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紧握娘的手
2020-11-05抒情散文王霞
“十.一”七点半,怀着一份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出家门,匆匆向医院奔去。20分钟后,远远的就看见娘下了三轮车,暗自庆幸我没有迟到。娘是来做手术的。腿部静脉曲张像一副劣质的顽固膏药,整整缠磨了她三十多个年头。十多年前,也曾做过一次手术,不知道是医生
“十.一”七点半,怀着一份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出家门,匆匆向医院奔去。20分钟后,远远的就看见娘下了三轮车,暗自庆幸我没有迟到。娘是来做手术的。
腿部静脉曲张像一副劣质的顽固膏药,整整缠磨了她三十多个年头。十多年前,也曾做过一次手术,不知道是医生技术不佳,还是这个病不能除根,前些日子脚踝处破了一块,久久不愈合。九月里四处带着娘看了几个地方,祖传的秘方用过,中药也喝过,却不见效果,也许惟有手术才是治疗的根本?娘是一直惧怕手术的,十多年前的手术痛苦一直被她深记着。其实,我更懂娘的心思。她是个要强的人,怕手术以后不能下床,要有人侍侯着,怕给儿女们带来麻烦。所以迟迟未下决心。
一天,再次带着娘去我们这里最大的医院看病,娘被另一个病人震撼了。那人也是静脉曲张,整个腿都是黑色的,看了使人发憷。医生说,如果再不动手术,等到了一定的程度,无论花多少钱,也没有人敢给做手术了。其实,娘心里一直是很明白的,如果不动手术,最终的结果也是逐渐加重,早晚是个问题,看来是到了下决心的时候了。“娘,你也看见了,医生也说了,除了手术别无好法。你这个病和其他病不同,做完手术就是痊愈。刚好“十.一”假期,我们就把手术给做了吧?”我趁机给娘说。“总得回家收拾一下吧,一号你在医院门口等我。”于是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对办住院程序已并不陌生,前几年曾经经历过两次。就在我交上钱办好各种手续回来时,娘已被护士领进了病房。看着乱遭遭的病房,那么多人,不自觉的就皱起了眉头。娘也许是坐车累的缘故,头有些晕,我提议换个房间。护士长说这个大病房是针对参加新农合的人住的,面对两个辖区,如果换房要加床位费。为了娘有个安静的休息场所,为了起居的方便,多花些钱也情愿。在我的坚持下,给调换了两人房间,顿时清净了许多。就这样,在“十.一”这个举国上下欢乐的日子里,我却让娘住进了医院,每想到这里,心里的酸楚不时地向我涌来。
既来之则安之,选择了这个方式,我就要坚强面对。在医生眼里这是个不大的手术,而对于我来说无论大小都事关一切,娘是我头上的一片天。验血,透视,心电图,双腿的照影等等,按照医生的要求做了各种的术前检查。牵着娘的手,穿梭在医院里,我知道在那一刻,我不仅是娘的拐棍,更是给了她心的安宁和力量。
第二天上午,医生通知下午做手术。我知道一旦手术好多天不能下床,爱干净的娘一定也困苦不堪。在医生允许的情况下,我带着娘去理了发。期间,医生把我叫到办公室里,让在手术单上签字,上面罗列了许多条风险或者突发的意外。静脉曲张,人人都说是个小手术,可意料之外的事情又有谁能够说得了呢?仔细阅读了一条条可能的事件,在这样的景况下我又能该做何选择?第一次在这样的单子上签字,手中的笔竟有点颤抖。那一刻异想天开地想,如果人都不生病多好,就不会受这样的痛苦了。生命在疾病面前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人生实在有着太多的无奈和叹息,人又奈何?
