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母亲的菜地(外一章)
2020-10-30叙事散文赵国宝
母亲的菜地(外一章)文/赵国宝菜地在一块坡地里。这块地边上低,中间高,很像一个鼓起的肚皮,所以叫兜兜地。母亲就看准了这块地,在这里栽种了几十年的菜。母亲上山下山,爬坡过埂,在这黄土山坳里,一刻也不曾清闲过。那块菜地,竟成了她的休闲场所。在菜
母亲的菜地(外一章)
文/赵国宝
菜地在一块坡地里。这块地边上低,中间高,很像一个鼓起的肚皮,所以叫兜兜地。 母亲就看准了这块地,在这里栽种了几十年的菜。 母亲上山下山,爬坡过埂,在这黄土山坳里,一刻也不曾清闲过。那块菜地,竟成了她的休闲场所。在菜地里锄去一棵杂草,捏碎一块土坷垃,扶起一棵菜苗苗。母亲仿佛进入了一种极美妙的境界。她常常沉醉在这里,有时连人叫喊也听不见,有时甚至忘记了回家。 菜地里种着大蒜、豆角、韭菜、西葫芦……完全是旱地里的“特种兵”。种得最多的是韭菜,一行行,一排排,肥嫩,碧绿。遇到雨水合节的年景,一年就有吃不完的韭菜。逢年过节的时候,母亲还这家亲戚一把,那家邻居一束地送。 我从远远的城里回到家,几乎什么也没有给母亲带,只带给她一个笑脸。母亲招呼我们一家坐定之后,就赶紧跑到菜地里。回来的时候,一只手擎一把韭菜,另一只手抓几颗大蒜。连衣襟上的泥土也未及拍,就到厨房里烙下了香喷喷的韭菜角儿。看着我们一家狼吞虎咽的样子,母亲就一个劲地说,她的菜今年长得好,长得旺。每当这个时候,我看见母亲的白发又多了一些。 小时侯,我是个笨拙的人,帮母亲锄菜的时候,总是把菜苗踩得东倒西歪。母亲就赶紧让我去屋里看书写字。这时,我就远远地坐在地埂上,看天上的流云,看村里高大的柳树和黑黑的瓦房。心想:长大后到哪里去呢? 上中学的时候,我到城里狠命地读书,心想再不要回到乡下去,让母亲伤心。几年后,我考上了一所并不出名的大学,毕业分配到原来的小县城里,跟母亲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母亲老了,我却离她越来越远,那块菜地,那香喷喷的韭菜角儿,总让我魂牵梦绕,馋涎欲滴。
妻在远方 妻在铁路沿线的一个村学里,度过了好几个春秋。妻离城很远,每次团聚,妻总问,你想我吗?妻的长发剪成了短发,她的大眼睛里包含了很多内容,我点点头,算是默认。这一刻,我总感到一阵刻骨的酸楚。 妻教了二十多个孩子,一个人包揽全部课程:语文、数学、音乐、体育、美术……妻说,咱乡下娃娃可怜,买个本子也不容易,字再写不好,就可惜了。妻的学生先在操场上用电墨棒划字,然后写到本子上。一学期下来,那些本子上就开满了“甲”的花。妻把血输到那些本子上,她消瘦了很多,孩子们却像校园里的小杨树一样,一场雨后,就窜出老高。 每次团聚,妻不断吻着儿子的小脸蛋,她说她想回来,一辈子同我和儿子不再离开。儿子却因为时常见不着她,对她的爱抚左躲右闪。这时,妻的泪就下来了,问我:“儿子长大了不认我怎么办?”我赶紧教儿子叫妈妈,第二天就和儿子一起送她登上西去的列车。 五月端阳,我买了一大包粽子,带儿子来到妻的学校里。推她宿舍的门,只见房间里挤满了妻的学生。他们都伸出黑乎乎的手,争先恐后地等老师给他们的手指上绾花线。妻专注地坐在孩子们的中心,五颜六色的花线,在她手中变成了无数翩翩起舞的蝴蝶,妻微笑着,看着孩子们的笑脸,我和儿子的到来,她丝毫没有察觉。突然,儿子从我怀里扑了过去,抱住了她妈妈的脖子。妻紧紧抱住儿子,一串泪珠又从她脸上滚了下来。她颤抖着问:“儿子,想妈妈吗?”
