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散文网

您现在的位置是:首页 > 散文阅读 > 叙事散文

叙事散文

在金沙江峡谷穿行(组诗)

2020-10-30叙事散文沈洋
点亮金江峡谷万家灯火沈洋2008年1月2日至7日,由昭通市文联和昭通供电局共同组织的昭通作家艺术家“金江光明行”电力文化采风团一行10余人穿行在金沙江下游,我有幸成为采风团一员,亲眼目睹了在金沙江下游正在建设的世界第三大电站的溪洛渡电站和向
                点亮金江峡谷万家灯火                    沈洋
  2008年1月2日至7日,由昭通市文联和昭通供电局共同组织的昭通作家艺术家“金江光明行”电力文化采风团一行10余人穿行在金沙江下游,我有幸成为采风团一员,亲眼目睹了在金沙江下游正在建设的世界第三大电站的溪洛渡电站和向家坝电站施工的壮阔场面,感受了昭通电力人牺牲自己、点亮世界的动人风采,心中颇为感慨,写下了下面这组文字。
                1、寂寞的苏田电站   2008年1月2日上午,在昭阳的凌子口一带,高速路上凌起了牛皮厚的一层桐油凌,我们采风团一行坐在昭通供电局的车子里,尽管也是小日本制造的丰田越野,也不得不变成旧社会裹小脚的女人,走起路来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不小心摔个跟头,擦伤打过粉底的小脸,弄脏绸缎做的衣服。   远山是黛青色的,近处的山坡上星星点点地夹杂着一点点耐寒的绿,这一点点绿,在整个冬天萧条的大背景下,显出了极强的生命力。我知道,这一点点绿的背后,正蕴藏着具有强大暴发力的绿野,不过那是春夏的事。而眼前,仅就这一点点有限的绿,也足以让我们的行程充满了诗意。能明显地感受到,随着我们的车队长时间不间断地往下走,我们所处的海拔正一点点降低,地上的桐油凌一点点变薄,在不知不觉中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天空中的阴霾也渐渐退去,视野更加开阔了,视线更加清楚了,路面也更加安全了。绿意正一层层染浓,江水正一步步湍急,大山也越来越雄险,似乎一切的一切,都正在变得扑朔迷离,变得神秘莫测。   我们的心情逐步放松的过程中,山势忽转,在一条河流的左岸,我们看到了从一面笔直的陡坡上横空出世的100余米长的钢管,再一转眼,右岸的路上坎豁然闪现出两幢高耸的水泥楼房,我猜想,可能我们吃饭的地方到了。   车子向右打了一个急弯,“苏田电站生活区”几个大字映入了我们的眼帘。也确实饿了。我们早已期盼这个名叫苏田的电站早一点出现。不过让我们为之震动的是,苏田电站的十四名员工,竟然整体着装,清一色的深蓝西服,打了领带,笔挺地站立在大门两侧拍手欢迎。这样的场面应该说也见得多了,然而,在深山峡谷中的这种荒僻之所,突出闪现这样的场景,不能不让人眼睛一亮。这是一道景观,是一道与周围静默无语的大山、枯黄得像干瘪老头的胡须一样的草木,以及河流一样狭窄的天空和天空中惨淡的流云截然不一样的风景,这种风景当然打上了文明的烙印。人是需要精神的,就像这深山峡谷也同样需要精神一样。没有精神,一切都静止了。一个企业亦如此,没有一种精神,那就只能是一堆厂房,一堆机器,如果效益再不好,那就只剩下一堆无用的废铁了。   除了偶尔路过的汽车声、谷底两台发电机组的轰鸣,以及周围村庄里发出的鸡鸣狗吠,苏田电站是寂寞的。谁也不会想到,曾经为中国南方电网源源不断地输送了无数度电的苏田电站,竟然如此孤寂地存在于永善县团结乡的这个狭窄的山谷中。山风顺着河流往上爬,这里的冬天也一样的冷。从山腰上冲下来的巨大水流,在带动了两台发电机组的水轮后,仍以强大的暴发力显示着他的威猛,冲进了谷底,那水依然冰冷。然而,走进苏田电站的厂房,那饱含着现代科技的发电机组、那干净整洁的办公设施、那规范整齐的文档资料,以及电站员工脸上透出的上进和自信,无不让人为他们默默奉献的敬业精神而感动。这也许就是苏田电站的精神,这种精神当然融入了中国南方电网“万家灯火、南网情深、责任南网、和谐南网”的精神特质。