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飞：一种回归

　　
　　1．雁叫的时候，你醒着，在万里之外。黑夜如此清澈，就像枝头探出的一抹翠绿，叫人不忍穿越。你和雁的旅程一样，在这个季节才刚刚起步。寒风中，悬在别处的残骸，比如蛇蜕，腐叶，噪音，陷进水的冷冷的漩涡中。它们僵硬在地，已经或者即将失去飞跃的意义。 　　时间，一个庸俗的主题，在缓惶飞翔。 　　2．空——寂，充满了空。两个词语，两个方向。譬如：苍茫，墓穴，坍塌，极地。这不是终极意义的强大，或羸弱，而是比空洞更为空洞的一些线索。但却不露痕迹。你知道，雁叫的国度，仅仅是一个坐标，一个嵌入点。那里候鸟翔舞，海阔天空。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牵挂和温暖。而你只要飞过。 　　风正沿着自己的痕迹离去。但是，隐藏在背后的记忆，纪念，对于遥远的故地来说，还有什么侵入的企图呢？不如说，哀悼更接近虚构的本质。不期而然。没有人能够离开，回到过去，就像依然僵硬的石头一样。一排冗长的排比句，堆砌，重叠在时间之门中。 　　谁在说，腐朽，腐蚀。然后一个角落一个角落覆盖，直至消匿。水一样的飞过，甚至没有任何意义。荒谬，渴望，嫩芽一样浮出了地面。旷野无息。
　
　　3．顺着树的方向，飘起来。或轻盈成一个弧度，然后飞出去，回到故乡一样，跌落。那是一种寄托，一个时间之外的替身。但它能够代替你回归吗？复苏的泥土里，鸟儿已烂掉了一半，叫声凝结成飞翔的轮廓。羸弱的，仅仅是一些浮游之尘。升至静虚。 　　有一些淡淡的甜在扩散。像一盏盏失忆的灯烛，将微弱的光吞没。之前，或之后，路被堵死。你只有在风里穿越，穿越季节的谎言，和承诺。 　　你希望，从飞开始，坚韧地破碎。 　　4．靡靡蒙蒙，重重叠叠。暗灰的阴影。在另一个季节的开始处，一群群牛羊蜷曲成风景。你反复在听：有多少个影子在飞舞，唱片一样流逝，消亡。空旷的野地，正如你所看到的，一切都在背影之上。挪移，晃动。 　　二月和窗口，还空空荡荡。它无法退回。时间曾被中断。牛羊的嘴巴刚刚撕裂成洞，深深的湿，几乎还鲜活着。而故事依然延续，一堵墙一堵墙的复述。一个下午，温暖的安魂曲响起。你痴迷于烂漫的瞬间。 　　5．在河流的转弯处，一声鸟鸣找到了自己的回响。那个陌生的世界在向它慢慢靠近。你知道，河流干涸时，所有的祝福都会恐慌成灾。还好，鱼或者枯草的哀鸣从未真正抵达。蔓延。它们的意义，就是被岸无情的抛弃。放弃。冻僵的灌木仍在寂寂作响，一滴水也会让它身躯破裂。 　　在视野尽头，眺望的距离慢慢模糊。在异乡之间，重合，或逃离。但，无所谓陨落，月牙一样。整个村庄，被脚走遍。接近，就是接受所有的陈述，和过去。 　　你无法安静的进入，只是一道划过寒气的光影，在冥冥中渐渐逼近真实。这个季节，谁都别想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