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离开

　　　　　　　　　　　　离开 　　要走了，离开这儿，不过，感觉始终面对着的一个影子，而你却好久不能看见，不能说话，不能怀念什么。假如不是，它将谋害眼前的风景，将杀尽还没有开始的美好。在树一点点长大的过程中，即使你盯着某个时刻却去看它的变化，事实上无法看清。你知道在此间和彼间，一个同样的人或者物体，他（它）已明显不同。 　　如果说一切死亡因了现象给人直观的感觉，而发生内心世界的死亡究竟又是什么样子的呢？离开是一种死，而又无法选择不离开，那是另一种死。它们是A点和B点的关系。离开之后，你遇到的是C点。在一次次的C点，你想起离开，它们和某些东西一样残忍。 　　生活中无穷的障碍，在越过或者绕过之后，有时会这样，看不见就觉得它不存在了，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这是你瞬时的感觉，事实是它们一直都在。在很久之前的一个时段，你一直觉得自己和外界毫无瓜葛，每一次觉得自己存在时，所有的事物几乎都不存在。那样的情景下，便担心进入睡眠，因为在睡眠中仅仅有黑白之色。那样的色境里，更多的是心的惶恐不安，它们会直接的作用到生理上，比如可以因为生理的反应让你醒来，额头上有惊吓出来的汗滴。 　　已经走过了，明显死亡的东西埋葬在心脏的地方。新树要抽芽，必定要让泥土松软起来。春天的故乡，曾是冰雪覆盖的冬季。有些时候你会发现自己把什么东西遗失在了那个地方，并再也找不回来。没有下雨的日子，天空也会低沉，但是你可能不知道为什么，你被什么东西滞留在那样的地方，心情沮丧。当你坐在另一种情景下，你又会觉得好自由，天空无限的远，你可以到任何地方去。突然回首，就这么想到：我真的把刀抽出来了，把什么都砍断了。 　　几年之后，或者多年之后，你想：那个冬天，你坐在微火的炉前，外面飘着大雪，那是最冷的一个冬天。所有你能看到的土地全部覆盖了雪，雪成为一个事件，也成为一种灾难。时间倒退着，经历了一些真切的场景。在这样的过程中，有无数次离别，包括很多刻骨铭心的痛楚的，但是，你还是要感谢它，它让你长大了。 　　春天曾经远去了，而一个人不来了，不再想看这个冰冷的地方，你在，你才感觉到冷，从内到外的一种寂然无声的冷。然后你和过去，和一个人再不相干。或者各自在很久之后遗忘。 　　总该有什么原谅这一切的发生。你那么想。你曾无数地想着向过去告别，如何告别你也知道。你也将远离过去。当过去重现，你知道那些无法安睡的夜晚，你知道消瘦的身体在春天里没有生机，它们远比风霜雨雪有着更强烈的灾难。你不知道它们竟然有这么大的杀伤力。你想：你只有在成为未来的记忆上创造另外一些东西才可能获得新生。 　　“我要让那些重新开始的东西记住我，要让新的一些东西打翻压在心头的记忆，因为过去记忆的残暴不仅令肉体无处躲藏，更让精神永远不得安宁，如果你不开始的话。”于是你去想：下雨了，也不用打伞。那样的时候，天会很快就会亮起来，会走到那片到处是阳光的天地里。天地开始一片明亮，那时你不记得还有内心的伤，还有一些东西等着等着就来了。 　　当你不安时，你会走到生死之间，在那块清晰而巨大的地带，你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善良的人死了，他上了天国，他却把痛苦长久地留在地面上。你只能这么看着，看着那些泛滥的东西，一点点地在皮肉和灵魂的挣扎、出逃、一路血迹……于是，你知道你还在，还在时间的通道里看着远方，而此时没有什么能阻挡早晨的太阳升起来，再沉重的压力都会因为总有东西来承受而成为一种有效的抗体。 　　在这样的过程当中，苦受是一种耐力，就像过去你不能放纵痛楚的侵扰，你不能说你承受不了，你遇到了就逃避不了。这是一种刺杀，也是一种向内的安定。要按住它们，即使它们是涌动的水，你也要找到杯子，把它们好好地放置在一处，等着蒸发，等着时间把它们带走。 　　伏在大地之上，你能感觉到风从各个方向来，你走出去，比如车走了，你也走了，时间跟着你的影子可以到达你去的地方，风景也跟着你的眼睛在你到的任何一处，背后因为前方的到来而被逐渐的缩小或者说拉远。你抱紧双臂，清晰地谛听声音，细微的感觉瞬间产生，一种小小的震荡声有着地动山摇之感。它们来的时候，把很多重要的东西带到那种感觉当中，像在旺盛的的春天，散落的一地花，有些触目惊心。你知道，一定有什么彻底把你的内心惊醒了，你用明亮的目光注视着，它们打开缺口…… 　　　　　　　　　　　　　　　　 2008-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