中国南方电网的电流血脉里, 毫无疑问注入了苏田电站电流的一分子,在电能充足的情况下,这一分子也许并不重要,然而,在“闹电荒”的紧张日子,也许正因为苏田电站的一度电,让黑暗中摸索的人早一点见到了光明;让医院里准确无误地完成了一例手术,抢救了一条生命;让工厂按时按质完成了年度工作任务;让农民伯伯打下了收获的最后一颗谷粒……从这个意义上说,苏田电站的每一度电,都是十分重要的,苏田电站的十四名员工的所有努力,都是不可缺少的,没有他们的认真负责,就不可能有外面世界的天天精彩,夜夜歌声,这个世界的和谐度就或多或少要受到影响。   那天的中午饭吃得特别的香,听说站里来了一个作家采风团,站里的员工们都很兴奋,我当然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对这个采风团是一个什么样的认识和看法。但从他们精心布置的摆满水果的座谈会议室,从他们抬出来摆在餐桌上的十余个有着当地特色的菜肴,我能够感受得到他们的良苦用心。大酥、砣砣肉、竹笋、酸菜红豆汤、豆花、苕蒸腊肉等等,这个地方离县城还有四十公里左右的路程,这里没有集市,他们要备办这一顿酒席,实在是不容易。我就想,我们的到来给他们带来了麻烦,打乱了他们规律而宁静的生活,心中还生出丝丝歉疚。推杯换盏间,自己已醉眼蒙胧。
苏田电站是寂寞的,这里没有让年轻人去狂欢放松的酒巴和歌舞厅;没有让女人们享受一下小资情调的美容院和发廊;没有购物广场和超市,这里没有的东西太多太多。苏田电站的员工发了很多电,对他们能够派上用场的,最多就是点点电灯看看电视。在每一个月光洒满峡谷的夜晚,苏田电站的员工们总会对着星星和月亮,想想心事,思念亲人。我还听说,苏田电站从开始发电以来,发电机组从未停止过运转,员工们常年坚守岗位,全天24小时值班,从未间断。听说县公司领导已连续五年与苏田电站的员工们一同度过除夕夜,我更加为之感慨,感慨他们的寂寞,感慨他们的坚韧,感慨他们的奉献。   在苏田电站员工的热情邀请下,我们采风团与全体员工在苏田电站生活区的大门前留下了一张合影。如今,照片已经洗出,我把他装进了自己最心爱的相册,我还把它存进了我的电脑,想念苏田电站的朋友们了,我就打开看看,每一次打开,苏田电站的弟兄姐妹们都笑得如此灿烂。   我想,在我们歌舞升平的时候,尤其不能忘记的,就是他们。
               2、溪落渡的夜晚
  第一次听说溪洛渡这个名字,是在1994年9月,那时我刚进师范,同宿舍的一个同学眉飞色舞地从嘴里吐出溪洛渡三个字。生怕我记不住这三个字一样,看他说得极其夸张,又自豪万分。他告诉我,他的家乡要修溪洛渡水电站,他竖起了大拇指,翘着嘴壳跟我说,那可是个挺牛的大电站,是世界第三呢!他这样一说,我果真就被震住了,因为我的家乡没有这样的大工程能够与其比阔。对我本人来讲,应该说我的这位舍友对宣传永善做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因为他的介绍,我记住了一个叫做永善的县名,更记住了永善地盘上溪洛渡这三个响亮的汉字。   修建溪洛渡电站,那可是永善人的百年梦想。   关于修建这座世界排名第三的大电站,民间还有一个传说呢!说在论证之初,一个起着决定性作用的高规格的专家组来永善考察,有关部门就在金沙江沿岸写出了这样一条标语:“开发金沙江水能资源,建设溪洛渡电站。”巧合的是,就在当天晚上,写好字的牌子被大风吹走了几块,等第二天专家组一行来到现场,看到的却是这样一条标语:“金沙江……能……建……溪洛渡电站。”不管是巧合也好,传闻也罢,仙助也好,天意也罢,这样的故事能够在坊间流传,并为人们津津乐道,也或多或少地代表了永善人盼望“高峡出平湖”的一点点心迹。   永善县城所在的溪洛渡座落在山腰上,四面环山,流泉飞瀑,山青水秀,树木葱浓,杂花生树,虫鸟齐鸣;远山青黛,头顶蓝天,薄雾轻绕,飘飘渺渺;牛羊点缀,浓淡有至,诗意盎然。俨然一幅张驰有度的水墨画。就是在这样一个宛如母亲臂湾的温馨腹地,闪现了一个高低错落,风情万种的小山城。在修建溪洛渡水电站前,我没有到过溪洛渡,不过我可以想像那是一座流动人口很少,很安静、很悠闲的小县城。可现在不一样了,因了溪洛渡电站的修建,这里一下子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正应了那句古话:山潮水潮不如人潮。成千上万的建设大军和随之而来的投资商及流动人口,似乎就在眨眼之间挤暴了永善县城,使得这个县城的主人不得不来重新审视这座祖祖辈辈生活的小县城。水不够用了,路不够走了,地不够用了,来了客人住不下了……这所有的麻烦像约齐了窜亲戚一样地挤上了溪洛渡人的眉梢。