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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西行札记(之二)

2020-11-04叙事散文薛暮冬

杨家岭的漫天星斗秋高。气爽。我的脚下是绵绵软软的落叶,我行走在杨家岭的石板路上。夕阳仍在西下。不远处的小店里传来了《东方红》那高亢激昂的歌声。栖息在枣树上的灰鸽在延安的天空下啄食着今日的晚餐。导游告诉我们,这就是主席生活了十余年的地方。我
杨家岭的漫天星斗   秋高。气爽。我的脚下是绵绵软软的落叶,我行走在杨家岭的石板路上。夕阳仍在西下。不远处的小店里传来了《东方红》那高亢激昂的歌声。栖息在枣树上的灰鸽在延安的天空下啄食着今日的晚餐。导游告诉我们,这就是主席生活了十余年的地方。我有感觉。我这一生已经云游过许多地方,我没有感觉。我一直觉得风景更是一种灵与肉的呼唤。让我怦然心动的地方,一定和我的灵魂有一个秘密通道。   我在百余孔窑洞,百余间房屋前东张西望,因为我固执地要在这里寻找一位伟人的足迹。七十年前,一个叫毛润之的湖南娃子,率领一干人马,爬雪山,过草地,风尘仆仆来到这里。他还带来了他那卓越的思想。他不是来旅游的。他没有闲情逸致。他的同胞已经水深火热,死亡的阴影在他们的头顶盘旋不散;他的祖国已经沦陷,日寇的铁蹄正在母亲的每一寸肌肤上疯狂蹂躏。他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他在这里领导了抗日战争,大生产运动,整风运动,领导解放战争。他把自己的思想制作成一枚枚照明弹,他渴望照亮中国的每一寸河山。这是怎样的一个令每一个血性男儿血脉贲张,枕戈待旦的年代呀!   不仅一双眼睛注视着杨家岭的窑洞。1946年8月,在窑洞前的小石桌旁,主席会见了美国记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针对当时流行的“恐美病”,提出“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著名论断。毛主席还用自己亲手栽种的萝卜,青菜招待了这位贵客。斯特朗也吃过蒋介石招待过自己的山珍海味。结论已经在他的心中形成,中国的希望在延安!他们对局势的分析很乐观,尽管老蒋正在嚣张着坚决与毛主席为敌。果然,不久以后,主席就从这里出发,到了西柏坡,到了北平,到了天安门城楼。那时,全世界都听到了主席的声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啦!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啦!许多年后,当斯特朗再度和毛泽东在新中国的首都握手的时候,他的内心将会激荡起怎样的波澜?   夜幕徐徐降临。延安的风已有些须凉意。我却仿佛听到,那中西合壁的大礼堂里,代表们热烈的掌声正经久不息地回响着;展翅欲飞的办公厅中,一群领袖正运筹帷幄,一个个拯救中国的计划酝酿;窑洞里的灯光还在亮着;嗡嗡作响的纺车还在响着;还有啊,房东大娘那咕咕叫的老母鸡,窑洞顶上好奇探看的调皮孩童,和那主席亲手开辟的畦畦菜地……我相信,毛泽东也在这样的夜色里走过,他喜欢戴一顶八角帽,穿着千层底的布鞋,他的翩翩风度和他的思想一样让人倾倒。这座陕北小镇,因了毛泽东的到来,而平添了别样的美丽,和永久的魅力。   现在,《东方红》的歌声仍在延安的上空回响着。我们决定离开这里,返回西安。万家灯火的延安并没有依依惜别的意思。但我还是有感觉。我相信这里的南瓜汤,小米粥,三把大盖,几尺绑腿,弹指间使华夏民族走上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康庄大道;我更相信屋顶上长满荒草的窑洞里深藏着的与毛泽东有关的故事,早已飞升成我头顶上的漫天星斗,两百年后,两千年后,依旧会弥漫着清冽的芬芳。
