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十月的新娘
2020-11-07叙事散文寂寞沙洲
十月的新娘梦里,我又迷失在那片美丽的胡杨林里了,我被金黄的叶子覆盖了,我在温暖与幸福的眩晕里有点窒息的茫然。醒来,打开台灯,梦境里的辉煌与灯光淡淡的昏黄把自己温柔地笼罩。我才知道,有些风景,也许一生邂逅一次,那就是生命中永恒的风景了。在温
十月的新娘
梦里,我又迷失在那片美丽的胡杨林里了,我被金黄的叶子覆盖了,我在温暖与幸福的眩晕里有点窒息的茫然。醒来,打开台灯,梦境里的辉煌与灯光淡淡的昏黄把自己温柔地笼罩。我才知道,有些风景,也许一生邂逅一次,那就是生命中永恒的风景了。
在温暖的灯光下,让思绪飞扬让记忆回放让思念缠绕,我忽然明白,想你的三百六十五天里我以遗忘的形式想把你淡忘,可是那浓艳的色彩却时时涂抹我寂寥的梦境。今夜,我想用我的文字让你娇美的容颜在我的记忆里再次绽放,也许有些风景就如有些人,所以忘记所以铭记。
十月,是你的婚期,你是十月最娇美的新娘。匆匆一个月,你完成了你生命最娇艳最绝望的绽放,你让多少人的视线在那一瞬间灿烂的有些眩晕,从此后眼神却永远暗淡了。就如我,你的出现几乎暗淡了我一路上所有的风景。
去年的十月,我们几个人一路沿河而行。黑河就在我们身边,她像一条飘带引领着我们。额济纳旗,居延海,胡杨林那些温暖的名词就如一个个灵动的符号在我的脑海里舞蹈,一次次丰富着我的想象。
一路上,黑河就像是一个俏皮的孩子,一会儿突兀地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一会儿又消失在我的视野里。她流淌着一种生生不息,诉说着历史的脚步的沧桑与沉重。也许只有水才可以让大地的色彩永恒吧。黑河是故乡人的母亲河,她养活着祖祖辈辈的希望,她一路行走,是坦途还是坎坷,她以最安静最喧嚣的方式在大地上奔跑,到了居延海就回到了她的家园。想到那茫茫的戈壁滩上,居延海如一面镜子镶嵌在戈壁中,湖区周围水草丰美,湖面碧波荡漾水天一色,芦苇丛中各种飞鸟欢快地歌唱舞蹈,我就感觉好像是置身于江南水乡。
一路上,我们在安静地守望,看着茫茫的戈壁滩上忽然就出现了一棵胡杨树,司机停下车让我们拍照。看着那一棵树,开着一树的金黄,我感觉胡杨树是所有的树中造型最好看的树。她看上去从容、优雅,落寞中透出几分凄美,辉煌中流淌着几分温暖,她就那么孤独地站在戈壁滩上,似乎是对脚下土地的坚守似乎又是对苍穹的守望,她才真正洋溢着一种生命的大美。
那金黄的树叶流淌着一种生命的纯粹,那是一种最温暖最高贵最奢华最娇艳最张扬而又最内敛最朴素最繁华的色彩,看着那一棵树,我心里安静而又喧闹,那一棵树就是一种精神。当那一棵树从我的视线里逃走的时候,慢慢地胡杨树的影子就随处可见了。我们几乎都没有说话。也许在那样的大美面前,语言是多余的。我知道能震撼人心的还是大自然的造化。
到额济纳旗的那一天,十月正午的阳光正热情地覆盖着那个小城,苍茫的额济纳旗,安详地卧在那片广袤的土地上心安理得地泡着太阳。没有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没有络绎不绝的行人,倒也安静而温暖。我们匆匆吃点东西就去看胡杨林,同行着说,看胡杨林就要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去看,那时候是最美的。
当我们就像是被放飞的鸟一样在胡杨林里穿梭的时候,我几乎在那种极大强烈而扎实的震撼中不知道该干点什么。仰首是金,俯首是黄,脚下是松软的沙粒,头顶上是一望无际的黄,我就被那分黄笼罩着包裹着覆盖着温暖着感动着震撼着,那一刻我感觉世俗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就感觉那里就是天堂,那样的色彩应该是天堂的色彩。同行的朋友用照相机摄像机从不同的角度想拍下胡杨树的最美的姿势,我倒是感觉怎样的拍摄那只是冰山一角。那一刻我的心灵就是空空的一种沉与满满的一分轻。那种色彩黄的纯粹黄的坦荡黄的自然黄得有一种无欲无求的洒脱,一种一无所有的纯粹,一种超凡脱俗的空灵,面对那分色彩纯粹的让人心碎温暖的让人流泪。