不过,溪洛渡人是最能够把问题摆平的群体,失眠几个夜晚之后,就有了主意和措施,县城就成了今天这个繁华的样子。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溪洛渡就有了点“小重庆”的样子了,一样有条江从脚下淌过,一样在坡坡坎坎建的街道房屋,一样的麻辣口味,就连口音,也差不到哪里去。要说不同,那就是重庆更大、更阔绰。而溪洛渡不,溪洛渡虽小却也不失大气,更婉约一些,更矜持一些,有点含包待放的样子,还有点害羞。可能正是这一点点不同,让这个崇山峻岭之中的小县城更加的妩媚、更加地诱人。看那星光之下的金江锦城,一个金沙江畔最新崛起的商住小区,别致的造型,人性化的设计,漂亮的外观,使这座群山深处的县城凭添了几分现代气息。振兴大街灯火通明,正在建设中的溪洛渡大酒店直矗云天,主楼附楼相依而立,一看就是这个小城的标志性建筑。街上人潮如织,购物的、散步的、观景的,过路的,南腔北调,口音各异;店铺林立,美容美发店、洗脚城、歌舞厅、时装店,一应俱全,眼花缭乱;人声鼎沸,歌舞声、叫卖声、汽车声、欢笑声,声声入耳。站在金沙江谷底,向上仰望,还就有了天上的街市的感觉。这些景观,要是在大都市里,不仅不会给人美的享受,还会给你带来无尽的烦恼。可在溪洛渡不一样,这是一种别样的感觉,周围的大山实在是太静了,都静了好几千年了。   不可想象,如果没有电,永善的今天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问题也许今天的永善人没有刻意去想过。就像我们天天生活在空气之中,却没有在意空气的存在一样。   这就让我想去了解一下永善通电的历史。
永善县志有这样的记载:“在永善县境内,分布有67座海拔2000米以上的山峰,有35条蜿蜒盘旋的高原峡谷型河流……金沙江绕县境边缘168.2公里,流域面积2789平方公里,年径流量15.1亿立方米,水能蕴藏量28.1亿立方米。可见,山谷纵横、河流遍地的永善县境内确实有着修建水电站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然而,文明进程的推进往往又极其漫长,翻开永善县的电力建设史,不难看出,在永善这样一个典型的农业县,不要说修建世界第三的大电站,就是修建几座小型的水电站,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有资料记载,直到1960年1月,永善县城才建成第一座国营水力发电站,装机48千瓦,但因水力不足只能发电24千瓦。乡村电站建设则始于1964年,当时在井底桐堡建了朱家湾电站,装机2.8千瓦,主要用于加工和照明。
驱散黑暗,需要时间和过程,迎来光明,更不是一朝一夕的工夫。人类通电的历史正是人类进步的奋斗史、发展史。   今天的溪洛渡,已不再是当年蛮荒山野间的一座小县城了,溪洛渡成了一个大工地,成了一座不夜城。尤其是站在金沙江右岸的观景台上,自己仿佛在天空中飞翔一样,万丈悬崖壁立江岸,金沙江水一泄千里,涛声振天、气势辉煌。眼下的景致像是一个五彩缤纷的万花筒,整个金沙江峡谷成了一条万般漂亮的光带。红的、绿的、黄的、橙的灯光交织在一起,光芒四射,如梦如幻。如果光是这光带,那也就不足为奇了,维多利亚港湾、黄浦江畔、秦淮河边……世界上像这样灯火通明的地方数不甚数,可溪洛渡不一样。就在这五彩斑澜的峡谷中,昼夜机车隆隆,一派繁忙。钻孔、打炮眼、清运建筑垃圾、为第二天的施工做各种各样的准备,掌握着现代高科技手段的工人们,他们在和时间赛跑。是他们,给溪洛渡注入了催化剂,让金沙江大峡谷夜如白昼,让“溪洛渡速度”成为山谷中最让人为之骄傲的现代因素。   因为电——   溪洛渡的夜晚,是繁忙的,是妩媚的,是大气的。   溪洛渡的夜晚,朝气蓬勃,永远都喷射出万道署光。   这一切,让我们更加期待——   一个叫做溪洛渡的电站,尽快崛起。
                3、被掏空的大山   山还是那座山,河还是那条河。   山肚子里面的结构,却早已发生了改变。河的流向也发生了偏移。   而这种改变,就因为一个字——“电”。   山河的这种不确定命运,似乎与人生有某种暗合。   两座巍峨、雄混、巨龙一样的大山,顺着金沙江两岸逶迤而来,绵延而下。如果不是铺开地图,我们不再知道这两座山的走向,更不可能洞察到这两座山以及两山之间的河流转向的每一个细节。就如我们站在山脚或者山巅来仰视或是府视金沙江两岸的大山,我们只看到一种表面现象,而根本就察觉不到在山肚子里面发生的巨变一样。细想下来,这也许就是人们视觉上的某个盲点了。
