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一年
2020-09-17抒情散文寂静安然
记得那一年文/王春梅同其它人生中有过大事的年份一样,一直觉得,2019年,于我,应该是一个值得纪念的重要年份。2019年的下半年,辽宁省就自由职业人员断保问题出台一项政策:即之前的断保部分在规定期限内可以一次性补缴。逾期不予。自2014年姐
记得那一年 文/王春梅 同其它人生中有过大事的年份一样,一直觉得,2019年,于我,应该是一个值得纪念的重要年份。 2019年的下半年,辽宁省就自由职业人员断保问题出台一项政策:即之前的断保部分在规定期限内可以一次性补缴。逾期不予。 自2014年姐夫一次性补齐二十年的工龄后(到2015年底),心里一直蠢动着再行补缴事宜。得知这个消息,我们决定再补几年(5年以内)。这样,便可以占到工龄工资的上线。 沈阳的补缴方案为:保险费用加滞纳金两项累计。 二姐家所有的大事情一向由我负责。十几年了,每有政策动向,自觉捆绑中的我必须亲力亲为。 我还有三年保险呢。不行,把我的退了,给你姐夫补上算了……正准备择日前往时(帮女儿带孩子),二姐突然道出一个闻所未闻的消息。不能啊,早在十五年前,农民身份是不能办理养老保险的(沈阳是这样)。可是,既然说了,那又该是个什么保险?我疑惑着。 对呀,还真是养老保险。看着稍后发来的养老保险手册的照片,一时间自言自语着。既然这样,便将计就计好了——姐夫的少补点,然后将二姐的养老保险续交到十五年。这样,两个人就都有保障了。并且,明年二姐便可以开资了。挺好! 姊妹中,二姐的经济状况一直处于无可颠覆的弱势一级。也正是基于此,一直拽着她跟我生活。十年了,虽不敢说锦衣玉食,可终比之前的生活水平提高了许多。而当我也老了之后,再行帮衬,尚不敢做保。 于年届六旬的二姐而言,若能有个万全的养老之策当然好了。而眼下不正是一次难得的好机会?! 无论如何,必须把握住。同以往二姐家发生的其它需要操心的事情一样,果决的我心里暗暗叮嘱自己(得知二姐交过三年保险时,距离截止时间尚有两周)。 按照沈阳的缴费方案计算下来,连同姐夫一起大约要十五万元。 不行,太多了,交不起。还是按原计划得了。电话里,尚未允我解释,二姐正色道。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资金尚在流转之中的我犯难了。 这几年,连同孩子出国务工,二姐手里应该有点钱。可是,一直纠结孩子尚未成家的他们,即便有再多的钱,除了给孩子,否则都是雷打不动的。也不怪二姐如此谨慎,看是姊妹四五个,似乎也都像模像样的。没有事呢,一旦有事,哪个能真正拿出钱来? 十五万,于一个普通的农家而言,着实不是一件小事。于谨慎惯了的二姐一家更是压力山大。我理解也绝对认可二姐的谨言慎行。可机会不是总有的。十万火急中,开始做二姐工作: 这钱交上又不是打水漂了。明年就开资了,那不是补益?等孩子办事时,还有我呢,到时再想办法呗!劝完二姐,又劝姐夫:既然我二姐已经有三年工龄了,最好利用上。这样,百年之后无论两个人谁先走,都比较让人放心……倒是这回事。可是,本来就没给孩子攒下啥,怎能还花孩子的钱?你问你二姐吧,我不管。她要是认账就行。见我一天好几个电话的催,激动中的姐夫话语凝噎道。 不行!肯定不行!你没空,哪天就让孩子跟我一起过去,退掉我的,续上他的完事。我不信我就办不了;退掉太可惜了!再说也退不了几个钱的。大部分都会被扣掉的。爱多少多少。就这么定了……明显急了的二姐一句比一句的不耐烦。 硬性问题不能解决,即便再显然的道理都是一场空洞的说教。事情怎么就来的如此突然呢!我怎么就没再多留点资金在手里呢(二万)!无奈之余,开始一遍一遍责备自己。 其实,平时我还是蛮谨慎的。心里总想着尽量替姊妹分忧。之前大姐夫右手手术;侄女的孩子生病住院;二姐手术等等,事发一个比一个突然,都帮忙了。可是,作为一个仅仅工薪阶层的家庭,随便留出十几万在手里给大家救急,似乎也不太现实。而像这种突来的大事,最好的办法还是大家都伸把手。 大姐,咱都帮帮我二姐呗,难得有这次机会。我也知道你们也没啥钱,如若我的钱在手里的话,谁也用不着。这不行啊…… 哥,怎办?你劝劝二姐呗,咱们大家都想想办法…… 妈,你说说我二姐呗,等我钱回来(10月底),啥都好办了。都算我的也行。先把这事解决掉,然后……你说我说的有道理? 难得像事前开会研究过了似的,大家一致觉得事儿是这回事……撂下电话,绕了一大圈不得已最后又返回到原点的我不由得悲伤起来。如此捶胸顿足的为二姐操心和难过,已经不止一次了。 