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岁月，一支凝重的歌谣

　　　　　　　　　　岁月，一支凝重的歌谣 　　　　　　　　　　　　　汤如浩 　　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创伤。
　　　　　　　　　　　
　　　　　　　　　　　　　　——雅典 米南德 　　岁月的风尘仿佛一位漫不经心的旅人，眼光过处，尽是青山、尽是平芜，“平芜尽处是青山”，走马观花，恍恍惚惚把所有的一切均抛之脑后了，全不在乎这里那里的风景有什么不同，有什么可留恋的，“一日看尽长安花”，目光散淡似闲云，步履轻盈如野鹤，把一段光阴剪切，不知道给复制到哪里去了。殊不知，它这么不经意间轻轻一拿捏，一段鲜活的日子却又被它给无声无息的送走了！曾经清晰无比的事关巨细的所有影像，皆已淡化、模糊、虚空，就像缕缕飘飞的过眼云烟，从眼际蓦然飘过，飘飘乎乎，乍有还无，瞬间又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一点点斑点似的擦痕，在记忆的空白画幅上，留下了星星点点的一些瑕疵，欲盖弥彰，难以抹去。 　　新的一年，元月，又像平常一样的姗姗而来，雍容典雅似一位闲庭信步的白领女郎，精心的用时尚的梳妆打扮曼妙的身段，大方的拿昂贵的化妆品描绘俏丽的容颜，潇洒的携崭新的年份陪衬青春的气息，婀娜多姿，顾盼生波，在新一年的T型台上，猫步款款，身姿袅袅，走的是最新潮的步履吗？看来，季节展示于人的，不仅仅是有着隆冬当中的寒彻透骨的奇冷和令人浑身发抖的瑟缩，往往更有着其华丽斑斓的一面哦。街市上，商家竞相将火红火红的最热烈的吉祥祝福悬挂在大门，悬挂在大门口高高的楼顶，悬挂在门口来往着熙熙攘攘人群的大街上，极尽张扬的悬挂在每一个引人注意的醒目角落，是啊，这样的时节，萧瑟的寒风都不会错过，何况每一家精明的商人呢，他们都在充分的酝酿一个暖融融的节日，意欲让今年明显的有别于去年，让一个带着阿拉伯数字“8”的年景，有着异乎寻常的深刻记忆。于是乎，空气里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在这个严寒的隆冬，衬托得空气似乎都格外的厚重些，浓郁些。街道上来来往往的红男绿女，满面微笑，兴高采烈，风度翩翩，裙裾飘飞，在为新的一年的来临欢喜着、憧憬着、向往着。看来，猎猎的隆冬寒风吹醒的似乎不仅仅是一个新颖的季节，更主要的是勾起了人们对遥远未来的一种念想，一种顾盼，一种眺望。 　　岁月这边，我恍然记起，在过去的这段日子，我关注过的东西似乎实在是太少了。星转斗移，日月轮回，在这么多的日子里，我是不是也像一个孤独的旅人，牵着一匹瘦削的老马，佝偻着腰身，在岑寂的古道踽踽独行？曾记得今年冬天多少个这样的夜晚，在寂寥的大街，我逆风而行，祁连山砭骨的寒风从远方袭来，穿透厚厚的棉衫，宛如一只无所顾忌的冰冷大手，挨着肌肤潜行，在身体的各个角落肆意游走，仿佛在逡巡摸索，似乎要寻找些什么似的。而此时，我面部痉挛，四肢僵硬，表情呆板，反应迟钝，如家乡皮影戏里一个牵线的木偶，缺少了连贯的拽、拖、曳，脱离了和谐的操纵，失去了应有的重心，只有脚下在不停的迈动着，耳中响彻着的，是“咝咝”的啸叫，如身边遽然奔过一群又一群发狂的野兽一般。这是河西一个普通的晚上，零下20摄氏度的气温，似乎要将夜晚完全凝固。路灯昏黄如斗，万家灯火明灭，街道上人烟阑珊，偶尔，一辆闪烁着红色车灯的小轿车，如一个庞大的爬虫，行动鬼魅，音色低沉，“呜”的一下，从我身边悄然划过，留下一股浓浓的汽油味，就远去了。几个稀疏的人影，是从我的眼前渐行渐远的学生，除此而外，鲜见匆匆的夜行人。只有大酒店的霓虹灯，色彩绚丽，变化莫测，随着强劲的乐声，在翻弄着光与影的绚丽伎俩。君不知啊，这样的时候，我所身负的重任，就是和我好多平凡普通的同事们一样，在我们伫立路旁的目光的注视下，一一的将这些健康活泼的学生们送回他们温暖的家，因为，社会在给予我们很多的同时，也苛求了许多，星子下班了，交警下班了，我们肩头的重担似乎永远没有下班哦。学生们安全回家了，我也该回家了，夜在身后，寒冷在身后，所有一切，也应该远远的在身后了。 　　诸如此类，细细想来，这些年来，教书之外，忙应酬、忙文凭、忙检查，忙忙碌碌，不胜枚举，俗世纷乱的云烟遮蔽得太多太多，以至于无瑕顾及的东西也太多太多，每天在琐琐碎碎的杂事中奔波往复，过着平淡的草芥生活，在“三点一线”的圈子里轮回了多少遍呢，居然宿命的满足于现状，眼角向下，目光俯视，甚至完全忽略周遭的一切，只是一味的在自己和别人构筑的壁垒中徘徊孑孓，无法很好的仰首观望，是一匹弯腰弓行的负重老马吗，总是在一截短短的巷道里周而复始的绕行，其实，从来就没有渐进过多少路途？曾经多少的憧憬和幻想，随着岁月的推移，已经被磨砺得完全没有了棱角，是不是像河床上一粒粒滚圆的卵石，在流水的冲击下，只会发出一束泛白的淡淡光泽？而当岁月的水流再一次冲刷的时候，才略有察觉和感慨？不过，还得在洪水和污泥中，时浮时沉，没有一个合适的定数？尤其是每当年关交界的时候，这样的切肤的隐痛似乎就格外强烈些，心底涌动一种莫名的情绪，忧伤的心灵就像一株无法面对阳光的柔软小苗，在低矮逼狭的空间中，空对四壁，没有看到妍丽的色彩装扮，没有充足的水分滋润，更没有充沛的肥料滋养，似乎只在艰难的扎下纤细的根系，努力的向上攀升，葳蕤或者枯萎，皆为自生自灭。这样的心绪一度在我的心间如一团阴霾一样久久不会散去，这是不是意味着，在诸多的琐屑产生困扰人身心的时候，谁都不能免俗？ 　　“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是啊，纵目四顾，才发觉，其实，人就是在许多矛盾中生活着的，正因为有了荆棘路途上的踽踽前行，正因为面临着更多更多的难解困惑，正因为有着年复一年的琐屑缠身和艰难行走，才演绎了一段又一段别致的生命历程，而这一段一段的历程有效连接，才促使人生有了更好的景深，也才是生命更趋于丰富，趋于成熟，趋于理性，也才更会在岁月的流水一般的推移中，更增加生命的厚度、广度和深度，生命的词典里，也才会更有一段更为厚实的忠诚纪录。我忽然明白：岁月带去的，不仅仅是每个人的容颜，也不仅仅是过去的诸多的伤逝和笑脸，更多的，应该是，当岁月的大手掠过的时候，不仅仅是抹白了双鬓和华发，忙碌了身心憔悴了容颜，还会带来许多弥足珍贵的沉沉的生命积淀，而这些，才是人的一生中，最最值得追求和翘首以盼的东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