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女儿的生日

　　　　　　　　　　　　　女儿的生日 　　　　　　　　　　　　　文/杜永生 　　周一清晨，我照例是五点三十分起床，为女儿准备早饭。女儿在捧上饭碗的同时，忽然一脸的严肃样儿，冷不丁地问我一句：“我爸，你记得星期三是什么日子吗？”我脱口而出：“那不是女儿你的生日吗？”女儿顿时笑靥如花。 　　女儿的生日，作为父亲的我又怎么能忘记呢？ 　　女儿的生日是十二月十九日下午三点四十四分。她出生于北京（军区总医院）。她出世的时候正是北京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为了纪念这个特别的日子，我还特意给她取了个“雪晶”的名字。看着刚出生的女儿，初为人父的我感到无比的幸福和骄傲，粉嘟嘟的小脸上，那还紧闭着的眼睛已经露出了几根细细长长的睫毛，看来女儿天生是像我了。内心的巨大喜悦使我有了做一个父亲强烈地责任意识。最难以忘怀的是孩子在满月后生发的病情以及在治疗过程中的经历，每每想起总是感慨万端。在孩子生病治疗的那一个月里，我真正地是陷入了“食不甘味、寝不安席”的劳心焦思和困心横虑之中。孩子连续数日高烧不退，咳嗽不止，先后辗转于军区门诊部、军区总医院、市儿童医院等治疗，病情始终没有明显的好转。医院也是一筹莫展，所诊断的结果更是莫衷纷揉，要么说是贫血、要么说是缺钙、要么说是自身体质弱抵抗力差、要么说是支气管炎。在这前后近一个月的时间里，那些国产的或者进口的药水不知道输了多少，女儿的手面、脚面布满了针眼，襁褓中的孩子确实忍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惨白的小脸，羸弱的身体，没日没夜的哭闹，时高时低的发烧，简直把我的精神都要推到了崩溃的边沿。 　　当时，医生问起我所居住的环境后，就断定了是因为不良的环境而使孩子得上了支气管炎。我不得不相信他的说法。当时家属来队后就居住在单位简陋的家属房里。一间不到十平方米的小屋子属于“会客寝室一间房”。特别是每到做饭时，那浓烈的油烟味久久不能消散，这也势必会影响到孩子的呼吸。为此，在孩子出院后，部队领导专门腾出了一间办公室给我们当卧室，这样确实也得到了很大的改观。 　　在几所医院来回折腾后，我又抱着孩子住进了军区总医院。当时儿科里刚调来一位主治医生，他仔细查看了孩子的病情后，断言就是因持续的高烧而引发的贫血，需要输血。需要输父亲或母亲的血。我和家属很快进入了化验室进行血液配对。原以为孩子的血型会和她母亲一样呢（医生的初衷是想抽她的血液，因为我连续数日吃不好，睡不好，明显地消瘦，他们也是于心不忍的）。在确定抽血的时间后，医生一再嘱咐早上多喝点水，这样血液就稀释些，抽血时比较顺当人也不会很难受。 　　当我捋起袖子，医生将一根橡皮绳捆扎在手臂上时，倏地梗起了条条粗壮、道道暴突的血筋来的时候，医生不无感慨了：“到底是军人啊。看你消瘦的样子，其实这劲头真不小，身体真壮实哦！”她凭借手臂的粗壮来判断一个人的体魄来还是比较准确的（因为不久前参加军区司令部组织的军事比武，我得了第二名，同时荣立三等功）。 　　当时抽血还是那种特大号的针头针管。抽到50毫升时，明显地速度慢了下来，医生诘问：“你早上没喝水吗？”“这样的血液不是更纯更浓吗？”我答。“哎，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哦！这样抽血你会受不了的！”“您放心，我肯定能忍受！”医生摇头。孩子是我们生命的延续，还有什么受不了的苦呢！ 　　抽血在继续中，见实在有些困难了，医生就将那大号的针头在血管里左右、上下挑动着，艰难地抽完了100毫升血液。当针头拔出时，明显地那不叫针眼了，简直就是针孔。一位医生赶紧将这带着温热的血液拿去搭着其它液体慢慢输向女儿的身体里。 　　抽血还在继续着。还需要100毫升。这下换成了左手了。同样的操作步骤和方式，同样大小的针孔，同样的咬牙坚持。在抽第二次血液的时候，岳母居然来了，我就怕她见不得这样的场面，赶紧让她到病房里去。可是她一直看着抽血的过程，当医生又开始挑动针头的时候，忍不住哭出了声…… 　　抽完了200毫升血液，我身体没有感到什么不适。赶忙走进女儿的病房。那鲜红的血液正一滴一滴地进入她的身体。此刻女儿的脸色明显地红润起来，精神也活跃了，见我进来，咿咿呀呀并伸出稚嫩的小手（当时输血时针头是扎在头上的，孩子的手上腿上布满了已经淤青的针眼，没有再合适的部位下针了），我将脸贴在女儿的脸上，她居然搂紧了我的脖子，我明显地感觉到了女儿正常的体温了，百感交集，忍不住热泪盈眶……当这200毫升的血液完全流进女儿瘦弱的身体后，再体检时她身体的各项指数达到了正常，也很快办理了出院手续。 　　自此后，女儿经历了襁褓、髫年、龆年、黄口，到如今的豆蔻年华一直健康的成长着，再没有得过大的疾病。 　　每年在女儿生日的时候，我都要精心准备一下，给孩子一个惊喜。今年也概不例外。这天晚上，我们选择到县城刚开业的“有意思”中西餐厅来庆祝孩子的生日。女儿也邀请了她在班上最要好的五个同学参加。女儿吃的很开心，很满意这样的安排。当我们把生日蜡烛点燃，请女儿许愿的时候，女儿居然嘤嘤啜泣起来，简直出乎我们的意料，搞得我们手足无措，她的几个同学是一个劲的劝慰着。女儿抽咽着：“今晚我很激动。平时爸爸工作忙应酬多很少在家里吃上一顿规规矩矩的饭，今天我们全家好容易聚在了一起。我要许下的愿就是请爸爸多注意身体，多回家来吃饭！” 　　女儿的一席话说的我们面面相觑，她的几个同学也为之动容。女儿的话犹似鞭子一样抽打在我的身上心上，又如一注清醒剂，使我幡然憬悟，也感到愧疚不安。我咬咬牙，禁不住热泪模糊了眼睛，对女儿保证着：“女儿，你放心，我今后保证每顿饭都陪着你吃！”这时的女儿已经破涕为笑，并又正言厉色：“我相信爸爸能做到。我的几个同学作证！” 　　深夜，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感慨系之。这两年在外的应酬确实很多，一周难得能在家里吃上几顿饭，就是夜晚的时间也大多用来了写作，很少和女儿谈谈心，也很少给她予精神上的关爱。这是做父亲的失职啊。毕竟孩子已经长大了，她需要温厚的温暖的绵延不断的父爱啊！（全文2357个字，于07年12月20日深夜，21日8时05分发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