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漫步至江边，月夜

漫步至江边，月夜 　　由学校往江边去的路上，市声断然隔绝。出校门沿公路步行十几二十分钟，便可观钱塘潮。路上绝少车辆，莘莘学子们的喧闹，在身后渐远。每每在图书馆做一下午功课，晚饭罢，便徒步去江边。主道行至尽处，为一丁字路口，几次前去，并不见江。然而并不悻悻而归，沿丁字路折转，一面乃是荒野，空阔的公路上无一车辆驶过。我在红灯前停步，回望身后，校园灯火通明，而那翻热闹似乎不属于我。而观另一壁的黑暗，四野无声，树影作憧憧状。我一直不知道荒野那边究竟是什么，无边之物似乎不是用眼睛来体察的，我试着闭上眼睛，用耳朵感受，便闻风声，水声，行舟声，及树叶婆娑声。于是欣然一悦，踏步回宿舍。 　　不过真正得见江之尊容，乃不久前一次偶然。那夜月色正好，我照例朝江边走去。其实每次去并不见江，只是听人说起，江在那个方向。于是向往之；思之，遐之，便真如听见涛声。子猷雪夜尚驾舟访戴；苏子所吊之赤壁，亦非真赤壁也。是夜，漫步月下，我比往日走得更远。皓月当空，月下缓缓浮现一座石桥。此桥便通往几日来我所凝神所思的荒野。心之神往，匆匆过桥，又踏上几级台阶，掉首回观，顿觉彼此两个世界：脚下的世界被人类的灯光所照亮，流光溢彩；而身后的世界断黑，只被月光撒上了一层银霜。前望便见江水，临江抒怀，便觉“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有“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之感。月色中，江水迷茫，远近不见船只；天宇涳濛，水天凝成一色。幽僻的道路，断了车辆的往来；失修的街灯，熄了人间的灯火。当晚，我因了这月光，得以望朦胧的江水；又借了这江水，得以见朦胧的月光。两者皆第一次也。我想，是因我们现代陆路纵横，航线畅通，我们对江河的依恋，并无古人般切切；或因霓虹耀眼，我们生活得浮光掠影，声色犬马，对月亮的光华，早已视而不见？ 这时，江边又三三两两出现几人，或是学子，或是游人。他们临江而呼，或仰天而啸。抬望月，倏有野鸟飞过，如现月中。竟想起曹孟德“月明星稀，乌鹊南飞”之句。噫！我与江水之隔只一石桥乎，惟数日独不见？ 　　远处灯火已阑，我欲踏旧道归去。一路的街灯照我回去；长长短短的影子伴我回去；宿舍的宵禁在等我；满屋的高谈阔论在等我；满桌狼籍的作业本在等我。掉首回观，憣然醒悟，我与江水难道只隔一石桥乎？不，我们还隔了一耳的市声喧闹，隔了一路的人间灯火。 二○○七年十月二十九日 1时55分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