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写在二零零七年小寒节令
2020-10-31抒情散文脂砚
写在二零零七年小寒节令文/又凡那是一个奇怪的早上。和往常一样醒来,太阳还没有升起,窗外多石的西山青白,寂静的天空看起来有点冷。突然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东西在记忆深处苏醒,犹如一些细碎的麦芒,密密地触在神经上,感觉痒且略略地疼。但又来得不很真切
写在二零零七年小寒节令
文/又凡
那是一个奇怪的早上。和往常一样醒来,太阳还没有升起,窗外多石的西山青白,寂静的天空看起来有点冷。突然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东西在记忆深处苏醒,犹如一些细碎的麦芒,密密地触在神经上,感觉痒且略略地疼。但又来得不很真切,无法分辨出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呢?如此熟悉而又无比陌生。 似乎是很多年前元旦前后,运动会白而弯曲的跑道,操场上灰而硬的地面,晴朗的天空,阳光里的冷,但一切都是新的,包括同学们在运动会上穿的衣服和白白的运动鞋。那时候早早地就盼望元旦到来,有歌咏比赛,有运动会,要戴洗得很干净的红领巾,还有来自学校附近的小贩,把好吃好玩的东西放到小簸箕里卖,那东西历来红红绿绿,很鲜艳很吸引孩子们的目光,光看看就非常开心。那时候元旦在意识里是整个儿的新,还有快乐。 似乎是春节前大风刮得尘土纸屑满天飞扬,大风里,细细的长长的柳条全部朝一个方向挥舞,这样舞上几天,柳条上就鼓鼓地暴出嫩嫩的芽点,孩子们折一两枝柳条,从根部把皮剥开,然后顺着一个方向一小段一段地把柳条的皮儿扭一下,让皮儿和柳心脱离,最后轻轻抽出柳心,那柳皮儿就是一枝枝动听的春笛。越细越长,声音越低沉,越难吹;粗而长的声音也低,要好吹一些;最好听的是手指长短的差不多粗细的柳笛,轻轻一吹就响,每一只只有一个音,孩子们含在口中呜呜吹着,在春风里跑来跑去。麦田里手掌长短的青绿麦苗在静静生长,还没有长起来,田垄的土白白地裸露着,在阳光下有点刺眼。在春风里,还有出远门回家的父亲,在写春联的时候,把剩下的一小段纸,裁成方形,用面糊粘到薄竹片上,做成一只红色的纸蝴蝶,一根小铁钉穿过竹片正中间,再穿进一根大约两尺长的小竹棍,举着小竹棍迎风奔跑,红红的两片纸就奇迹般旋转成一个小小的圆,旋转成童年如风的快乐。 似乎是在风很大的校园里,正午,暖和的冬阳,然而大风一刮,所有的温度就都散了。校园里横横竖竖拉着的绳子上,挂满一档一档衣服,在风里飞荡。两个皮肤棕黑眼窝很深的泰国或者缅甸留学生,散着黑而密的长发,橘红色的长丝巾在风里飘荡。她们穿着薄萧萧的衣服,大冬天依然光脚穿一双拖鞋。她们在洗衣服,用桶和盆,洗得很随便。在大风里,阳光让风一吹就散了的大风里,记得我曾经呆呆地看了她们一会儿,看着觉得更冷。那个风大的心慌张得厉害的冬天。 似乎还有零落的鞭炮声,三十晚上冷清的大街,一家两家三家一大排铺子门紧紧闭着的三十晚上,偶然还有一家开门,那灯光就特别薄特别弱特别冷。一片狼籍的街,热闹了一年,最后剩下些鞭炮炸开后四处星星点点的纸屑,和一条冷清的像一桌残饭似的街。不知为何那相固执,要在那样一条杯盘狼籍的街,一步步走过,让心境一冷再冷,荒凉如一座小小的冷冷月光下的坟,还有坟头冷冷的风里细细的浅黄的草。 是的,在那个奇怪的早晨,一些奇怪的记忆,在渐渐苏醒。