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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我家有棵柳

2020-10-22抒情散文暖玉
我家有棵树文暖玉我家有棵树,只一棵,是柳树,栽在院墙外的大门左侧。树之所以是柳树,而不是杏树、桃树、枣树,也不是梨树、柿子树,是因为插这棵柳时,能长水果的树在人们的眼中是“贵”树。“贵”树结“贵”果,那得“金贵”人享用,父母是“土”命,“土
            我家有棵树              文暖玉   我家有棵树,只一棵,是柳树,栽在院墙外的大门左侧。   树之所以是柳树,而不是杏树、桃树、枣树,也不是梨树、柿子树,是因为插这棵柳时,能长水果的树在人们的眼中是“贵”树。“贵”树结“贵”果,那得“金贵”人享用,父母是“土”命,“土”命的人只知从土里刨吃的剜用的,不解饿的水果是奢侈品,奢侈品是吃饱了饭盖好了房以后的事儿,而在吃饱虽已不成问
题,但给儿子盖房娶媳妇还是大问题时,长粮食的庄稼地,长蔬菜的房前屋后,便不会有果树插足的地方。按说,既不长吃的,又不长喝的的柳树更不会在我家落户,它的被插,只是个偶然。   那年,我十五岁,在距家二公里的公社中学上初中。一天放学时,路上横躺竖卧着许多被截下的柳枝,粗的有胳膊粗,于是,我们这些在那个年份早熟的孩子,就都尽自己的所能连抻带拽地往家拖。虽明知拖回去就是当柴烧,但还是挑了顺溜的。当时,我拖了两根,只能拖两根,因为每根都如同超级大扫把,拖起来很费劲。   记得拖回家时,母亲还夸了我,当然是夸我懂事了;父亲没说什么,脸上还是一惯地严肃,但我分明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了别于严肃的表情。于是,这别样情便成就了柳再生的生命。现在想来,父亲也许是为了纪念我的懂事,也许是希望我的懂事能长成一棵树,很意外地,父亲说要把其中一根更直的插到我家门旁。说意外,是因为我曾求过父亲栽棵毛桃树,而父亲就是以一棵毛桃树荫一大片地,而那片地就不能再种蔬菜为由,让我想吃毛桃的希望落了空。我当然不会想到父亲会插一棵还不如毛桃树的柳树。虽说柳树不是毛桃树,但父亲能把我亲自拖回来的柳枝插上,自然也很高兴。   都说“无心插柳柳成阴”,更何况这“有心”插柳呢?没几年,柳树便能在炎热的夏天用枝繁叶茂荫一片阴凉,然而,这阴凉对于我们只是形同虚设。只知操劳的父母从没想到在树下摆一块石,或坐在树下乘凉,或坐在石上给我们讲星星月亮的传说,于是,很羡慕那样在故事中长大的生命,而我总是长在现实中。   记忆中,每一年的现实,父母都是忙碌。插柳时已包产到户,父亲是支书,一位好支书(以后我会写到),总是忙了地里忙村里,母亲也是忙了地里忙家里,我们哥几个更是被母亲支溜得团团转。于是,上学对我来说就等于社员的歇工,而只要一只脚刚迈进家门,母亲的吩咐便劈头盖脸,不是让去挑菜,就是叫去拔草,虽说有时也嘟囔,但嘟囔归嘟囔,篮子却已于嘟囔中拿在手。   柳插于有心,却长于我们的无意。也许,柳记住了我们一家人的所有大事小情,但我们却很少去关注柳的一年一绿、一岁一枯。父母在忙着奔日子:奔吃,奔穿,奔房子,奔儿媳;我们则忙着长大。   被遗忘的柳也忙着长大。长大的柳其实是很美的,只是发现美要有一棵欣赏美的心。欣赏有时是因着心闲意闲,可对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母,以及成人后也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我的兄弟,即使身闲,心也不会闲,更何况身也很少闲,于是,柳的美就只美在父母从没读过的,或兄弟读过也早已忘记的书中。等到我能对照着书中关于柳的美去欣赏它的美,或试着用自己手中的笔去描写它的美时,柳却成了我回娘家时远远便能见的家的标志。   如今,柳老了,父母也老了,只是,老了的柳树依旧春来生绿,老了的父母却青丝已去。老了的柳还在于每年盛夏为家人送上阴凉,尽管我的父母兄弟依然忙碌着拂着柳的好意;老了的父母也还想用他们日渐萎缩的翅膀为我们遮风挡雨,尽管我们自己已能顶风冒雨。树老了,老在年龄;父母老了,老的不仅是年龄,还有头上的发、脸上的褶,但永远不老的是对孩子的爱心。   忙了一辈子的父母终于有时站到柳树下,却是为了目送我。每次走出家门,回头中,柳树下母亲飘动的白发,父亲佝偻的身体,都会让我的心一紧一紧。我不知道,哪一次的柳下目送将会被定格;更不敢想象,离家后的回眸中,只有家门前的柳,却没了柳下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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