我没有想到的是,位列世界第三大电站的施工区,并没有想像中的人海一样的施工队伍,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更多的是那些大型机械:挖掘机、推土机、钻孔机……还有很多我根本说不上名字的重型机械。据说能在坚硬的玄武岩上打孔的那种家伙一台就值800多万呢!听了直让我们吃惊。   因为这些血液里注入了高科技因子的大型家伙,更因为那些无所不能的施工人员,我们见识了山肚子里面那分三层的纵横交错的180余条、50多公里长的施工邃道。我们看到那可以容纳9台发电机组的长440米、宽33米、高39米的地下厂房。那厂房的高度相当于30层楼房那么高,不作这个具体的比喻,我们也许不觉得这个工程的伟大和壮阔。更让我们惊叹的是,在大山的肚子里挖这么大一个“洞”,我们仍然很少看到工人,只有几台大型机械正在紧张地工作,那钻头在石壁上钻孔时,发出了轰隆隆的巨响。再加上机械本身发出的声音,整个地下工厂就有了一种轰轰烈烈的感觉。顺着施工人员的手势,我们去观赏那地下工厂两边的石壁,那石壁自上而下全部呈现出规范的条纹,看上去完全就是在搞房屋装修。施工人员介绍说,那些条纹,是当初打洞时放炮炸出来的,属自然生成,并非人工打凿而成,这是体现施工水平的一种标志,要求这个地下工厂的每一处细节,都要具有观赏性。据说这在全世界,都是处于领先地位的施工技术。我的一位同行就开始惊叹:兄弟,不说别的,单就是在山肚子里打那么多洞,都吓死人,工人兄弟们真是了不起。仅就这些还不算,施工人员还告诉我们,我们所处的这个地下工厂,只是以后工程建成后安装发电机组的一个工作平台,就在这个有30层楼房高的地下厂房的上面和下面,还分别有两个地下厂房。最下面的那个地下厂房,已经在江下面了。整个发电过程在地下厂房就全部完成了。   返回的路显得要熟一点了,不再像刚进来时钻迷宫一样的感觉了。我们一行人在车上议论着这个工程的伟大,感叹着这每一项高超的施工技术。正在我们的车子飞驰而行的时候,前面的一辆车子嘎地一声停了下来,师傅忙下车来打手势,示意我们走错路了,我们这才觉醒。是啊,在这个四通八达的山洞里,每一条邃道、每一个路口都很相像,如果不是有人带路,那不走错路才怪呢!
走出地下厂房,我们又见到了溪洛渡的蓝天白云,又见到了雄性的巍峨大山,又见到了滔滔江水。一切依旧,似乎这个世界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山河在变,技术在变,思想在变……   这一切变化,都发生在不经意之间,几乎看不出任何痕迹。
这让我想到了那些学贯中西、精通古今的饱学之士。他们没有多一件器官,一样的长成了普通人的样子,但光从外表,谁又能看得到他们大脑里装的东西?更多的人看到的,是他们的成果以及他们头顶上的光环,谁又能看到他们的艰辛与负出。   他们命运的改变,似乎也就发生在不经意之间。   这让我再一次想到了金沙江两岸被掏空了40%的大山,以及大山肚子里发生的那些奇迹。我不禁在心里默默地念着两个充满阳光的词条:   伟大、壮举。   我更想起了那些创造奇迹的工人兄弟。他们让我温习了两个词语:   坚韧、奉献。
                4、即将消失的县城   因为电,绥江被点亮了,像金沙江岸边的一枚钻石。   因为电,绥江人在心上刻下了一座叫向家坝的电站,绥江人注定要作出牺牲和奉献。绥江,将成为一座即将消失的县城,就是在水下的金沙江河滩上,也不允许成为历史遗迹。   绥江人对电的感受实在是太深刻了。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生在金沙江下游的命运,让绥江这座青石板铺就的小城命定要与“电”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产生千丝万缕的感情。绥江县志记载:金沙江经永善县民胜村北流入县境,于南岸镇团结村倒犁子至南岸折向南,继而向东。经南岸、胜利、大沙、农业、中城、风池、华峰、石溪、新滩、鲢鱼、石龙、黄坪、会仪、和平等村镇,流程82公里,于和平三湾沟出境入水富县。如此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又怎能不跟“电”产生点联系呢!
