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孙记牙科

　　　　　　　　　　　　　　孙记牙科 　　　　　　　　　　　　　　文/杜永生 　　经历了大医院所谓的牙科主任医生的“精心”治疗后，我实实在在地饱尝了半年之久的牙疼折磨。原先还只是左边的牙病因久未治愈逐渐影响到了右边的老板牙，呈愈疼愈烈的汹涌阵势，这下子真的叫我二十四小时都浸泡在了疼痛之中。在最后医生双手一摊，一脸无计可施并下达了拔牙的最后通牒后，在蹀躞不定，忐忑不安中，在将信将疑中听信他人的指点，我来到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小镇上，走进了毫不起眼的“孙记牙科”。大大出乎意料，也使我惊喜万分。出了“孙记牙科”的大门，那裹挟我数日的牙疼倏忽间消失，宛如阴霾久矣的天空，突然间大放晴暾，好不爽适好不怡然。本来吃什么东西都不敢掉以轻心，生怕触发了牙怒，现在好，才治疗一次，照吃不误，就连那硬邦邦的锅巴也照嚼不可。 　　“孙记牙科”位于一0四国道十二里半（小镇名）街边。门面不大，顶多十来个平方米面积，破平房，而且还是租用他人的房子（自家的楼房正在建设中），简陋的显得寒酸，那张用槐树板子拼凑而成的“孙记牙科”的门匾，灰暗，长约一米，宽不过五十公分，悬挂在一根特大号的铁钉上，在寒风的吹拂下左右来回摇晃着，上面的四个大字显得模糊不清，仔细看，这四个大字倒是非常漂亮，介于魏草之间。很显然那个“牙”字是刚描摹不久，猩红的油漆已经开始像脱皮一样，略窥一斑。然而你绝对想不到的是这里每天从上午七点到下午七点，几乎都是来往不断络绎不绝的看牙人。本地的，外省的，有城里人，有乡下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西装革履的、破衣邋遢的，香水馥馥的、烟臭熏熏的，各色人等，不过什么时候，这里都要排好长时间的队才能轮到为你治疗。 　　穿过冬日早晨的雾霭，乍一走进这间疹所，感觉如同在上个世纪初期的旧电影里：水泥地面像马蜂窝，坑坑洼洼，平坦的地方不多，墙皮大片的脱落，墙壁灰黢黢的，吊顶的电灯昏黄。那墙上的蜘蛛网悬挂在角落，有的差不多快垂到高个子的头上，网粘着的许多隔年死的苍蝇或飞虫已经成了不带任何恐怖色彩的木乃伊。 　　你难于想象它的简陋，又像是一本发黄线装的书本一样。一张像老电影院里使用的旧条椅上坐着十多个人，不论是坐是站的都在交头接耳，交流着各自牙疼的经历。一个大背椅其实就是理发店淘汰下来的产物，至少使用了有20年，并占据了小半个空间，粗笨、重实，但转动灵活、舒展自如，甚至听不到“吱呀、吱呀”的声响。几张办公桌子一字排开，既是办公的也是摆放各种医疗器皿的，刷白的，很洁净的样子。孙医生的专座很特别，圆圆的凳子面只够容纳下臀部，一层厚厚的海绵垫子已奓开，而且是一圈子，虽然这一圈子都用透明胶带缠缚着，但那黑色的仿真皮下依然显眼地暴露着暗黄色的海绵。使用的处方纸很简单，就是那种劣质的白纸，对裁成64开，这么一打子的上面的还有四颗钉书钉子，可以想象是多么的牢靠。有意思的是，每次孙医生给病人开处方写字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先大大地哈上几口热气，似乎这样那圆珠笔下水可能更顺溜些吧。桌子上摆放的两个硕大的器皿里一个是排放整齐的医疗器械，一个是零乱放置刚使用过的器械，浸泡在消毒液里。浓烈的药水味弥散在整个屋子里。 　　最扎眼的还数那经常运转着“涡轮牙床机”，那颤巍巍、沙嘶嘶的声音听起来真叫人心里发憷，真个就是十足的老古董，看制造厂家和时间是“北京医疗器械厂。一九六七年十二月制造”还是繁体字呢。这台机器整整服役了四十年啊！据孙医生讲，这台机器是十年前从县医院花500块钱买来的。其实，你们没必要担心什么，机器虽然老化了，一直非常受用，很灵敏的。你甭怀疑这些简陋的器械，是孙医生说的好能用则用，该换就换，而在器械的消毒上则丝毫不敢有半点疏忽或马虎，这么多年来，经他手治愈的牙病患者不计其数，没有一个找麻烦或找后帐的。 　　靠墙角的一侧竖立着一个古朴精致的柜子，典雅的纁色。一扇对开的柜门上还精巧地雕刻着一对龙凤，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孙医生直白地对我说，这个柜子有年代了，这是家里的传家宝，是用樟木打造的，也是自己当年结婚时最上档次的家具。柜里面堆放着许多的锦旗，这也印证了孙医生不凡的精湛的医术水平。我好奇地问他，为什么这些锦旗不挂在墙上呢？孙医生回答的很简单：老百姓的褒奖我装在心里，没必要去宣扬自己，为每个病人减轻痛苦，治愈好他们的牙病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也是对我最好的鼓励。多么朴实的话语啊。充分彰显出了医德、医风！ 　　当坐定后的病人张开嘴之后，孙医生拿着一把小锤子、一把小镊子，敲敲打打，问问答答，就可以洞见症结准确地判定出这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便很快决定采取什么样的方法治疗了。每次他都约定好下次换药的时间。他从来不留电话号码，是因为他几乎是在专心致志地工作中，根本没时间也不敢接电话。他坚决不主张拔牙，他认为牙病不是特别严重，根本没必要拔掉，而且真拔掉了未必就是好事。所以，许多人都是慕名而来，一是不愿意拔牙，二是在那些医院里看牙提心吊胆，没准头，还不时地受到医生的训斥，三是治疗费用奇高，承受不起。 　　我在这里来回治疗了四周（因为牙病拖的太久），在这四周里，我对孙医生的为人有了深刻的了解，被他认真负责、耐心耐性的精神感动着。他一贯坚持的服务理念就是：远的近的一样接待，城里的农村的一样看待。他收费极为低廉，每颗牙一次性收费30元，不论治疗时间多久，保证为你治愈。有的只需要一周或两周，有的则需要很长时间，就像我，两颗牙前后四周啊，他就收70元，不厌其烦，一丝不苟。对于那些确实贫困的，他要么减收要么免费，深得大家的赞誉。这就是老百姓的口碑。 　　从一个小小的乡镇牙医那里，我们得到了许多的启示，剀直的讲，为什么他从业十多年来，没有一起医疗纠纷呢？为什么他收费这么低廉呢？为什么深得大家的厚爱呢？看来，市场经济化的今天，不论从事什么行业，敬业精神、抱诚守真还是尤其重要的。
只有老百姓为你树立起来的声誉和口碑才是最靠得住、最吃得开的。（全文2420个字，于07年12月27日深夜，28日7时57分发稿） 　　（后记：通过十几年的积攒，孙医生的新居已经落成，牙科已经搬进了自家宽敞明亮的楼房里了。不过目前更换的只是那张门匾，其它一慨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