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市井扫描

　　　　　　　　　　　　　市井扫描 　　　　　　　　　　　　　偷菜的老头子 　　上午十点左右，菜市场人流如潮，生意火暴。 　　突然，一个卖菜的中年男人大叫：“我日你先人，你个老不死的敢偷老子的菜，老子砍死你个老屁眼儿！”他挥舞着手中剥菜的刀子，一副凶狠异常的样子。 　　我一回头，正看见一个大约六十多岁的穿得还比较体面的老头子，推着一辆自行车，车篮子里有几张报纸。他正胆怯地望着卖菜那男人，嘴里嗫嚅着：“我不要你的就是……”他伸手在车篮子那报纸下面拿出了两个拳头大的洋葱，很小心地放回到菜堆上去。中年男人还在挥舞着刀子。 　　围观者众，却都没有人说话。可能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也是这样的感觉。 　　　　　　　　　　　　　　生气的女人 　　学校门口鸡毛店林立。我去买电话充值卡。问了两家，都说没有卖，于是便跑到对面一个店去问。店主是个以前勉强认识的身材臃肿的中年妇人。 　　我刚一到她的店门口开口问，她就很生气的样子对我说：“我都在这里开了好几年的店了，你还装起不晓得的样子，还到处去问别人，未必那个老板长得要乖些吗？” 　　我觉得我与她之间应该还不至于熟悉到她可以这样来责怪我的，因此突然间弄得我还有些尴尬。心里堵着一重怪怪的滋味买了卡，迅速走掉了。 　　那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到她门市去买过东西，甚至过路都绕得远远的。 　　　　　　　　　　　　　　拦车的女子 　　我在学校外面那条大路上把自行车骑得飞快，突然一个大约十八九岁的女孩子一下从路边冲了出来，挡住了我的去路，把我吓得立即紧急刹车，“啪”，刹车线都捏断了，我出了一身冷汗。 　　“你做啥子？”我生气地问她。 　　“师傅……外地来的……找人……给点饭钱吧……”她很急促地操着一腔外地口音，我听得倒明不白，但是她的意图我是明白了的。她紧紧抓住我的车把不放，似乎我如不给就不会放我走的样子，于是我在糊糊涂涂中就摸了五块钱给她。推着车到车蓬去，一个同事告诉我，那个女子已经拦截了好几个人了，她可能是专门在此骗钱的。 　　我心里突然觉得很空。回头看，那女子又捉住了一个老头子。 　　　　　　　　　　　　　唱歌的男人 　　在一个公交站上，上来一大群人，车上突然拥挤起来。车开动了，嘈杂的人声也渐渐安静下来。 　　突然从人群里发出了响亮的歌声，唱的是《我和我的祖国》，美声，音质还真的不错。所有的乘客在一瞬间都有些惊异，但是没有人说话，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往前边看。原来是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西服，肩上挎了一个布包，一只手向上抓住吊环，另一只垂着，空荡荡的，原来他只有一只手。 　　他唱得很投入，唱完了一首歌，人们拍起了巴掌。接着他又唱《长江之歌》。我觉得他每一句的尾音总要在喉咙处倒个拐，这是我感到美中不足的地方。当然我觉得有这样的兴致在公交车上来献唱也的确让人敬佩，我便努力地鼓掌。突然他说话了：“各位朋友，我是一个残疾人，我来自陕西。大家如果觉得我唱得好，就请各位表示一下，三块五块不嫌多，五角一块不嫌少！”他开始挤过人群来收钱。给钱的人显然没有拍巴掌的人多。他大概收到了十多块钱，到了一个站，他就下车了。 　　车再次启动的时候，我看到他朝着车上很文雅地拱了一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