  文明进程总是那么缓慢,直到1958年,绥江县城才购进两台汽油发电机发电照明,装机容量为1千瓦。1959年,国家投资修建双河水力发电站一级电站,当年8月1日投产,装机容量160千瓦。县城居民才开了洋荤,第一次用上电灯。绥江一下子灯火通明、风情万种。   老城古旧,在坡坡坎坎之间,错落有致地分布着一间间民居。青瓦盖的顶,石头、砖头或者泥土砌的墙。看上去紧凑、温馨。尤其江边那具有沈从文笔下湘西民居风格的吊脚楼,更使得这座小城具有别样的情调。三三两两的绥江美女从青石板铺就的小街上一步三回头地走过,很有点古典的韵味,常常引来过往男人无数次的回眸。   新城地势开阔,街道笔直,宽阔通畅,车水马龙,高楼林立,尽显绥江人建城治市的智慧和水平。夜幕降临,华彩齐放,霓虹闪烁,歌舞厅、洗脚城、按摩房比比皆是,时髦男女乱出乱进,一派盛世繁华景象。   江面上渔火点点,时起时伏,惊涛拍岸,时而传出打渔人悠扬的竹笛声,时而传出多情男女对唱的情歌,时而传出少男少女的戏闹声,时而传出周驼儿渔港轮船上喝酒猜拳的豪爽之声。尽管那边四川、这边云南,可一条江水并未阻断两岸人家的往来。一样的青山绿水,一样的富饶景象,一样的鸡犬相闻,一样的麻辣口味,一样的民情风俗,所不同的,最多就是户口本上所填的省份而已。两岸人家的关系,按照现在时髦的说法,那叫和谐。   给人的印象,绥江海拔低,植被好,湿度大,紫外线弱,女人皮肤白嫩,浓眉大眼,含情默默,身材苗条,若柳拂风,青春靓丽,说起话来柔如绵糖,办起事来利利索索,大大方方。同行的青年作家刘平勇一个劲地跟我感叹,说绥江女人看上去至少比实际年龄小20岁。他说他那些绥江的美女同学儿女都高中大学了,看上去还嫩生生、水灵灵的。看他感叹成那个样子,真后悔没生在绥江。
说了绥江美女,也该说说绥江男人啦!其实,绥江的男人也魅力十足呢!他们不是那种牛高马大的样子,看上去就彪悍。他们属另外一种风格,大都身材匀称高挑,双眸炯炯有神,身板结实硬朗,打扮清清秀秀,安静时文静大方,狂躁时激情满怀,应筹时精明干练,英气勃发,一招一式尽显绥江男人本色。   绥江,真是一个聚天地灵气、采日月精华之所在。这是一个最适宜居住的小城,这是一个最知道含蓄的小城,这是一个最懂得风情的小城,这是一个最撩拨人心的小城,这又是一个云贵高原与成都平原交界处最为开放的小城。
小城里的人们悠闲。不必赶公交车上下班,因为小城很小,用不了几步,就把小城走遍了;不会为五斗米而折腰,因为这里物华天宝,物产丰富,用不了多少力气,就能把肚子弄饱,把日子过好;不会为生活的愁苦而皱了眉头,因为这里的人们心态极好,他们八小时以外就逛街购物看风景,唱歌跳舞打麻将、吹牛谈天品好茶,或者就到江边河滩上捡奇石。   绥江,这样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又怎能不让人留恋,让人怀想。一度时期,曾经考虑要把绥江并给水富县,绥江人一下子急了,从上到下据理力争,生怕这一思路真成为现实,力数了绥江历史文化如何悠久,文化底蕴如何丰厚,保留绥江这个县制如何重要。并与不并的好处暂且不说,但绥江人爱家乡的赤子情怀由此可见一斑。   半个世纪前,是电改变了绥江人的生活方式。   谁也不会想到,半个世纪过后,绥江,还会因为“电”而彻底改变。因为位于水富县境内的中国第三大电站——向家坝电站的开工建设,绥江, 不久的将来,即将成为一个消失在金沙江谷底的县城。   绥江人开始极为不安,心里面空落落的,一种要失去家园的感觉。不过当这一切都已成定局的时候,绥江人不得不接受这一残酷的现实,并且积极配合,为这项造福亿万群众的伟大工程主动作出牺牲和贡献。在这一点上,绥江人以他们的大度和情怀普写了一曲悲壮的移民之歌。   在绥江县城,没有一位居民不是移民。   