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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历史不是待嫁的新娘

2020-10-30抒情散文敬一兵
历史不是待嫁的新娘——我与杨光远的忘年交速写在中国电影家协会供职的一位朋友,热情邀我再次去北京,看望我的忘年交朋友,如今已是78岁高龄的杨光远先生。虽然琐事纠缠,未能成行,可我并不遗憾。因为,杨光远的身影和话语,日日都穿越了万水千山,梭织般
         历史不是待嫁的新娘
            ——我与杨光远的忘年交速写   在中国电影家协会供职的一位朋友,热情邀我再次去北京,看望我的忘年交朋友,如今已是78岁高龄的杨光远先生。虽然琐事纠缠,未能成行,可我并不遗憾。因为,杨光远的身影和话语,日日都穿越了万水千山,梭织般往返于北京和我的脑海,尽管作为国家一级导演,他导演的影片《铁血》,又一次在海内外引起轰动,梭织般往返的穿越过程,依旧保持了低调的姿态,就像现实生活中的他,总是不动声色地思考。   一个人的居住环境,是一个人的性格、素质和精神的外延形式,也是检验一个人的内心世界质量的尺度。多年前,在八一电影制片厂内的杨光远家中,除了生活必需的家什外,凡是能够存放物品的地方,几乎都被书籍占领了。这些文学和电影艺术的书籍,就是他生活品位高度凝练后的象征,仿佛一个个圣洁而又内敛的词汇,无声地闯进了我的眼帘。在世界热闹得已经摆不下一张书桌的情形里,杨光远的家中,却摆满了书桌,还有比书桌更安静的他的细致敏锐的眼光。除了对艺术的挚爱,以及正在从优雅的方向朝我走来的安静,我以为,没有什么参照物,更能够映现出,他的生命状态,已经处在了无懈可击的高度。   搁置了他生命状态的高度,近在咫尺,我却可望而不可及。本应该安静的书籍或者文章,摇身一变,成了花里胡哨的模样,四处推销自己,书籍或文章的作者,也随之疯狂眩晕起来,到处炫耀自己。在这样的紊乱景象纠缠及合围中,我一直没有找到脱身的途径。直到看见了安静的杨光远,我才发现,我能够脱身获得自由的途径,就是像他一样,把执导过电影《大决战•辽沈战役》、《大进军——席卷大西南》、《血战台儿庄》等军事大片所获得的“金鸡奖”、“百花奖”、“华表奖”等,安静地放置在历史的橱窗里,然后,不停息地转过身来,转过面庞,用不放过蛛丝马迹的目光,去触摸未来。他的举动,也是我得以获取自由的途径,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历史不是待嫁的新娘,不可以任人随意打扮”。   对自己的历史不随意打扮,对别人的历史,民族的历史,世界的历史,也不随意打扮,是杨光远在我的眼里,始终不失优美之态,一而再、再而三地灵动展现的根本原因。法国思想家托克维尔,总是带着怀旧情感的语言,回到古希腊,回到耶路撒冷,回到古罗马和神秘的东方,杨光远却总是带着他的抽象到了简约境界的安静和沉思,回到深埋在棺木、石穴和骨灰盒中的电影历史里。回归,在很大程度上,是对过去的一次丈量。如何丈量,因人而异。杨光远是用历史分寸、艺术分寸、政治分寸这三个刻度标记的“真实”这把尺子,来丈量历史的。对于钟爱电影艺术的他来说,.历史就是许多部的电影,就是许多间向他敞开了大门的居室。埋藏在电影中的历史,让他长久地伤感。我越来越清晰地体验到,他在寻找和丈量历史的时候,历史也在寻找和丈量他。古典主义的精华,还有民族主义的真谛,在工业革命不断升级的暴力冲突中,包围了他的视觉和意识,就像混沌和神秘的宇宙,包围了无所不在的时间。历史就是在这样的包围中,遇见了杨光远,选择了杨光远,并通过丈量,发现在杨光远的身上,没有跑码头的艺术家散发出来的庸俗气味,也没有作品暧昧的文人特有的轻浮和浅薄。   每当我想问他关于《血战台儿庄》,《大决战•辽沈战役》,《大进军——席卷大西南》影片的时候,他总是用谦虚的目光,阻断了我探询的意图,代之以电影真实性的话题,与我讨论。时间的跳动,景象的变换,认识的摇摆不定和历史真实性的湮灭与坚守,很难在浮表的文字上面飘动,只能够在一个个尽量客观而又逼真的镜头里体现。尽管这样,那些进入镜头的历史,也不是一个简单而又愉快的过程。比如《血战台儿庄》。之前,银幕上还从来没有反映过抗日战争中国民党军队抗战的真实情形,但杨光远还是决定拍,而且要实事求是地拍摄。后来,杨光远把这部片子带到加拿大,遇到看过《血战台儿庄》的前国民党将领,他对他说,我很感动,你们中国共产党真了不起,胸怀宽大,还写了国民党的台儿庄大战。杨光远对他说,这部片子虽然是我拍的,但它是属于中华民族的。或许,正是基于对历史真实的凝视,仁爱之心,才得以延绵不绝,才让杨光远说出了“干电影这行,让我有了更多的人生体验,再苦再累我都觉得值!”的话语。   杨光远从来不与我谈他的丰功伟绩,谈他的光荣历史。尽管他一直在回避自我的介绍,一直惧怕掉入事物的中心,失去凝视和丈量历史的位置和角度,然而在我的脑海里,他却是无处不在。我可以在任何一个僻静如乡村的背景里找到他,我可以在任何一个代表了谦虚淡泊的词汇里看到他,我可以在任何一个沙砾的质感真实中遇到他。真的,他一直就没有离开过这些真实的环境,他一直用了一个虚怀若谷的姿势站在那里,等着我与他站在一起,就像他送给我的那张照片里,带了谦和的微笑,等待着我一样。   作为忘年之交的朋友,我,除了惊讶,欣喜,祝福外,更有一种经他眼光梳理,我再次获得了淡泊为人、从容处事的惬意感。如果不是他的流连的眼波,像载满了春天温暖的火车,驶入我的内心,我又怎么能够凭借这温暖转化而来的语言成分,听见类似德兰修女说的“爱这个世界”的音符呢?是的,爱这个世界,从历史的凝视中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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