那些记忆模糊地醒着,似多年前元旦崭新的气息,似柳条心子刚刚从柳皮里抽出时湿湿漉漉的清香,似那个冬天正午忽忽刮着大风的阳光里,洗衣服的留学生飘飞丝巾的橘红,似某个三十晚上一条很多个铺子关着,散了一地鞭炮红和白间杂的纸屑...... 似乎是这些,又似乎不是。那样模糊地醒着,醒成一片泛滥的忧伤。那个世界末日一般的早晨。九点,还起不了床。我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会突然如此忧伤,那些模糊地醒着的记忆,从何而来,又为何如此模糊,为如此模糊却清晰地感觉得到。 今天,当我再次细细地回想那个早晨,记得那是上周星期天的早晨,然后猛然发现,是小寒节令。原来这样啊,难怪。也就是在二十七年前的那个小寒节令,凌晨六点,我第一次哭,据母亲说哭得声嘶力竭,奇怪一个初生的婴儿竟会有那么成股的眼泪,然而就那样痛哭着来到人世间。在走过二十七年之后,生命的年轮又回到最初那个点,于是那些类似的忧伤就如期袭来,一片又一片,那是与身俱来的忧伤。尽管现在还不能完全明白,为何如此忧伤,可是千真万确,在那个早晨,我躺在一片忧伤的海洋里,忧伤的海水轻轻拍打着海岸,忧伤的海水惬意而温暖,层层叠叠如鱼鳞状铺开的海面,四面八方铺开的还有初升太阳的橘红,一片又一片,闪闪发光。 终于从那片忧伤温暖的海水里出来,带着生命湿漉漉的温暖和忧伤,和往常一样走在多车的柏油路边,十点钟的太阳明晃晃地照在身上,随着滋滋的响声,那些忧伤和温暖,正在二零零八年一月九日清晨的阳光里,变成丝丝白气,以越来越快的速度消失。随着那些白色水气的消失,我也正以看不见的速度,走过生命最初那个如今已重叠了二十七次的点。 走过那段柏油路,走过一条铺满方形石块的街,走过一个水泥路面的小港,走到办公室,呵呵,是的,想到该上QQ把年龄加大一岁,打开看时,却见系统已经自动更改。也许在零八年一号已经自动更改了吧。(2047字) ~二零零八年一月九日于脂墨斋~
文/又凡
那是一个奇怪的早上。和往常一样醒来,太阳还没有升起,窗外多石的西山青白,寂静的天空看起来有点冷。突然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东西在记忆深处苏醒,犹如一些细碎的麦芒,密密地触在神经上,感觉痒且略略地疼。但又来得不很真切,无法分辨出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呢?如此熟悉而又无比陌生。 似乎是很多年前元旦前后,运动会白而弯曲的跑道,操场上灰而硬的地面,晴朗的天空,阳光里的冷,但一切都是新的,包括同学们在运动会上穿的衣服和白白的运动鞋。那时候早早地就盼望元旦到来,有歌咏比赛,有运动会,要戴洗得很干净的红领巾,还有来自学校附近的小贩,把好吃好玩的东西放到小簸箕里卖,那东西历来红红绿绿,很鲜艳很吸引孩子们的目光,光看看就非常开心。那时候元旦在意识里是整个儿的新,还有快乐。 似乎是春节前大风刮得尘土纸屑满天飞扬,大风里,细细的长长的柳条全部朝一个方向挥舞,这样舞上几天,柳条上就鼓鼓地暴出嫩嫩的芽点,孩子们折一两枝柳条,从根部把皮剥开,然后顺着一个方向一小段一段地把柳条的皮儿扭一下,让皮儿和柳心脱离,最后轻轻抽出柳心,那柳皮儿就是一枝枝动听的春笛。越细越长,声音越低沉,越难吹;粗而长的声音也低,要好吹一些;最好听的是手指长短的差不多粗细的柳笛,轻轻一吹就响,每一只只有一个音,孩子们含在口中呜呜吹着,在春风里跑来跑去。麦田里手掌长短的青绿麦苗在静静生长,还没有长起来,田垄的土白白地裸露着,在阳光下有点刺眼。