尤其那些举家迁往外地的移民,拖家带口,为了一项重大工程而不得不一步三回头地含着眼泪踏上开往异乡的客车。对于他们而言,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故乡,那种源自心底的疼痛,怎能不令人揪心。他们为向家坝工程所作出的牺牲和奉献,恩泽后世,造福神州,大山作证,日月可鉴。   好在,绥江人是一个敢于接受挑战、战胜困难的群体。他们总是以一种乐观的心态面世,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新县城的选址规划工作。从那个具有世界领先水平的公司设计的规划沙盘上,我完全能够感受得到向家坝电站下闸蓄水之后,在高峡平湖之畔新建的生态湖滨旅游城市——绥江是什么样子。那完全是在一张白纸上作画。我对精明能干的绥江人充满期待,我坚信他们是最有能力把绥江的新县城建好的一个群体。因为,他们对绥江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充满了感情。   因为“电”,绥江就要发生一场脱胎换骨的变革了。随着金沙江水面的升高,推窗而见的雄奇大山不见了,波涛凶涌的金沙江不见了,充满情调的吊脚楼不见了,人潮涌动的沙滩不见了,神秘诡异的金江奇石不见了,江对岸四川的灵秀村庄不见了……   山在变、水在变、海拔在变,空气在变、气候在变、生活方式在变、人的思维在变,还有什么不会变呢?   我想,绥江的男人和女人那是肯定不会变的。他们会一样的生儿育女,一样的精明能干,一样的勇敢顽强,一样的古典韵味,一样的美丽温柔,一样的创造奇迹。
               5、回眸向家坝
  金沙江的终点,长江的起点,万里长江第一港。光这几个名头,承载水富县城的向家坝,这个与四川隔江相望、依乌蒙山而建的小县城就是个值得一去的地方。   没去水富之前,知道水富县很小,只有9万人,却很富,在昭通十一个县区中,是唯一一个没有戴上国家级贫困县帽子的县。我还知道,水富有个以生产化肥为主要产品的现代化工厂——云天化,是个工业强县;交通异常发达,通铁路,有港口,距四川宜宾机场仅半小时车程,是昭通唯一一个拥有水陆空立体交通网络的县;有个西部大峡谷温泉,一股水温达82度的温泉热气腾腾,并富含对人体有益的各种矿物质,常年引来四面八方的客人,极富情调。单就这些,水富就对我充满了诱惑。   水富是个多水的地方。有关资料记载,金沙江从新寿进入县境后,沿北部边缘直向东流,经向家坝中嘴出境,流程19公里。江面宽200米。横江由两碗乡的石罗进入县境,沿东部边缘北流,流经县境41公里。尽管水能资源丰富,但因经济社会等多种原因,水富县的电力建设步伐仍然困难重重。1989年前,县境内仅有太平、水牌两座农村小水电站,县境及附近农村用电全部由云天化转供,1987年动工兴建庙口电站,1993年5月20日,水富县实现了与川南电网的联网,至1994年末,全县才实现了村村通电。
电,改变了水富,这座小城不再暗淡,它带给了水富光明,让水富灯火辉煌,富贵妩媚,一点也不逊色于江对岸四川的城市和村庄。
2006年11月26日上午,随着国务院副总理曾培炎的一声令下,总装机规模600万千瓦、静态投资289亿余元人民币的中国第三大水电站向家坝电站全面开工。这个金沙江下游梯级开发中的最后一个电站,坝址就位于四川省宜宾县与云南省水富县交界的金沙江下游向家坝河段上。这座电站的修建,一下子改变了水富的秩序。水富,又将发生一次历史性的突变。   当我再次走进水富地盘时,眼前的景象令我吃惊。水富完全变成了一个大工地。江边传来了隆隆的机车声,顺着机车发出的冲天振响,我看到了那一台台正在紧张工作的大型机械,挖土机、装载机、钻孔机,还有各种运送建筑材料和建筑拉圾的车辆正在不停地忙乎着。