菜地在一块坡地里。这块地边上低,中间高,很像一个鼓起的肚皮,所以叫兜兜地。 母亲就看准了这块地,在这里栽种了几十年的菜。 母亲上山下山,爬坡过埂,在这黄土山坳里,一刻也不曾清闲过。那块菜地,竟成了她的休闲场所。在菜地里锄去一棵杂草,捏碎一块土坷垃,扶起一棵菜苗苗。母亲仿佛进入了一种极美妙的境界。她常常沉醉在这里,有时连人叫喊也听不见,有时甚至忘记了回家。 菜地里种着大蒜、豆角、韭菜、西葫芦……完全是旱地里的“特种兵”。种得最多的是韭菜,一行行,一排排,肥嫩,碧绿。遇到雨水合节的年景,一年就有吃不完的韭菜。逢年过节的时候,母亲还这家亲戚一把,那家邻居一束地送。 我从远远的城里回到家,几乎什么也没有给母亲带,只带给她一个笑脸。母亲招呼我们一家坐定之后,就赶紧跑到菜地里。回来的时候,一只手擎一把韭菜,另一只手抓几颗大蒜。连衣襟上的泥土也未及拍,就到厨房里烙下了香喷喷的韭菜角儿。看着我们一家狼吞虎咽的样子,母亲就一个劲地说,她的菜今年长得好,长得旺。每当这个时候,我看见母亲的白发又多了一些。 小时侯,我是个笨拙的人,帮母亲锄菜的时候,总是把菜苗踩得东倒西歪。母亲就赶紧让我去屋里看书写字。这时,我就远远地坐在地埂上,看天上的流云,看村里高大的柳树和黑黑的瓦房。心想:长大后到哪里去呢? 上中学的时候,我到城里狠命地读书,心想再不要回到乡下去,让母亲伤心。几年后,我考上了一所并不出名的大学,毕业分配到原来的小县城里,跟母亲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母亲老了,我却离她越来越远,那块菜地,那香喷喷的韭菜角儿,总让我魂牵梦绕,馋涎欲滴。
妻在远方 妻在铁路沿线的一个村学里,度过了好几个春秋。妻离城很远,每次团聚,妻总问,你想我吗?妻的长发剪成了短发,她的大眼睛里包含了很多内容,我点点头,算是默认。这一刻,我总感到一阵刻骨的酸楚。 妻教了二十多个孩子,一个人包揽全部课程:语文、数学、音乐、体育、美术……妻说,咱乡下娃娃可怜,买个本子也不容易,字再写不好,就可惜了。妻的学生先在操场上用电墨棒划字,然后写到本子上。一学期下来,那些本子上就开满了“甲”的花。妻把血输到那些本子上,她消瘦了很多,孩子们却像校园里的小杨树一样,一场雨后,就窜出老高。 每次团聚,妻不断吻着儿子的小脸蛋,她说她想回来,一辈子同我和儿子不再离开。儿子却因为时常见不着她,对她的爱抚左躲右闪。这时,妻的泪就下来了,问我:“儿子长大了不认我怎么办?”我赶紧教儿子叫妈妈,第二天就和儿子一起送她登上西去的列车。 五月端阳,我买了一大包粽子,带儿子来到妻的学校里。推她宿舍的门,只见房间里挤满了妻的学生。他们都伸出黑乎乎的手,争先恐后地等老师给他们的手指上绾花线。妻专注地坐在孩子们的中心,五颜六色的花线,在她手中变成了无数翩翩起舞的蝴蝶,妻微笑着,看着孩子们的笑脸,我和儿子的到来,她丝毫没有察觉。突然,儿子从我怀里扑了过去,抱住了她妈妈的脖子。妻紧紧抱住儿子,一串泪珠又从她脸上滚了下来。她颤抖着问:“儿子,想妈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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