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闻香识君

　　　　　 闻香识君 　　滨城五月，绿肥花硕，姹紫嫣红。堤塘河岸樱花绽放如云，园林花圃桃粉杏白，远远望去好似佳人笑容灿烂，婆娑着娇媚的风姿。这满眼的春和景明，不由得让我想起诗人杜甫在江畔独步寻花时留下的美句：“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诗人笔下的黄四娘家应当是在成都草堂浣花溪畔，可黄四娘又是何许人呢？有人说是杜甫的邻居，有人说是他的情人，甚至有人以野史言称这个黄四娘是位教坊歌妓。我无从考证，不过始终认为她应是个很风情，像花一样的美丽女子。 　　两年前我曾去过杜甫草堂，看到了柴门、茅屋、花溪却没有发觉黄四娘家的半点影迹。其实就是草舍柴门也是后人依据推断在诗人的故居处重新修建的。一千年的风霜雪雨，沧桑山河；一千年的岁月红尘，风烟浩荡还能给今天留下什么？只有浣花溪流，古柏虬松；只有不朽的诗句和脚下这依然散发出泥土与青草气息的一方土地。我踯躅草堂，凝望红墙幽篁；我静坐藤椅，品茗于古朴庭院，忽然一阵阵花香扑鼻浸心，一丝丝含有诗卷韵味的感觉萦绕心间，草堂那独有的药栏莲藕，氤氲云烟让我闻香识君，仿佛看到了杜甫和黄四娘的身影。杜老先生依稀如那玉兰，黄四娘仿佛就是青莲，习习凉风吹来不由得让我在心中唱出了《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触景生情，闻香识君。每年春天最喜欢、最准确分辨出的花香是丁香和槐花了。这两种花不仅是故乡多见的植物，而且浓郁的芳香自幼便闻，情感难舍。家乡的小镇西山上长满了槐树，到了五月便槐花竞放，槐香四溢。十几岁的我常和同学在放学的时候来到山间采撷串串槐花，那时采花不只是闻香，而是香喷喷吃到嘴里，七十年代饥饿的岁月，有槐花填饱肚子，让我对它留下难忘的回忆。槐花可以生鲜入口，也可以做成包子蒸食，改革开放后日子富足，赏花也逐渐变成了闲情逸致的风景。滨城种槐历史较为悠久，成片的槐林满山遍街，使得它素有槐城的美誉，一年一度的赏槐会也吸引了国内外众多的游客。说起这个赏槐会我记得最深的是参加举办首届的动员会。八十年代末薄熙来从金县县委书记提拔到市委宣传部长，为了扩大城市的影响力和知名度，他创意出举办赏槐会。在那次大会上，我不仅感慨槐花还有如此效能，更被薄熙来的口才和魅力所倾倒。花为媒，一个城市用特有的自然风景来推广自己，发展旅游业现在看来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但在当时国内还是鲜见的，一些人对此甚至有异议。我身旁坐的几位老同志当时就悄声议论说：这纯粹是在搞形式，摆花架子，满山的破花有什么看头，谁来看，完全是劳民伤财，能产生什么经济效益。初听此言我也对赏槐会心生一丝疑虑，但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个赏槐会的确办得好。滨城曾经沦为殖民地，日本统治时期加大了刺槐的普遍种植。刺槐属于落叶乔木，在我国西北、华北、东北南部及近邻韩国、日本也广泛种植。当我们刚从极左年代走出时，这些国家的富裕阶层已经形成诸如赏槐休闲、旅游度假的生活方式，他们不仅喜欢欣赏自己国度的槐花美景，也更想了解和体味异国的槐花风情。担心谁来看现在想来真是浅陋了，当国内外游客组团乘包机前来赏槐，城市的知名度，旅游经济顿时红火起来。如今每当我置身五月花海欣赏槐的千姿百态时，总会想起那些让它能成为城市的一道风景，一个节日的人们。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若是没有几代人辛勤种植，没有发现它美丽和价值的眼光，花也就是花，依然默默平常于山野，何能被抬爱成人们趋之若鹜。争相一睹的宠儿。如此看来人若想要收获美，除了自己劳作耕耘外，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善于发现。 　　发现丁香花的美是读大学的第二个春天。