城的主体生活状态。十多年来，工作之余，更多的时间便是躲在书房里看书码字，生活虽算不上富足，倒也怡然自乐。回想自已十七岁开始走上三尺讲台时，在同事间流传着一种说法，认为老师最幸运的归宿当属“上山、下坝、进城、改行”，我虽未到山区教过书，但下坝，进城，改行，四者中倒占去了其三。然而，随着进入县城工作，乡村便在我的生活中渐行渐远，以至于想起乡村时心里就会觉得有些茫然。 　　乡村是刻在我生命中的一个情结，于我而言，这个情结是在我心中缠绕着的一个死结。乡村的庄稼养育了我，乡村的土地上有我的根，一直以来，我对乡村的依恋并不因离开它而减少。每当夜深人静时，听着轻柔的乐曲，我的思绪就会向乡村漂流，在一个个月光如水的夜晚，把那些曾经熟悉的记忆重新拾起，温暖自己的心情和暗夜的孤寂。烟雾缭绕的书房，那丝丝缕缕飘散的烟雾，每一缕的尽头，都连接着关于村庄的记忆。 　　小城虽小，但却是令人向往的地方。许多人都在努力的拼搏，想在小城谋取到属于自己的一个位置，或是在小城里营造一个栖居的巢。人心的浮动让小城变得喧嚣。很多人穿行在小城的街道，让这些原本并不宽敞的街道显得捉襟见肘，感觉十分逼仄。时有车辆和人流堵在街道中间，一些人在骂骂咧咧，更多的人选择沉默，他们耐心的等待着街道重新畅通。小贩们在街道旁做着各式各样的小生意，在艰辛中淘出一家人的温饱或小康生活。他们对堵车早习已为常，甚至懒得对那些骂骂咧咧的人看上一眼。更多的人，迈着或急或缓的脚步在街道上走过。 　　小城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位小家碧玉，“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它不属于任何人，人们可以轻易的进来，也可以悄悄的离开，这样的小城是温婉的。你可以在闲散之时，细细把玩，也可以在受伤之时，迅速逃离。这样的小城，可以很方便的隐藏人们的内心世界。 　　我属于这个小城。掐指算来，我在这个小城生活的时间和在乡村生活的时间几乎相等，但我一直没有用心的品味这个小城。因为我觉得小城和我始终是隔膜的，但我也嗅到了属于城市的一些味道，这些味道让我感到陌生。虽然小城让我能够从容的生活着，我还是没能完全融入它。也许是乡村在我身上打下的烙印太深，这种烙印永远无法被小城消除的缘故。多年来，回到乡村，我的心就会觉得畅快。喜欢闻着稻花的香味，喜欢家乡泥土散发的清新气息，喜欢看老水牛在夕阳下晚归的身影。在家乡的土地上长大，那里留下了我太多的记忆。或许我是一个喜欢怀旧的人，旧衣穿在身上总比穿新衣感觉舒坦。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在小城居住久了，当我给自己提出“到底更想在乡村还是在小城生活”这样一个问题的时候，我还是感到了回答这个问题的难度。以前在乡村生活时，我总是盼望着进城，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把进城当作了人生的奋斗目标。然而进城以后，有时又会怀念在乡村生活的日子，这也许是距离产生美的原因。在这样的一段距离下注视乡村，我更容易发现乡村的美好。如果走近了，那么乡村的那些疼痛和丑陋，定会击伤我脆弱的灵魂。小城为我提供了这样一个近距离观察乡村的环境，在这样一个环境里，我可以对乡村有着无限美好的遐想。乡村在我的心里纯净了，清澈了，那些鸟声也异常的清晰起来，如同春日里明媚的阳光。小城和乡村，在我的眼里渐渐地幻化成一座围城，外面的鼓足勇气想进入，而里面的精疲力尽想逃离。 　　约上几个好友，在夕阳西下时选择一个临街的餐馆坐下，在闲散的时光里随意观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行色匆匆，淡定从容，从不同的神色之间，便展示出各种不同的生活状态，观看行人其实也是在观看一种真实的生活。这样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霞光把人们的脸上踱上了一层金黄的亮色。很多的人谈笑着走进不同的餐馆。一对拉着二胡乞讨的老夫妇在不同的餐馆里都遭遇了被驱赶的同样待遇。他们悲凉的眼神没有引来人们的同情，在黄昏的风中，这对老夫妇的白发在轻轻的飘拂着，见证着小城的麻木，吞噬着小城的良知。而拿着破碗的小女孩，碗中仅有孤零零的几张角币，她的脸色在这个黄昏，在我的眼中感到异常的苍白。几条狗在小城的街道上却显得异常的团结兴奋，它们三五成群，在街道上奔跑嬉戏，在人们的目光之下肆无忌惮的交媾。几个小孩在旁边对着小狗指指点点，还有的拣来一块石头，向着小狗打去，试图分散它们的甜蜜。在夕阳笼罩的小城里，我却感到了有一种彻骨的寒意将我包围。 　　冷漠是属于小城的特有味道。人与人之间，总是缺乏更多的交流与沟通，朋友间虽有走动，但这样的走动寥若晨星，有时还会不经意地透出几丝功利的影子。更多的时候，总是一个人独处，似乎生活也就是这么平淡。而乡村的村头路口，每到傍晚便蹲满了人，男女老少，侃大山，摆龙门阵，说着张家长李家短，你吸我一袋烟，我喝你一口茶，时间似乎流逝得特别快。一到夜晚，一家犬吠，家家犬吠，寂静的夜也瞬间变得喧闹起来。小城的夜熙熙攘攘，各色人等在街道、酒吧、烧烤摊前流连，歌舞厅里不时传出声嘶力竭的歌声。这样的宣泄，让人性中的那些欲望变得更加真实而强烈，似在诉说着人生的某种不幸。一些华衣的女子，在街头展示着她们的万般风情，用短裙、红唇、高跟鞋和深陷的乳沟编织成一方充满诱惑的水塘，等待堕落者的失陷。这样的夜，在我的眼里显得有些邪恶有些疯狂。 　　而我却选择了在这个冷漠的小城里蜗居。不时的怀念乡村，怀念那些生命中已逝的情节。 　　还是乡村有更多的温情。虽然乡村的日子没有小城富足，但蓝天、白云、树木、田野、河流、水声、鸟影，让我的人生中时时充满了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