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量身定制

人生几何：量身定制
野生动物园
周二一早，叶子带上妈妈和天天打车去了野生动物园。她到底是没跟幼儿园周五的“纯玩团”，而是选择了更经济实惠的自由行。“天天免门票的。”她义正词严地跟我说：“现在上海旅游节，我跟妈妈也只要半票。”我当然也不会蠢到跳出来反对，老婆愿意给家里省钱是好事儿，虽然我仍然觉得幼儿园的开价也还算合理。不到九点钟，叶子微信发来了天天在动物园门口的照片儿，又过了会儿，发了段小视频，是天天和他外婆骑大象的。“我一点都不害怕。”晚饭的时候，天天一边啃着我烧的糖醋小排，一边这么说。“五十块钱，才三分钟。”叶子说的是：“也就是走了有五十米吧。”我在边上安抚道：“也还好了，比旅游景点还是要划算。”叶子点头认可，脸色好看了些，又说道：“还是自己去划算，跟着幼儿园一起去，老师怎么可能给玩那么多项目？去得晚，回来得早。”“那是。”我边说边给她夹排骨。这是天天第二次去野生动物园了，比起一年多以前，他这次收获明显更多。还记得上次去，他懵懵懂懂的样子。
量身定制
尽管她们都不在家，但我午饭还是回家吃的。两个白面馒头，一个荞麦馒头，都是超市里买的，五毛钱一个。一碗茭白炒肉丝，三分之一条清蒸鱼，都是头天晚上的剩菜，微波炉加热一下就能吃。狼吞虎咽后，发现还没饱，就又吃了拳头大的一块哈密瓜和一根十厘米长的香蕉。岳母装在蜜饯塑料盒里的盐干花生米，我尝了一个又吐出来，都坏了，干脆给她全倒掉。我家叶子烧菜喜欢搞很多，恨不得够三天吃那种，但她从不吃剩菜，也不让天天吃。岳母则是厉行节约、痛恨浪费，一粥一饭都舍不得倒掉那种，她乐于吃剩菜。我其实不爱吃剩菜，虽然我也很节约，但更怕死，只是，终于不能让岳母吃的，一把年纪了，还帮我们带孩子，下不去手。于是，我就总是抢着吃。问题是，剩菜这东西的神奇之处在于，只要你开始吃，就永远有。你晚上吃中午的剩菜，那晚上烧的就又会剩下，明天接着吃。有时候我会想，她们娘俩是否上天为我量身定制的，或者，我是为这娘俩量身定制的。
保持距离
看了上面这段，你是否得出结论，我真是个好男人，我们一家一定很和谐？其实并不是，当然，比起前几年的鸡飞狗跳，今年是进步多了。我跟叶子三观不合，所以平时习惯跟她保持距离，她有什么事儿安排我做即可，我会乖乖执行，但我很少跟她讨论什么，因为容易吵架。原来叶子是希望先说服我，然后再安排我去执行的，后来她放弃了。如今她看我的眼神大致意思就是：“我得到了你的人，却得不到你的心。”我看她的眼神则是：“我都按照你说的去做了还想怎样？别得了便宜卖乖。”不但跟叶子保持距离，我跟岳母也是保持距离的。我对老人没多少意见，也感恩，但还是不敢跟她太亲近。不是没亲近过，一亲近了，老人一高兴，就会把我当亲儿子来训。问题是，当我也开始把她当亲妈开始反驳的时候，她又不把我当亲儿子看了。所以，如今我就老实恪守女婿的身份，保持距离，维持某种客气，果然，虽然少了一个“亲妈”，但矛盾也少了很多。
被感动了
《烽火戏诸侯》那篇发到江山文学网的看点社团，老师采用了，还给了两百字的编者按，里面不乏勉励之语。说实话，我是被感动了，多少年没投稿了，十几年前倒是投过，那时候习惯了不被人待见。当年多数投稿都是石沉大海，也有编辑好心给了回复说：“写得是什么东西，不知所云，还是回去多读点书。”于是，后来的十几年我就不投了，安心读书，嗯，其实也还是没怎么读书，但写字倒是坚持下来了。不想，这次竟然能够被人肯定，那一瞬间，颇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还好，克制住了。人到中年，还是要慎言生死。遇到知己当然是开心的，于是就把我比较喜欢的那篇《韩信的故事》也投了过去，结果编辑要求我证明那是我原创的，因为他在网上搜到有别人发过。要证明我是河蚌赌徒不难，但要我证明我最早发这篇还真不容易。当年是发在搜狐论坛的，也只发在那儿，可是，搜狐都没了，我哪儿证明去？本来搜狐博客里有，但天知道为什么，它跟其他上百篇一起被屏蔽了。幸运的是，最后总算搜出来一个当年搜狐新闻频道的链接，它们推送过这篇文章，上面写着河蚌赌徒。结果挺不错，“今日方知我是我”。
买椟还珠
重视版权这事儿，我倒是不怪人家审核严，这是好事儿，每个正经写字儿的人都会支持。只是，一想到当年叱咤搜狐，不知道多少文字被人引用，如今搜狐没了，我要证明那些是我原创，我就头疼。好在，如今常去健身房，身体素质明显提升，区区头疼还扛得住。常去的健身房最近在装修，停业三天后，又开张了，一边装修，一边营业，健身区从二楼搬去了三楼。我只要不出差，每天晚上都去的，只是至今没上过三楼，都是止步二楼。毕竟，我去健身房并不是为了健身，而是为了洗澡，跟买椟还珠有异曲同工之妙。或许是装修的缘故，二楼浴室淋浴区那里一直处于停电状态，只有更衣区临时安了个小灯泡。这几天摸黑洗澡的人明显很少，昨晚上更是只有我一个人。黑灯瞎火是真的，但毕竟还有不知道是灯光还是月光从窗外渗入一点儿，还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水温没问题，我就在里面痛快的搓洗，诺大淋浴区就我一个人，半道上有个不知道是顾客还是工作人员的，伸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又退了出去。“卡总归是买了的，去洗个澡，家里水电煤都省了，而且来回健身房和家里，也有两三公里路呢。”我每次这么说的时候，都很自豪。
肝火心病
要去巴西出差了，所以早上先去了趟医院，配点高血压的药。我前面是一对夫妇，老大娘陪着老大爷在看病，跟医生你来我往沟通了二十分钟。这惹恼了我身后的一位大娘，她不断嘀咕着对方的不知进退，说着类似“乡下人没见识”之类的话。不过，当她听说我是配药时，脸色明显舒展了：“配药快。”拿了药回家，整理去巴西的行李，发现一件白衬衣的领子不太干净，就又拿出来找衣领净去洗。只是把领子泡进脸盆里，正搓着呢，岳母嘟囔了一句。金山话说的，我没听清，大概是嫌弃我不把整件衣服放进盆里。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叶子听到了，高声制止了她，我还是没听清，但大概猜得出是让岳母少管我闲事的意思。不过，我还是跟岳母解释了一下，衣服不脏，就是衣领当时没洗干净，我搓洗好衣领，再把衣服整个用洗衣机转转就好。最近这两年大家相处挺好的，不再会为了只言片语大动肝火。回想起前几年，每个人都活得跟刺猬一样，动辄就是天雷地火，确实没必要。“心静自然凉”，这话是对的，要去肝火那东西，还是要先治心病。
河蚌赌徒 2019年9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