天空中的钢索上正在往来穿梭,吊运着各种建筑设施,整个工地一派繁忙景象。   仔细想想,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都是一对矛盾共同体。在保护好生态环境的前提下改造自然、利用自然,必然是文明的进步。有建筑的地方,必然就会有灰尘,就会有建筑拉圾,必然会在一定程度上污染周边环境。这也许就是人类改造自然、享受自然所要付出的代价。向家坝这样一个巨大的水电工程,没有把附近的县城搞得乌烟瘴气,就已是万幸了。   在当地朋友的带领下,我们过了一座刚刚建成不久的跨江大桥,那是向家坝电站的附属工程。顺着一条修得宽阔、规范的水泥路,我们的车子盘旋在金沙江左岸位于四川地盘的大山上。到过水富几次,以前只是远远的站在水富县城看对面的大山,还没有一次机会站在对面的大山上回眸水富。于我而言,这当然是一种极为新鲜的感受了。   太阳从云层里钻了出来,很羞涩的样子,像是有点怕见我们这一群来自高山上的客人一样。据说这是水富难得一见的太阳,都好些天没出来了。有朋友就戏说这是我们一行远方的客人带来的,这话虽然常听,有点故意惹人高兴的意思,可太阳出来总是一件让人心情舒畅的事情,没有人会去反驳这样的观点,最多谦虚几句后就一样去享受暖身暖心的太阳去了。路两旁是四川青瓦白墙的村舍,一座座房舍背依大山,面朝太阳,房后青山绿树,房前菜园丛横,鸡鸭戏嬉,孩童玩耍,一幅恬静安详的田园风光。公路两旁的空地,全部被三峡公司绿化了,到处是绿树、草坪、鲜花,当年的荒山野岭变了个模样。从这些细节,我们感受到了三峡公司的实力,也感受到了他们的建设理念,在建设过程中,他们一刻也没有忘记对周边环境的绿化美化,他们深知破坏环境的恶果。这些,都让我们对向家坝这个大型水利工程充满了信心,也对向家坝电站的周边环境感到放心。   站在四川大山千米落差的观景台上,眼前的景致像是梦境。极目远眺,远处青山飘渺,那是四川盆地向云贵高原攀升的台阶。白云深处,神秘莫测,有关杜宇和千顷池的故事、有关袁滋路过豆沙关留下的摩崖石刻、有关李冰父子修筑的五尺道,还有很多的历史尘埃,无不让人充满暇想。江对岸的水富县城,座落在乌蒙山伸进金沙江与横江交汇处的一片空阔之地,西靠巍然乌蒙群山,东有金沙江环绕,南有横江怀抱,使水富县城山水相依,楚楚动人。
水富县城是娇小的,娇小正是她的特点,太大了,那就不是水富了,就不会让人心动了;水富县城是灵动的,她不像建在坝子里的城市,看上去没有一点起伏,清一色的笔直街道、宽阔大街。水富不,顺山势蜿蜒的曲线起伏有致,尽显了水富的风韵;水富县城是有情调的,临江而居的江边人家,在江边石台上摆上一张桌子,撑一把太阳伞,一家老小围桌而坐,谈今摆古,好不惬意,那些没在江边居住的人们,或到金沙江边的轮船上品品河鱼,或在江边的茶铺品上一杯清茶、喝上一扎啤酒,所有情调,尽在这一品一饮之中。   向家坝电站的新建,使水富的电力建设翻开了崭新的一页,在这个地盘上发出的电,不仅能极大地满足水富人民的用电需求,还将点亮神州大地的万家灯火。   因为向家坝电站的修建,一些临江而居的人家,不得不举家搬迁到一个叫坝尾槽新区的移民点,他们再也享受不到在江边居住的情调了,他们把这种情调分给了更多的人,他们所作出的这种贡献,在一些人眼里,很可能觉察不到,但在更多人的心中,必然打下深刻的烙印。   几年之后,一座大坝将矗立在向家坝最为显眼的地方,那是向家坝一座最值得骄傲的丰碑,为了拦截金沙江上游猛兽一样的泥沙,为了阻挡暴虐的洪水,为了乌蒙山外更多的人们用上电,向家坝人用他们的牺牲和奉献,铸就了高峡平湖的梦想。
回眸向家坝,留给我们的除了秀美与情调,更让我刻骨铭心的,还是坝尾槽新区那些崭新的移民新居,以及从窗户里伸出来的那一张张充满自信的笑脸。
