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如彩虹架青山
2020-09-17叙事散文wx_bIINnviA
1故乡是个古村,古到什么程度?难以考证,从代王两姓人家祖坟的墓碑上去考证,无果。从守候在村落的一棵六人牵手才能围住的罗汉松去考证。依旧无果。从村后那一棵梨柴树上,仍然找不到村庄起始的一丝信迹。但故乡是古老的村庄。无可争议。从八十多岁的小脚婆
1故乡是个古村,古到什么程度?难以考证,从代王两姓人家祖坟的墓碑上去考证,无果。从守候在村落的一棵六人牵手才能围住的罗汉松去考证。依旧无果。从村后那一棵梨柴树上,仍然找不到村庄起始的一丝信迹。但故乡是古老的村庄。无可争议。从八十多岁的小脚婆婆的语言里,或者彬彬有礼的孩童童音里,这故乡雕刻时光的声音也应该有近五百年吧,因为前面提到那两棵仅存的守望故乡的古树,实际年轮根本没少于五百年。古村有古村的章法,比如古井古磨。古井的周围,盘布着村庄。村庄坐落在椅子形的台地上,山脚是河流,山顶是巍巍莽远的青山;一层连着一层。村人言:一山更比一山高;俗语曰:山外有山。便是这种领悟。 2幼时,我大多是围绕村前这一条河流度过的,因为我家住在古村的前面,前面的人家自然种河流两边的土地了,而后村的人家,种的是山顶或山顶之后的土地。我家的土地则被河流分成两边,村庄这边,和河流的那边。主要是在河流的那边。我记忆的初始,正是土地包产到户的年代。父亲顶着烈日在河流对面山地里除草薅包谷的汗臭味,母亲在我喊叫无数遍依然得不到的奶香味,总是随风飘逝,唯有山地里摇晃的包谷苗在眼前青葱一片。待我长到六七岁,我自然地分担着从河流那边背秋收的成果回家的重任,这种重任,实际就是农村人一年辛勤劳作的果实。果实,对于城里上班的人来说,可能是一沓钞票,可能是肉、米、油等等一小堆福利。但我们农村人不同,必须用自己的脊背皮把成果——颗粒归仓地背回来。尽管我的父亲是村里第一个使用牛车从河流里拉粮食回家的人。光溜溜的山路上,新鲜的泥土被一层层地踩踏出来,究竟有多少汗水踩踏进去化为微粒,谁也不知道。总是来回往返地,不知疲倦地,天命山川草木地,背完粪土背化肥种子,背完青草背包谷谷子,背完牛草背柴火煤炭,一年到头,总有背不完的农村人的物什。 3我时常放学后便加入到这种背物队伍中去,从河流对面的山上下来,脱鞋过河,又从河流这边的山路上背似弓地背进村来。父亲顶着昨夜的月光,把对面山腰上的包谷砍倒一大片。母亲在我们去学校的这个白天,独自把包谷修出一地,乃至让我站在村庄这边,已经看到它那沉甸甸的恼人的橙黄。放学后的我们根本来不及把牛车赶到河里,或者先放学的兄长把牛车赶到河里,我们也要在山路上不断地背够一牛车的包谷,最后还要顺带稍一篮包谷回家。我背着沉重的包谷,我幻想从空中架设桥,还愁这河对面的包谷不能快快地回家?抢收的节拍急煞人。月亮和星光对于乌蒙山收获季节,其实是最不长久的气象,正是雨水多的季节。梦想和幻想中的桥又在何处?或许数百年来,古村里无数人想过建桥。 4时光到了2019年的春天,经过直升机勘测,一条高速公路经过我的古村故乡。从这里,可以进出乌蒙山。古村的桥的一端架设在我的古村故乡,另一头在河流那边的山坡上,预计2020年,全线贯通的高速公路便从故乡经过。桥如彩虹架青山,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古村人终于得以见到变化中的故乡的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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