下午两点二十左右,医生通知进入手术室。在准备间里,娘的脸色有着无可奈何的味道,一幅听天由命的样子。我的心也七上八下的。我想,如果现在可以选择,娘也许后悔,会选择放弃的吧?此时,紧紧抓住娘的手,胆憷的我只有微笑着对她说:“医生都说是小手术了,我们把镇痛泵也用上,这样手术后可以减少许多的疼痛,你放心好了。我和哥在外面等你。”看着娘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泪禁不住溢出了眼眶。 站在长长走廊的一端,偶有人走过。他们用充满善良的眼睛注视着我,或许也寄予了一丝丝同情吧?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这种六神无主的场面,以前只在电视和电影中目睹过,从没想到自己会来这里,今天让我饱尝了不安、担心、牵挂和深深的无奈。在外地务工的哥匆匆赶来,让我塌实了许多,毕竟有的责任是我这个做女儿所不能承担的。人都说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在传统观念里,儿子就是儿子,没有人能够替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预计的时间早已超过,迟迟不见里面的动静,不安的心更加地急噪起来。不是说只是个小手术吗,怎么还这么长时间?不会突发什么意外吧?各种猜测在脑子里翻腾着。一次次向门里探头,一次次又坐下,手里潮湿,后脊梁一阵阵的凉。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劝娘来手术,后悔没有到最好的医院,害怕和懊悔感不断地向我袭来。此时,回头的路又在哪里? 近六点,终于听见里面有人走动的脚步声,医生通知把被子抱过来,心才稍微地放了下来。主刀大夫一走出来就说没想到这个手术这么难做,左腿不仅有炎症,还粘连,时间花在这上面近两个小时,右腿四十多分钟,已尽了最大的努力保证手术的效果。此时,手术车慢慢推了过来,挂着点滴的娘看起来很疲惫,双眼紧闭,似乎在沉睡着。我知道在这几个小时里,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对娘来说都是很漫长,也很痛苦。把娘安顿好以后,医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交钱拿药,好一阵子忙碌。现在回想起来,那天的晚饭都没有顾得吃。 当夜,怕有什么不测,我让哥也留了下来。由于麻醉药的作用,娘一直昏睡着。十点多钟,哥说你先睡会吧,有他看着吊瓶。先前,有在医院工作的邻居给我找了张近乎快断了腿的折叠床,我用小凳子支撑着,在那样的环境里,有张这样的小床已经很不错了。合身躺下,才感觉浑身发酸,有些疲惫。心中有事,怎么能睡得着,迷糊了一会,让哥去休息。一滴滴,一瓶瓶,小心守护着。偶尔,娘睁眼看看,就又睡去。喊护士换药、拔针,就这样折腾到三点半。给娘喝了些水,她说已经没事了,你们再去睡会吧。唉,娘就是娘,在这个时候,还不忘记关照老大不小的我们。不由让我想起一句歌词来: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样的,无论我们有多大,始终是娘的孩子,始终被她牵挂。 术后的第二天,我就让哥回了家,在这里人多也没有用,无非就是输液什么的,有我照顾娘比他方便的多。在这样的景况下,无论在精神还是经济上,我要给娘最大的关心和宽心,让俺这个小棉袄的作用发挥到极至的温暖,回报娘的养育之恩。第四天,医生给检查刀口、换药并让下地活动。我和哥搀扶着,娘紧紧抓着我的手,俨然成了一根依附的藤。好多年没有和娘如此亲密地接触,她的手已经不再光滑,岁月漂白了的发,才感觉娘真的有点老了。 这些天里,不断有邻居和同事来看望娘。家里开了一个小门市,平时针头线脑小打小敲的东西,娘都尽力提供方便甚至不收钱,故邻里关系处理的非常和睦,也赢来了尊重。有个远门的弟媳和娘说:“如果姐上班后忙不过来,你给说声,我来照顾你。”话能说到这个份上,我知道这不单是客套,更是一种来自内心的情感。其实,人活一辈子,不就是图了一个情分吗?精神世界,有时比物质的更被人需要,被人看重。 