                6、电力工人   他们生活在青山白云间,他们奋战在冰天雪地里,他们披星戴月,他们沐风浴雨。   他们用智慧和坚韧,把水或者炭、核燃料或者其他,变成了电,让世界充满了无限动力;他们用神奇的妙手,将每一束电流,引进了遍布大江南北的电网,淌进了大地的每一根血管;他们用爱的力量,擦亮了黑夜的眼,让光明穿透了世界上每一个人的眼;他们让音乐飞扬天空,让舞蹈旋转大地,让笑容更加明媚,让阳光无比灿烂。   在高山峡谷间,他们飞翔成一只只雄鹰;在高高的铁塔上,他们神圣成上帝的使者;在荒山野岭间,他们成了大地的纤夫;在高原狂野的山风中,他们潇洒成最帅的风景;在雷电交加的夜晚,他们成了威风凛凛的战神;在冰雪世界中,他们成了会活动的冰雕。
穿上绝缘服,他们是英姿勃发的高高在上的电神,脱下绝缘服,他们是可亲可爱的帅哥;套上脚踏板,他们是平步青去的“飞人”,脱下脚踏板,他们是顶天立地的硬汉;站在山巅,他们虎虎生威无所不能,回到家中,他们阳光朗朗成孝子贤夫。   电力工人,电流传输的方向就是他们的奋斗轨迹,广阔电网就是他们的人生舞台。渴了,他们喝风;饿了,他们把空气当饭;累了,他们把枯草当褥;想父母了,就看看家的方向;想爱人了,就看看天上的月亮;想孩子了,就数数天上的星星。   做电力工人的父母提心吊胆,总是担心儿子“带电”;做电力工人的妻子不易,要丈夫温暖的时候总是“停电”;做电力工人的女朋友委屈,寂寞的时候呼叫,他总不在服务区;做电力工人的孩子更难,喊一声爸爸都要等到大山回音。   电力工人,他们又常常被误解。“电老虎”、“电霸”这些溢满光环的词遮蔽了他们的奉献。回避不了的停电事件损坏了他们的形象。尽管他们创造的产品被每一个现代人享用,但人们歌舞升平的时候,很少有人想到他们;当他们抢修电路被大雨淋成落汤鸡时,很少有人想到他们;当他们在高高的铁塔上被冻成一根冰棍时,很少有人想到他们;当他们从高空中重重地摔下时,很少有人想到他们;当他们在高压输电线路上带电作业受到伤害时,很少有人想到他们……   电力工人,正是在这种不被注意的状态下,在不经意间,甚至在人们充满误会的目光中,兢兢业业地演绎着他们的精彩人生。
也许,遭受了冰冻、洪水等严重的自然灾害,抑或电力设施遭到盗窃或者人为破坏,电杆倒了,电线断了,电停了,电视媒体上大量报道了电力工人抢修输电线路时,人们才会想到电力工人。就像2008年1、2月份一样,全国大面积遭受了冰冻灾害,很多地方的电网瘫痪,人们只能在油灯或者烛光中吃年夜饭时,人们才感到了电的重要,感受到了电力工人的重要,才惊异地发现,他们也是最可亲可敬的人。   在高山之巅,在深山峡谷,在悬崖峭壁,在遍布大江南北的电网中,我们的电力工人变成了一只只身手矫健的蜘蛛,就像好莱坞大片《蜘蛛侠》中的彼特一样,他们力量超凡、身手敏捷,在他们身上,布满了一种敏锐的超感知“蜘蛛感官”。彼特的本叔叔对他说过这样一句话:“用超人的力量担负起伟大的责任”,彼特于是成了与犯罪行为作斗争的英雄。我们的电力工人也担负了点亮万家灯火的伟大责任,可他们很平凡,不被人注意,他们真的就像是一只只小小的蜘蛛,成天吊在密密麻麻的塔架和蛛网一样的电线间作业,纺织、维护着巨大的电网。   2008年1月,大雪飘飘,冰天动地。在三湘大地上,周景华、罗海文、罗长明三位巨人从高高的塔架上起飞,他们飞向天堂的姿势飘逸而悲壮,在神州大地上定格为永恒。随后,又有10余位巨人随着雪花飘向了天堂,他们的忠诚和悲壮,感动得上天落了一月的冰泪。   人们记住了他们的形象,他们都是了不起的“蜘蛛侠”。
他们走了,还有一个庞大的群体在继续战斗,他们的背上书写着四个闪耀金光的大字——   电力工人。   人们说,他们,都是幕后的英雄。

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