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驮米上楼

　　　　　　　　　　　　　驮米上楼 　　　　　　　　　　　　　文/杜永生 　　上周二叔就来电话了，说给我们准备了一袋子大米。 　　这是新米。二叔还专门拣了个特大号的蛇皮袋子，装的是满满当当的，袋口拢结捆扎的巧妙，非常紧密。这袋子大米足有120来斤。二叔不忘提醒，到你家楼下，一定请个人扛上去。他是心疼这个侄子那消瘦的身体恐怕是难以对付这么沉重的分量。我爽快地答应着，那肯定是需要的。回到县城已经是夜晚9时了，街上行人的喧嚷还是充斥于耳。车到楼下，和家属奋力将大米从后备箱里抬出，不由自主地朝巷道的东西两端张望，指望着那些开“马自达（摩的）”能经过这里。我所居住的这个巷道是县城的中心地段，每天每时来往穿梭的“马自达”是非常频繁的。说来也怪了，我们将大米搬下了车，恁是等待了有十多分钟。 　　好容易盼来了一辆。 　　“师傅，请将这袋子大米扛上楼吧！”我很客气地央求着。 　　师傅是位壮年汉子。嘴里含着的香烟已经燃到了烟蒂。我赶忙又递上了一支，他很自然地夹在了右耳朵上。他看了看摆在地上的大米袋子，真有半人来高。嘴里嘟囔了一句：“我的个乖，这袋大米不有150斤啊！” 　　“哪儿啊，顶多120斤。”我可是实话实说。 　　师傅随后又很爽快地答应着：“可以啊，你们家在几楼啊？” 　　“六楼！” 　　“什么？六楼！”师傅感到非常惊讶的样子。还不忘仰着脖子望望，急速地眨巴眨巴眼睛。 　　“你到底送不送哈！”我有些不耐烦了。 　　“送啊，那你至少要给20块钱！”师傅所关心的其实就是辛苦费了。 　　“你要的也忒多了点吧，不就是六楼吗？要是三楼呢？你要多少钱呢？”我倒也为他需要这么高的费用感到吃惊了。 　　“真要是三楼五块钱就够了，可你是六楼，太高了，你想想扛这么重的一袋大米是非常吃力的哦！”师傅说教开了。 　　“就10块钱，送就送，不送拉倒。我自己扛！”我态度坚决。 　　“10块肯定不行，要么还是你自己来吧！”师傅没有作让步的意思。 　　“20就20吧。”家属在一旁很干脆。 　　“就10块。你送还是不送啊！”我还是这个态度。 　　师傅见我这么一说，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明显地是轻蔑的目光。赶紧启动了“马自达”，还不忘撂下一句：“你找哪个都是这个价！”倏地开走了。 　　家属见师傅这么一走有些嗔怒：“看你怎么弄上去！要么我们俩抬着吧！” 　　“来，拺（搬）给我扛！”口气铿锵坚定。 　　我蹲下身子，拽着袋子的一头，使劲地往肩膀上一送。呵呵。真的犹如是千斤重担了。慢腾腾起身，颤悠悠站立。家属在后面扶着，就这样晃晃荡荡、吭哧吭哧往楼上走。 　　走到二楼感觉还不是特别吃力。可是上了三楼之后，就不是在走着、扛着，简直就是在“驮”、在“爬”了。整个人就像是“蜗牛爬坡”，渐渐地米袋子横躺在后脊背上了。家属在后面用力地推着还一个劲地咯咯连天地笑开了。也不忘调侃奚落那么几句：“哼哼，叫你舍不得钱嘿，累死你！”、“看你简直就像过去在‘上海滩’扛包的民工哦！”我呼呼喘着大气，没精力搭理她。 　　好不容易捱到了五楼，实在有些坚持不住了。停顿了片刻。可是这肩膀上的重量似乎越来越沉重。我的身体也几乎是呈弯勾状了。家属连连要求放下来，歇歇。我将双手支撑在两膝盖上只顾着大口喘息。咬紧牙关，坚持着。 　　终于“驮”上了六楼。把大米丢在地上，我整个人就瘫坐在地。 　　其实，论年龄、论身体，我这个年纪对于这样百十来斤的东西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前几年，每到这个时候，乡下的亲戚给的大米、山芋什么的一般都是请别人扛上楼来。今天可算是彻底地检阅了一下自己的体能、体力了。虽然是气喘吁吁、浑身湿透，可还是感觉身体里的那股子劲道没有消减。只是平时对于这样的活计做的稀少而已。 　　当然，在部队这么多年，可谓有所考验，有所锤炼。虽说回到地方了，生活没有那么多的紧张节奏，可还是疏虞了锻炼。有这次的亲身体验，我须臾间想到了在那个年代还属于髫龄的年纪里所干过的农活，什么挑水、挑稻把子等，稚嫩的肩头不也要挑起那沉重的担子吗？在那样的生存环境中，不是被逼，而是自觉，是想着以自己的绵薄之力去为大人们分担一些劳作之苦。 　　生长在农村的我们，何尝不是具备这种吃苦耐劳的韧劲呢？没有吃不了的苦，没有受不了的罪。虽然现在生活条件和过去是霄壤之别，可是，不论身居何处，始终要铭记，根从何处起！我们都是农民的根。（全文1670个字，于07年11月23日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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