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那些金黄的树叶上,夕阳洒下的光芒在欢快的舞蹈,你就感觉每一缕阳光都是和树叶亲昵地交谈,一阵微风吹过,那沙沙的声音似乎是她们说了一句情话,夕阳羞红了脸。我坐在沙丘上,握着一把沙子,那沙子温暖着我的每一个细胞,我感觉到了历史苍凉的手亲切地抚摸过这片安静的土地。多少人的脚印在这里踩过,可是留不下岁月走过的痕迹。我就想不通,那么干涸的沙丘怎么就会养活那么有神韵的一种树木。
其实在见到她以前,我只是从那“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的文字里嗅到了她的刚强与执着。其实见到她之后,我感觉到了她的柔软她的丰腴她的内涵她的优雅她的顽强,那是真正刚柔并济的一种树。她伫立在干涸的戈壁滩上,像是阳刚之气很浓的一个男子,又像是书卷气很重的一个女子,她的坚强的外表下藏着一棵柔软的心。
我抚摸着她粗砺的肌肤,我听到了她的心跳,我感觉到了她心灵的温度和色彩。那金黄的树叶就像是一个小手掌在为生命喝彩,她心型的树叶流淌着历史的血脉,我摸着她清晰的纹理,嗅着岁月的风霜,我感觉到了历史潮湿的脚步。我拥抱着一棵树,似乎拥抱的是一种沧桑也拥抱的是一种辉煌,我感觉到了文字的无能为力,我表达的一种空泛。
每一片树林,是一种风骨;每一棵树木,是一种精神;每一片落叶,是一种神韵。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为什么上苍把最钟爱的树木藏匿在了这个荒凉而又苍茫的地方,为什么把最辉煌最娇艳的色彩留在这个季节的深处,也许她是怕被践踏,是上苍选择了这个清静的地方,随意而又刻意涂抹了最浓艳的一笔。
在那里,一切都是随意的,一切似乎又是无心的,沙丘就那么随意起伏着,树叶就那么肆无忌惮地黄着。我躺在沙子上,感觉自己就是一棵胡杨树了,就是树下一粒温热的沙子,就是一片随风翻卷的胡杨树的叶子。
夕阳西下的时候,胡杨林里热闹的有些奢侈了,各种照相机摄像机像贪婪地捕捉着每一个精彩的瞬间,整个胡杨林就是一个金色的海洋。人们就像是一条条流动的鱼在夕阳下穿梭,她的生命在那一瞬间绽放的很灿然。
那一夜,我们住在一个农家小院里,看着屋子里那些简单而陈旧的设施,看着院子里那些破旧的农具,我忽然就有一种“村头原来是吾乡”的那种错觉。也许是楼群矮了,所以感觉苍穹格外高远了,也许是烟雾少了,所以月亮格外明亮了。我独自站在那个小院里,心里有几分亲切的疼痛弥漫,屋子里他们几个喝酒,我忽然感觉人的一生都在漂泊,尤其是文人,似乎精神永远都没有归属感,因为敏感,所以疼痛。
那夜,一碟花生米、一包榨菜、一盘煮洋芋、一包瓜子伴着我们下酒。我们用最简单的食物丰腴着我们的胃,我们用一壶酒温暖着那个夜晚,那壶酒把我们的思绪烹调,我嗅到了寂寞的味道,也许文人的寂寞都是深度的,也许有些情感是不需要用文字作载体的,有些牵绊是不需要用语言表达的。那一夜,我们喝酒喝到不知身是客,我们就醉倒在异乡的那个农家小院里。我们让额济纳旗的月亮记住,有一群人被那晚的月色灌醉了,有一群人的梦那晚被胡杨林覆盖了。
苍茫的额济纳旗,美丽的胡杨林,今晚你又在我的文字里娇艳地绽放。我知道,这个季节你的身影让缠绕你的视线所以灿烂所以暗淡。你是十月的新娘,你和大地举行一场最盛大的婚礼。那一地的金黄就是你最高贵而典雅的婚纱,那苍茫的额济纳就是你的洞房,那风翻卷着一树的叶子就是你的婚礼进行曲,你身边的红柳你身后的花棒都是你的伴娘。
我知道,十月,你是最娇美的新娘,你让自然界所有的花草树木黯然失色,你不会开花,你却以花的姿势绽放,你有花的娇艳你却有树的优雅。
今夜,我会在对你的思念里安然入睡。我拿出夹在日记本里的那两片树叶,三百六十五个日子水分已经被岁月抽走了,可是脉络里依然很清晰地记载着岁月走过的痕迹。她依然黄得那么安详那么坦然,除了这两片树叶我还能带走什么?除了这些奢侈的记忆,我还能拥有什么?除了对你的念念不忘,我还能牵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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