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的乡村[原创]

生命中的乡村 我生长于滇西北的一个穷山旮旯里，我一再强调着自己的出生地，并不是在哭穷诉苦，我只觉得如果自己的思想里有着几丝接近悸动的成分，那必定是源于对依旧贫穷荒凉得一败涂地的小山村的思考与追溯。这块注定了与我有着剪不断青丝的土地，曾经一度让我迷失在“情”字的叙述中。用生命交织出来的诗意中，意境的描述与组构过程让我大汗涔涔。眼一把伸过去，触到的是遍地的荆棘丛与石头疙瘩，一度认为不能种植作物的荒地却被人们毫不犹豫地开垦出来，而那些看似有点肥沃的田地却让杂草繁茂地长着。这就是一个乡村给人的莫名其妙，但某一天才发现一切农田都被开垦了出来，留给家畜的闲置地无处可寻，而牲畜的数量却在以村子的想象力所不及的速度增长着。这样的村庄，每一个举动都有着悲情的成分。面对着生活丝毫不松懈的追围中，村民们争相效仿着应对的举措。白芸豆，村子里唯一的经济作物，从一开始价格的爆涨到现在的爆跌都逼着人们作出毫无理智可言的举动。现在的村庄脱了几丝荒凉与贫瘠，那都是建立在让村庄某一天跌入深渊的危险之上。
我早早地就注意起了乡村里的自然之景（包围着农人们的一切事物就这样进入了眼中），对着泥土尘灰的童年我实在找不出让我激动万分的事物。而乡村的自然之景虽没有让人一蹦三尺高的资本，却有着让人对生命处于一种近乎虔诚的自然。野地里面让我看着就心悸的生命在日益消失，我以有着打猎的爷爷而骄傲过，但随着一片又一片的森林被以柴为生的村人砍倒，野生的动植物消失得出乎意料的时候，我怜悯着了村里人但我丝毫没有觉得村里人犯下了一宗罪孽，村里人无罪。面对着砭人脊骨的生活问题，究竟有多少人还能心地清醒。而农村对着生活总会出现无奈的神情，在那样促狭的地方人们似乎是被群山的绵延堵住了心绪。村庄在变着，村里人在变着，这是不可置否的，但在我看来这变化得还不能消解内心痼疾着的保守。
我在学校前的围场上听到过村里人对着山野的深深担忧，我默默地听着，村里人对着这个问题当然不能沉默，七嘴八舌喧闹异常。李二伯用忧伤的眼神朝四周瞥了瞥后，捣了捣烟斗就开始与周围的人们谈着今年的柴禾，该到多远的地才能弄到，一场子的人都呈现出凝思的静默，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大范围听到的村庄叹气了，在不久这种忧惧会更加频繁与加剧，摆在他们面前的还是看天听天靠天的严峻。谈归谈，无奈归无奈，春节三天一过便乘着农活闲暇里，一村子的男人甚而一些女的都扛了一把斧头朝栎树林走去。在短暂的假期里，我亦参与了砍柴的人流中，我们砍了近七天柴禾才基本够。那片支手可遮的森林还能满足村里人多少年，明年复明年，柴禾堪忧惧。
在冬日的一个黄昏，看着绚丽泼染的夕辉把群山描得赤红，我在夕阳下的醉柳丛中看着山的模样山里人的面容湮没在粼粼的波光中。融为山体的石块骨架迸裂，山乡里的人们被夕阳来了个特写，我想拿出素描的工笔把波光中的人影快速且传神地描绘下来，摸笔之时才发现早在高中时候在朝阳里涂抹了一幅“牧人挤奶图”后彻底地把一枝不成大气的画笔扔进了一个谷底。没有人知道我曾经饱含着深情画了一幅画，我还想画村口的那棵古松、村子里的一切事物，画板有了画笔有了画纸也有着一沓但丝毫没有着画锋的体物感情，终究好高骛远不重实情，以遗憾败下阵来。农人们被夕阳吞噬，村头的李大嫂正亮开嗓子朝破败的学校里叫七岁大的孩子赶快回家吃饭，听到这个情景不由思着小时候母亲喊着我们弟妹三人的场景，与夕阳的静谧有所不同，宁静中含着了一点点的急切与温馨。在这个时候所谓的贫困与荒凉都被炕火的温暖暂时地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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