高中好友李君从辽大给我写来书信，信中说他们校园里的丁香花开了，他在校园寻找七瓣丁香花，说是能找到七瓣丁香花就能找到幸福的爱情。他问我校园里有没有丁香花，让我也去找找。看了他的来信后，我留心并发现在我读书的校园里，在小操场和一号教学楼间也长有一排丁香树，紫色的丁香花开满枝头，浓郁的花香沁人心脾。这是我第一次认真寻看丁香花，也许是受到同学信中七瓣丁香传说的影响，丁香花的姿容和花香从此深入心中。我没有找到七瓣的丁香花，在那个喜爱诗歌的年代，丁香花却让我想到了戴望舒，想到了他的诗作《雨巷》。青春萌动的我幻想着自己能邂遇到一位如诗人描绘的，结着丁香一样清愁，散发着丁香一样芬芳的姑娘。虽然当时没有遇到那样心仪的姑娘，但却有另外一点认识和感受。我曾经比较过丁香和槐花的香型，可以用浓郁和清馨分别概括，两种气味都是我能接受并喜欢的类型。花有味，人亦有味，人的个体和性别差异也形成了自己独有的体味。成语的气味相投多少就有些这样的含意。人在寻找恋人和伴侣时都下意识地趋同或适应了对方的味道，如果对方味道特别让你敏感甚至难以接受，两个人是很难处到一起共同生活的。记得当年高考有一科成绩不甚理想。究其原因之一就是监考老师那浓烈的体味让我在答题时头晕，大脑严重缺氧，供血不足。现在想来她要是散发出丁香或槐花的味道，我不仅能正常发挥，或许还能超水平多得几分。 　　花美无数，花香各异，山茶茉莉，芍药牡丹。有一回我在住处附近的山上发现了一片不知道名字的小黄花，这些山野丛生的花儿，花朵看上去不大，却奇香无比。她们在山脚径旁恣意绽放，虽无大家闺秀风范，亦无小家碧玉娇媚，但展现出的磊落情怀，不拘约束、一任风尘的性格也着实让喜爱花的君子心旌摇荡，多有眷恋。望着这些山野小花我突然疑问为什么她们要被唱成——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呢。呵呵，想起歌唱丁香花的歌曲了。前几年有一首名叫《丁香花》的歌很流行，据说是根据一个真实而又动人的故事创作出来的。歌曲的旋律哀婉忧伤，充分表达了怀念故人的心情。不过每当我听到那坟前开满鲜花时，就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说不出来。我以为悲伤的歌曲是不能天天在生活中放声高唱的。如果要唱歌颂丁香花的歌曲，我当推李双江演唱的《丁香啊，丁香》。我很喜欢李双江演唱的歌曲，从小小竹排到草原之夜；从北京颂歌到我爱五指山我爱万泉河，一首首清澈、明亮的抒情赞歌，唱出了对自然和生活的热爱。听过李双江演唱的许多歌曲，但这首歌唱丁香花的我却知道的很晚。2002年的七月我到“军艺”去邀请他，在办公室里他将中央电视台《音画时尚》栏目为他录制的专辑赠送给我。就是在这个唱片里我第一次听到了优美的、歌颂丁香花的歌声。这首歌曲让我喜爱和难忘，以至于从此以后，每当我看到盛开的丁香花，就会情不自禁要哼唱，哼唱时脑海中便浮现出李双江那充满激情的演唱神态。花有影，花有香，花有情，花有歌。此刻这让我迷眼醉心的丁香呈现的不单是花的美丽，更有被艺术演绎的魅力，她感染我的情绪，激荡我的情怀，让我面对开满鲜花的生活纵情放歌。 ——丁香啊丁香，她是多么鲜艳芬芳，使我想起我的家乡，啊～丁香啊丁香，在我家乡的小路旁，也开满朵朵美丽的丁香，人们从她身边走过，啊～她会向你微笑歌唱。 　　今日想起这首优美的歌曲就是因为我又看到了家乡一丛丛花满枝头的丁香，她们在我经过的路旁，在我驻足的公园，在我推窗而望的小区花径中，紫色的花串丰盈清丽，沁脾的芬芳诱你向往。朵朵丁香挹晨露含微风，沐夕晖迷月色，娇媚的好像新娘子在如梦般的薄雾中倾听着郎君朦胧的诗唱。朵朵丁香悄然无语，享尽山水的清幽。她们或掩藏，或怯露；或微动，或轻垂，于林荫幽处独守空栏，静待知音；望纷扰世间枕梦流香，寂寞开无主；听几折风前的流萤，酣醉了花蜂。这神态，这风韵可见——那最是一低头的温柔，不胜凉风的娇羞，一声珍重的甜蜜里饱含无限的深情。此时此刻，又是谁在我的身后轻声话语，柔柔的如送一缕芬芳，是槐花？是丁香？我蓦然回首，却见她在灯火阑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