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菊花[原创]
2020-11-03抒情散文瘦棠寒蝉
又到深秋了。在温暖的秋日阳光里,家里的菊花开始吐蕊绽放了。红的、黄的、白的碗口儿大的花朵,开满了庭院。今天真是好天气。秋阳明媚,菊花吐蕊。我静坐着院子里。在这样美好的时光里,如果手捧一本书,翻看几页,或者赏赏花,那该是多么惬意的事呀。但今天
又到深秋了。
在温暖的秋日阳光里,家里的菊花开始吐蕊绽放了。红的、黄的、白的碗口儿大的花朵,开满了庭院。今天真是好天气。秋阳明媚,菊花吐蕊。我静坐着院子里。在这样美好的时光里,如果手捧一本书,翻看几页,或者赏赏花,那该是多么惬意的事呀。但今天,我没有看书,目光也没有在那些芬芳的花卉上逗留。今天,我的心事在手里,在手里的那一杯野菊花茶上。
野菊花已经有好些年不见了。在钢筋水泥构架而城的城市里,野菊花,像我这种终日为生计奔波的人根本无暇看到,因为野菊花只属于田野和山林,更不用说喝到野菊花茶了。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我妹妹的婆婆从大山里带出一些野菊花,给我送来,我都把它忘了。当然,一同淡忘了的还有过世的奶奶,一个野菊花一样朴实、善良的人。
妹妹给我送来的野菊花大都还没有绽放,只是很细小很细小的一些花籽,采集这样的花籽需要很长的时间,可以想象的出妹妹的婆婆,那个背略驼,一头白发的老人仆俯在秋风里采撷时的样子。
在开水的冲泡下,那些花籽慢慢地沉到杯底了。也有二三朵在沸水的冲泡下,居然绽放开来了,花虽极小,但也能看出那花的模样和紫红色的色泽。我轻轻地摇动着杯子,那些野菊花,随着我的摇晃,也上下浮动起来,而那些沉积在我心底深处的往事也悠悠地一下一下荡漾了上来。
我少时火气特足,嘴角和口腔内老是生黄疮。虽说黄疮不是什么大毛病,但疼起来却要命。为此,我痛的整日啼哭不断。我的父亲,带我到县城医院医治,那时,没有医治黄疮的特效药,医院给我配得药无非就是几粒消炎药,和一种叫“蓝贡”药水,父亲就用“蓝贡”将我的嘴涂得满嘴都是,以至我吐出的唾液一天到晚都是蓝荧荧的。但是,吃了消炎药,涂了蓝贡,疼痛并没有消失,黄疮也不见好转。直到有一天,奶奶给我端来了一碗“药”水,那药是用一个大青碗盛的,药里浮着一些花籽,那时年少,还不知道那些花籽就是野菊花。更不知道野菊花有消毒清热之神效。
“小,来,喝下去,就会好的。”奶奶用嘴吹了吹还有些烫的药水,让我喝下去。
我喝下去了。觉得喝那碗药,如同喝开水,只是稍稍有一点涩和一股淡淡的草香。打那后,奶奶每天都会给我端来药水,让我喝。说来也神奇,喝了几天,疼痛消失了,黄疮也好了。打那后,每次生黄疮,奶奶,就给我喝那种涩涩的,带有一股子淡淡草香的药。我呢,更是对那药有一种依赖,只要黄疮一兴风作浪,我就会跑到奶奶跟前,掰开嘴唇,给奶奶看那个折磨我的“恶鬼”。而奶奶也总是会很快地给我端来一碗滚烫的药来,好象那药在奶奶那里是取之不尽似的。
知道那药是野菊花泡的,是在奶奶摔断了腿之后。奶奶摔断腿时,我还在上学,放学回家后,看见奶奶左腿打着绷带躺在床上,沟壑遍布的脸上充满了痛苦,因难忍的疼痛,奶奶小声地呻吟着,她的额头上沁着黄豆般大的汗珠子。父亲告诉我,奶奶是去山上采野菊花时,不慎摔下山崖的,如果不是被树枝挡了一下,奶奶的命就没了。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我喝的药,名儿叫野菊花。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奶奶那里的药总是取之不尽了。
囿于医疗技术和条件,奶奶的腿伤好后,还是留下了后遗症,两只脚从此不再一样长短,变成了一个跛子。当时,有好事者笑奶奶走路的姿势象是撑船。而在我的心里,奶奶其实就是一艘船,载满了爱,渡我走过艰贫而又幸福的童年。
金色的秋阳暖暖地照着,杯中的野菊花在阳光的渲染下,渐渐生动了起来。望着杯中的野菊花,想着我那慈祥的奶奶,我的心里有着愧疚和自责,因为我不应该的忘却。但我心里更多的还是温暖,想着奶奶一拐一拐走路的样子,我仿佛看到奶奶摇着一艘弯弯的小船,温暖地向我而来。
奶奶。野菊花。从此,我不会再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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