妹妹的归来让我轻松了许多。白天有她照看,来去匆匆间十多天已经过去。有一天,因医院改造病房,我们又回到了原来的病室。其实,在这里也有好处,来来往往不会感到寂寥。病友们大多来自农村,听他们说今天的好政策,听他们谈当今农民的变化和盼望。免争农产税、粮贴直补、免收学生杂费,到今天的新农村合作医疗,农民是最大的收益者。看来新的领导班子已经深入人心,使千家万户有了好日子,好盼头。 真的是雪上家霜,有个刀口竟有些发炎,肉翻赤着,非常碜人。继续治疗了三、四天,医生说可以出院了,彻底恢复要一段时间,回家慢慢静养就可。依我的看法再住院观察两天,毕竟这里有医生的临床检查。可娘像吃了颗定心丸,一定要回家不可。我知道,这十七天,把娘给憋闷的不轻。再次征询了医生的意见和注意事项后,于下午办理了出院手续。那天正值周三,新农合报销的日子,当即报销领到了钱,他们给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搀扶着娘走出病房大楼,她使劲吸了一口气:“可把我憋坏了。”我和妹妹相视而笑,时至那一刻,身心终算能彻底地放松下来。 医院里来回人声嘈杂,晚上是休息不好的,躺在那里,让我想了很多很多。一个人在最脆弱的时候,亲情、友情、爱情一个都不能少。为人子女,是义务是责任,为亲人做点事,更是一种幸福;作为相伴的爱人,其关心和体贴是别人所不能替代的,是心灵的宁静和依靠;众邻亲朋的探望,则是为人处世的体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善待身边每个人,给他们快乐的心情,也是对自己最大的尊重。 整整十七天,仿佛如做梦一般。也许人生的路就是一个个十字路口,有时畅通,有时堵塞。无论向左还是向右,都让我们怀着一颗感恩的心一一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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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二十左右,医生通知进入手术室。在准备间里,娘的脸色有着无可奈何的味道,一幅听天由命的样子。我的心也七上八下的。我想,如果现在可以选择,娘也许后悔,会选择放弃的吧?此时,紧紧抓住娘的手,胆憷的我只有微笑着对她说:“医生都说是小手术了,我们把镇痛泵也用上,这样手术后可以减少许多的疼痛,你放心好了。我和哥在外面等你。”看着娘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泪禁不住溢出了眼眶。 站在长长走廊的一端,偶有人走过。他们用充满善良的眼睛注视着我,或许也寄予了一丝丝同情吧?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这种六神无主的场面,以前只在电视和电影中目睹过,从没想到自己会来这里,今天让我饱尝了不安、担心、牵挂和深深的无奈。在外地务工的哥匆匆赶来,让我塌实了许多,毕竟有的责任是我这个做女儿所不能承担的。人都说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在传统观念里,儿子就是儿子,没有人能够替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预计的时间早已超过,迟迟不见里面的动静,不安的心更加地急噪起来。不是说只是个小手术吗,怎么还这么长时间?不会突发什么意外吧?各种猜测在脑子里翻腾着。一次次向门里探头,一次次又坐下,手里潮湿,后脊梁一阵阵的凉。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劝娘来手术,后悔没有到最好的医院,害怕和懊悔感不断地向我袭来。此时,回头的路又在哪里? 近六点,终于听见里面有人走动的脚步声,医生通知把被子抱过来,心才稍微地放了下来。主刀大夫一走出来就说没想到这个手术这么难做,左腿不仅有炎症,还粘连,时间花在这上面近两个小时,右腿四十多分钟,已尽了最大的努力保证手术的效果。