大冬天,抛下俗物,带着二姐从村里坐车,去迢迢百里以外的市信访局为失地问题讨说法;两次南下为姐夫还原户籍,续缴社保……每一次都颇为棘手。而最难把握的当属这次——时间紧迫。仅仅两周的日子,不知在如坐针毡的我的手指上来来回回数过多少遍了。 都说亲故亲故,关键时刻找亲人。此时,哥哥、姐姐,谁又能理解我的一片苦心?除了我,谁又能设身处地的为二姐想过一次? 世界已然喧嚣,此刻,却如铜墙铁壁般与我无情阻隔。独自陷落在无助的深井里。 撂下?无法向已然预知凶险、且血性十足的内心交代;不撂下?办法又在哪里?眼前飘过一个个鲜活的面容……为了二姐,将所有我认识的、似乎有条件的,大概能说上话的亲戚、朋友,同事等等,都毫无保留的以一杆心的秤称了一遍。然后,开始自己跟自己一次一次谈判,又一次一次讲和。 好几天了,整个大脑里面总是这样,满满的理不出个头绪。 似乎真的无路可走了。无路可走的我此时太想倾诉了。即便于事无补。 柏秋,我太难受了……那段时间,这样絮絮叨叨的电话,每天至少都要打上一次。 朋友会怎样想我?莫不是要借钱?可是,我已经顾不得这些了。此时,太需要一个解压的出口了! 现今时代的人们,都有着怎样的敏感神经?况且与我一样,谁会没事放手里这么多现金?而作为一个姊妹中有教师(大姐)、有村书记(哥哥)还有机关职员的大家庭,区区十几万元也成难题,谁会相信?我该如何努力又刻意掩饰隐私的去向别人解释?是啊,连我自己都觉得荒唐! 好外甥,你先拿些钱,现在情况只能这样了!你妈咱几个凑凑,先把这事解决了。等我钱到期,你要用钱,全放我身上也行!这事必须办,别无选择。唯一的一次机会了……说到这里,泪水似乎比声音传递的还快,悄悄地又一次涌上了眼眶。你再问问我妈,如果她同意我就同意!你可别再考老姨了……是我信誓旦旦的作保抑或对方倏然有悟还是二者兼而有之,我不得而知。总之,大家终于勉强同意了。 明天我就要去辽阳给你妈他们办社保了,你没事一定看着点电话,如果这十二万不够,你……临行,无限担心的我又一次叮嘱外甥。 秋高气爽,轻装出行。上午九点,准时出现在了人头攒动的辽阳市社保大厅里。 蜿蜒的长队里,认识的也好,不熟的也罢,仅就眼前的缴费问题,很自然的聊了起来:咱辽阳在补缴时,滞纳金是怎个缴费比例?没有滞纳金啊?看了看我,一旁的大姐惊讶的说。你不是辽阳?不是。沈阳的。沈阳要滞纳金?是啊。沈阳有钱。这里不用。这还都交不起呢!真的啊,太好了!激动的我情不自禁的说道。 一直绷得紧紧的神经,像突然松开了一道绑绳一般,呼吸瞬间匀畅起来。 终于轮到我了(10:40分)。 稍顷,连同刚刚打印出来的姐夫一年的缴费单子(6200元),把二姐的保险手册原封不动也递给了我。这个不在这里办理。需要到……或许看出了我脸上的疑问,未及开口,柜员如是说。哦。不能先去银行交款,先看看二姐的到底要多少钱再说。否则,这心里没底!对了,怎忘问一句二姐大约得多少钱了呢?挤出人群,迟疑了一会,如是思忖着。 中午,单位休息了。看来我也得找个地方吃点啥,下午上班再过去。 初秋的天气,风尚没有那么冷和硬。正午的阳光一样烈辣有余。蒸笼似的简易食棚里,一碗清汤寡水的玉米面条摆在了面前。也不饿。心里的事已经装的满满的了(二姐的费用,家里的孩子)。 63700元。一路辗转,拿到二姐的缴费单子,心里顿时豁亮了许多。连同姐夫在内,七万元下来了!这把我吓的。一分钱憋倒英雄汉!深呼一口气,心里暗暗感慨道。 办完二姐的(大厅、银行两站式),欲再杀回来办理姐夫的,便没那么容易了。需要重新排队才行。等一切办理停当,已经下午3:30分了。回沈阳的最早车次也要在6:30分出发。还必须是特等座。否则,这也没票。 到家时已经晚上8:30了(堵车)。奔波了一天,尚未及吃晚饭的我到底还是有些累了。一边亲着足足扔家一天的宝宝,一边跟家人作着详细汇报。 终于尘埃落定了。 几万块钱,紧一紧也就过去了。而此时,已不再是几万块钱的问题了,已经质变成了二姐后半生实实在在的保障了。太好了!想到此,半个多月的压抑与劳累一时间全部跑走了,跟去块大病一般。 宁静的夜空平静如水。仿佛同征战了一天的我一样,也折腾累了。那晚,没干别的,竟打电话了——这还行。再不像原来说的十多万,真承受不起。听我说完,二姐说话的语气明显轻松多了。你不总说到啥时候,我也得管我二姐嘛,这回算是管出头了。听完明显开心中我的如实汇报,一旁同喜同乐的母亲如是感慨着。 2019、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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