在春风里,还有出远门回家的父亲,在写春联的时候,把剩下的一小段纸,裁成方形,用面糊粘到薄竹片上,做成一只红色的纸蝴蝶,一根小铁钉穿过竹片正中间,再穿进一根大约两尺长的小竹棍,举着小竹棍迎风奔跑,红红的两片纸就奇迹般旋转成一个小小的圆,旋转成童年如风的快乐。 似乎是在风很大的校园里,正午,暖和的冬阳,然而大风一刮,所有的温度就都散了。校园里横横竖竖拉着的绳子上,挂满一档一档衣服,在风里飞荡。两个皮肤棕黑眼窝很深的泰国或者缅甸留学生,散着黑而密的长发,橘红色的长丝巾在风里飘荡。她们穿着薄萧萧的衣服,大冬天依然光脚穿一双拖鞋。她们在洗衣服,用桶和盆,洗得很随便。在大风里,阳光让风一吹就散了的大风里,记得我曾经呆呆地看了她们一会儿,看着觉得更冷。那个风大的心慌张得厉害的冬天。 似乎还有零落的鞭炮声,三十晚上冷清的大街,一家两家三家一大排铺子门紧紧闭着的三十晚上,偶然还有一家开门,那灯光就特别薄特别弱特别冷。一片狼籍的街,热闹了一年,最后剩下些鞭炮炸开后四处星星点点的纸屑,和一条冷清的像一桌残饭似的街。不知为何那相固执,要在那样一条杯盘狼籍的街,一步步走过,让心境一冷再冷,荒凉如一座小小的冷冷月光下的坟,还有坟头冷冷的风里细细的浅黄的草。 是的,在那个奇怪的早晨,一些奇怪的记忆,在渐渐苏醒。那些记忆模糊地醒着,似多年前元旦崭新的气息,似柳条心子刚刚从柳皮里抽出时湿湿漉漉的清香,似那个冬天正午忽忽刮着大风的阳光里,洗衣服的留学生飘飞丝巾的橘红,似某个三十晚上一条很多个铺子关着,散了一地鞭炮红和白间杂的纸屑...... 似乎是这些,又似乎不是。那样模糊地醒着,醒成一片泛滥的忧伤。那个世界末日一般的早晨。九点,还起不了床。我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会突然如此忧伤,那些模糊地醒着的记忆,从何而来,又为何如此模糊,为如此模糊却清晰地感觉得到。 今天,当我再次细细地回想那个早晨,记得那是上周星期天的早晨,然后猛然发现,是小寒节令。原来这样啊,难怪。也就是在二十七年前的那个小寒节令,凌晨六点,我第一次哭,据母亲说哭得声嘶力竭,奇怪一个初生的婴儿竟会有那么成股的眼泪,然而就那样痛哭着来到人世间。在走过二十七年之后,生命的年轮又回到最初那个点,于是那些类似的忧伤就如期袭来,一片又一片,那是与身俱来的忧伤。尽管现在还不能完全明白,为何如此忧伤,可是千真万确,在那个早晨,我躺在一片忧伤的海洋里,忧伤的海水轻轻拍打着海岸,忧伤的海水惬意而温暖,层层叠叠如鱼鳞状铺开的海面,四面八方铺开的还有初升太阳的橘红,一片又一片,闪闪发光。 终于从那片忧伤温暖的海水里出来,带着生命湿漉漉的温暖和忧伤,和往常一样走在多车的柏油路边,十点钟的太阳明晃晃地照在身上,随着滋滋的响声,那些忧伤和温暖,正在二零零八年一月九日清晨的阳光里,变成丝丝白气,以越来越快的速度消失。随着那些白色水气的消失,我也正以看不见的速度,走过生命最初那个如今已重叠了二十七次的点。 走过那段柏油路,走过一条铺满方形石块的街,走过一个水泥路面的小港,走到办公室,呵呵,是的,想到该上QQ把年龄加大一岁,打开看时,却见系统已经自动更改。也许在零八年一号已经自动更改了吧。(2047字) ~二零零八年一月九日于脂墨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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