此时,手术车慢慢推了过来,挂着点滴的娘看起来很疲惫,双眼紧闭,似乎在沉睡着。我知道在这几个小时里,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对娘来说都是很漫长,也很痛苦。把娘安顿好以后,医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交钱拿药,好一阵子忙碌。现在回想起来,那天的晚饭都没有顾得吃。 当夜,怕有什么不测,我让哥也留了下来。由于麻醉药的作用,娘一直昏睡着。十点多钟,哥说你先睡会吧,有他看着吊瓶。先前,有在医院工作的邻居给我找了张近乎快断了腿的折叠床,我用小凳子支撑着,在那样的环境里,有张这样的小床已经很不错了。合身躺下,才感觉浑身发酸,有些疲惫。心中有事,怎么能睡得着,迷糊了一会,让哥去休息。一滴滴,一瓶瓶,小心守护着。偶尔,娘睁眼看看,就又睡去。喊护士换药、拔针,就这样折腾到三点半。给娘喝了些水,她说已经没事了,你们再去睡会吧。唉,娘就是娘,在这个时候,还不忘记关照老大不小的我们。不由让我想起一句歌词来: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样的,无论我们有多大,始终是娘的孩子,始终被她牵挂。 术后的第二天,我就让哥回了家,在这里人多也没有用,无非就是输液什么的,有我照顾娘比他方便的多。在这样的景况下,无论在精神还是经济上,我要给娘最大的关心和宽心,让俺这个小棉袄的作用发挥到极至的温暖,回报娘的养育之恩。第四天,医生给检查刀口、换药并让下地活动。我和哥搀扶着,娘紧紧抓着我的手,俨然成了一根依附的藤。好多年没有和娘如此亲密地接触,她的手已经不再光滑,岁月漂白了的发,才感觉娘真的有点老了。 这些天里,不断有邻居和同事来看望娘。家里开了一个小门市,平时针头线脑小打小敲的东西,娘都尽力提供方便甚至不收钱,故邻里关系处理的非常和睦,也赢来了尊重。有个远门的弟媳和娘说:“如果姐上班后忙不过来,你给说声,我来照顾你。”话能说到这个份上,我知道这不单是客套,更是一种来自内心的情感。其实,人活一辈子,不就是图了一个情分吗?精神世界,有时比物质的更被人需要,被人看重。 妹妹的归来让我轻松了许多。白天有她照看,来去匆匆间十多天已经过去。有一天,因医院改造病房,我们又回到了原来的病室。其实,在这里也有好处,来来往往不会感到寂寥。病友们大多来自农村,听他们说今天的好政策,听他们谈当今农民的变化和盼望。免争农产税、粮贴直补、免收学生杂费,到今天的新农村合作医疗,农民是最大的收益者。看来新的领导班子已经深入人心,使千家万户有了好日子,好盼头。 真的是雪上家霜,有个刀口竟有些发炎,肉翻赤着,非常碜人。继续治疗了三、四天,医生说可以出院了,彻底恢复要一段时间,回家慢慢静养就可。依我的看法再住院观察两天,毕竟这里有医生的临床检查。可娘像吃了颗定心丸,一定要回家不可。我知道,这十七天,把娘给憋闷的不轻。再次征询了医生的意见和注意事项后,于下午办理了出院手续。那天正值周三,新农合报销的日子,当即报销领到了钱,他们给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搀扶着娘走出病房大楼,她使劲吸了一口气:“可把我憋坏了。”我和妹妹相视而笑,时至那一刻,身心终算能彻底地放松下来。 医院里来回人声嘈杂,晚上是休息不好的,躺在那里,让我想了很多很多。一个人在最脆弱的时候,亲情、友情、爱情一个都不能少。为人子女,是义务是责任,为亲人做点事,更是一种幸福;作为相伴的爱人,其关心和体贴是别人所不能替代的,是心灵的宁静和依靠;众邻亲朋的探望,则是为人处世的体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善待身边每个人,给他们快乐的心情,也是对自己最大的尊重。 整整十七天,仿佛如做梦一般。也许人生的路就是一个个十字路口,有时畅通,有时堵塞。无论向左还是向右,都让我们怀着一颗感恩的心一一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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