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想吃菜饭
2020-11-07抒情散文杜永生
想吃菜饭文/杜永生常想在纷扰中寻出一点闲静来,可真的有了这么一刻闲静,便会潜入回忆的境域中憬悟着。屏除溢满胸臆的芜杂记忆,去追溯对一种食物的亲切感受---菜饭!菜饭,是儿时最普通不过的午饭,也叫干饭(那时每天都是“两稀一干”)。之所以能成为
想吃菜饭
文/杜永生
常想在纷扰中寻出一点闲静来,可真的有了这么一刻闲静,便会潜入回忆的境域中憬悟着。屏除溢满胸臆的芜杂记忆,去追溯对一种食物的亲切感受---菜饭!菜饭,是儿时最普通不过的午饭,也叫干饭(那时每天都是“两稀一干”)。之所以能成为现在思想的诱惑,并非在于它有多么特别的诱人之处,而大抵因了时间的久远和空间的广漠,才引起特别的眷恋来。
晚上突然想起了好久没吃菜饭了。赶紧给母亲去了个电话。听的出来,电话那边的母亲是笑盈盈的,“乖,才半个来月没吃,就想了啊!”是啊。两周以前在老家,母亲还亲自为我做了一顿菜饭呢,吃的那个真叫饱实哦。
自小可是吃菜饭长大的。印象很深的是,直到我上了初中,家里还经常吃着菜饭呢!其实菜饭只是那个年代最为简单,最为素朴的了。做法就是淘好米,和着大量的青菜,白菜或野菜,放那么一点点的菜耔油和葱姜盐,一忽隆地捺在大锅里煮着。有点象“大杂烩”。由于当时大米非常金贵,放的就很少,米少菜多,这样煮出来的不叫干饭,是真正的菜饭了。一会儿,当母亲用手揭开厚实沉重的大锅盖时,蒸腾的气浪直冲屋梁,厨房即刻被笼罩在烟霞雾帐中。瞬间,从窗棂、门扉、灶洞以及墙壁的罅隙处向外絪緼。那弥散开的就是浓烈的青菜的味道,几乎是嗅闻不到大米的清香,一锅的菜饭却看不到煮熟的大米,全部都是青茵茵的。不过在当时吃的次数多了,也还是习惯了。尽管这样的菜饭咬嚼起来有股青涩的味道,可是能吃上这样的干饭就很不错了。
母亲是个非常勤劳的人。她总能想尽一切办法而不会使家里的三个孩子饿着肚子。记得有一年冬天,父亲的一位居住在南京市的朋友来拜望,中午就是用菜饭来招待的他。不过这回的菜饭多了一些油水,他的这位朋友连吃了两大碗,一个劲地称赞说:“好吃!”他同时也给我们带来了四块干巴巴、硬生生、酸溜溜的有巴掌那么大的面包。这在那时可是奢侈稀罕的食品。当时我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父亲和母亲没舍得吃上一口,而是将这四块面包分给了我和妹妹(弟弟刚不到一周岁),妹妹小,很快狼吞虎咽般地把两块面包吃完,看来还是不解谗的样子,眼巴巴地瞅着摊在桌子上的我的那一份。实际上,我根本不可能吃的,因为四块面包,按理家人都可以得到一个,可是,父亲母亲都舍不得吃上一口,我又怎么能忍心呢?看着妹妹的谗样,我赶紧又递给她一块,这时,母亲嗔怒了:“那是你哥哥的,不准你再吃了!”妹妹很伤心地哭了起来。“就让妹妹再吃上一块吧,她小啊,我做哥哥少吃一块也是应该的!”母亲见我这么一说,还是没准许妹妹伸手。她踅身去了厨房炕锅巴了。这时我赶紧将面包塞给妹妹,意思是催促她赶紧吃。也许妹妹是真的吃饱了,拿着面包,也跑进了房间,她是将面包收藏着。一会菜饭的锅巴味道充溢开来,这时母亲从锅里铲起了一块热烫烫的锅巴,忙问:“你妹妹呢?”原来母亲是想用菜饭锅巴来引开妹妹对面包的注意力。
妹妹听到母亲的说话,倏地从房间出来,那长长的睫毛上还可以醒眼地看到没有滚落的泪珠子,小嘴丫还粘着几粒面包的屑子。“努!给你锅巴吃!”妹妹朝我扮了个小鬼脸,装模作样地撇下一块“嘎巴!嘎巴!嚼的是津津有味。母亲看桌子上还有一块面包了,忙问:那一块给你妹妹吃了吧!”“没有,我已经吃完了。”赶紧搪塞,还故意舔了下嘴唇。最后的一块面包,在我收藏到第二天的晚上,还是给了妹妹。
每到深秋,当菜园中的青菜上来的时候,也就开始了漫长的菜饭的日子。其实,那时农村吃菜饭是比较普遍了。一般都是在中午煮菜饭。这样既省米,省柴、省油,也省心。说实在的,菜饭真的很难下咽,由于放置的食油少,显得干涩,糙口,又没有什么菜汤,经常噎的脑袋一伸一直的。我们这边碗筷一丢,母亲就及时地清洗出来,然后就开始文火炕锅巴了。这种菜饭锅巴极为香脆,因为有油和咸味,青葱的菜叶点缀其上,非常诱人。吃起来嘣脆、喷香、爽口,慢慢咀嚼回味绵长……
往事全部像沉沙一样一层层地沉淀在我们情感的容器里。它们静闭内敛,不事张扬。一旦真实的反复的在沉静中回溯时,便会如潮般涌出,那些曾经生活的经历,虽已夐远,可记忆就像一双纤纤的细手,只在容器里轻轻一搅,一切的沉淀物都鲜活地张扬、浮动起来,变成了春天里轻盈飞扬的柳絮,又如秋天缤纷而至的落叶。
现在生活在城里,生活条件日益改善,但很少能吃到菜饭了,只有回家缠着母亲央求她再为我做上一顿。这不是在“忆苦思甜”。岁月的流逝,已使过去的一些食物(诸如死面粑粑,烫饭,山芋稀饭,冬天里的扞山芋等)销声匿迹,不复存在了,可那鲜活不朽的记忆却一抹烙进了心底的岁月之痕。 (全文1831个字,于07年10月1日2时25分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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