?? 华清池的夜晚和音乐
  夜幕是在一瞬间降临下来的。   夜幕降临时,我仍在华清池中流连忘返。突然一阵音乐响起。循声望去,只见九龙湖上,一朵美丽的荷花正缱绻地绽放着。在花中,杨玉环披着一袭轻纱翩翩起舞。那娇柔的身影,那如玉的容颜,璀璨了苍翠山峦,朦胧了烟树龙榭。我知道,这是在演戏,是在演一出叫做《长恨歌》的戏。   那些故事就发生在昨天吗?音乐如流水。音乐如花开。音乐如青春女子姣美的容颜。在舒缓的音乐声中,不止一个人看到,倾国倾城,千娇百媚的杨玉环奉诏入宫,唐明皇端详着娇艳无比的玉环,早已魂不守舍。   玉容花颜的杨贵妃,在爱情的激励下,日夜尽欢,醉眼迷离。半点红霞染云鬓,一片春光上心头。在宫女的服侍下,杨贵妃醉态恣意,千娇百媚,柔情似水,春心荡漾……骊山脚下,皇宫深处,唐明皇一次又一次揽贵妃入怀,贵妃一次次把青春和肉体献给皇上。早已老迈的唐明皇没有想到,这迟暮的爱情竟然如此甜蜜。他尽情享受着上苍送给他的最美妙的礼物。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安禄山造反,潼关沦陷,京师告急,惊破了唐明皇的春宵花梦。群山中,战火纷飞,皇宫里,宫人逃窜,熊熊烈火燃烧着唐明皇的“芙蓉帐”,也燃烧了唐明皇的天子梦。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唐明皇仓皇西逃至马嵬坡。六军不发无奈何,将土哗变,逼迫唐明皇赐死杨贵妃。这对相亲相爱的恋人那么无助、孤单,那么难分难舍。无数白绫绕在贵妃身上,她就这样在惨淡的月光下凄美地死去。苍凉、凄楚的歌声在空旷的山野里久久回荡……   杨贵妃魂魄归天,战争就永远结束了吗?同样是在华清池中,在五间厅,子弹击打在墙上的弹坑犹在。那是1937年的一个深夜,华清池里忽然枪声大作。蒋介石知道来者不善,赶紧跳窗逃跑。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骊山深处躲了起来。可是,他的被窝还是热的,他的假牙还放在床头柜上。终于,他被搜山的士兵从山洞里拽了出来。西安事变和平解决。但是,战争仍在继续。中日之间的战争。国共之间的战争。一直到1949年,老蒋蜷缩在台湾岛上。从此,华清池里再也没有出现过他的身影。   许多年后,夜色苍茫。再也看不到血光迸闪。再也听不到受难的灵魂哀楚的呻吟声。只有音乐舞蹈在夜晚时分。或者说,音乐进入夜晚,在夜晚这朵芬芳世界的花朵上,在光明与黑暗,战争与和平的夹缝地带作着舞蹈般的飞翔。音乐是轻盈的,也是凝重的;音乐是舒缓的,也是激越的;音乐是欣悦的,也是悲怆的。其实,音乐一旦被夜晚所浸透,就不再是虚无,而是一种存在。消逝的背影无法捕捉。我只能在溢满华清池的音乐声中独自喟叹。也不管岁月的烟云飘拂,也不管远去的前尘无踪。但是,我始终觉得,战争的阴影始终在我们的头顶盘旋不散。剖开历史磐石般坚硬的外壳,我所看到的是曾经活在里面的人。他们创造了史实中最有血肉,最为柔软,也最发人深省的部分。而我们可以无视这一切吗?   当然,我知道,夜晚不是久留之地,音乐也有沉寂的时候。当我从无限遐思中回到眼前的华清池,导游在大声喊着,请快些,时间到啦!请快些,时间到啦!下次再来,下次,再来!我忽然感觉一丝悲凉涌上心头。我赶紧点燃一支烟,堵住我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我看到我的那个自己,却如一只鸟,在夜色笼罩的音乐中飞翔。这姿势让人忧郁,又给人启迪。让人感悟到战争与和平,生命与死亡的矛盾和统一。而黑暗与死亡,就像铺垫在人类身后意味深长的背景,给人以生命匆遽的启示。   于是,华清池的夜空布满了翅翼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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