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我与土地
2020-11-07叙事散文天水丁丁
每一个人对大地应当是感恩带德的。在我们这里有一个习俗:新生婴儿要洗第一个澡,得选一个相属合的、勤劳、庄稼种得好的人。让他抓上一撮黄土,放在新生婴儿的洗浴盆里后,给婴儿洗澡。我喜欢这个习俗所寄于的希望。我是农民的儿子,也是西北黄土高原的儿子。
每一个人对大地应当是感恩带德的。
在我们这里有一个习俗:新生婴儿要洗第一个澡,得选一个相属合的、勤劳、庄稼种得好的人。让他抓上一撮黄土,放在新生婴儿的洗浴盆里后,给婴儿洗澡。我喜欢这个习俗所寄于的希望。我是农民的儿子,也是西北黄土高原的儿子。从生下我,每一次所接受的,不是父母后来要我考的大学与城市里高楼大厦中生活,而是对黄土地的相溶与结合。在我灵魂深处,那个勤劳人撮来的黄土,已经通过洗浴,渗透到我的体内。以至在城市里生活,我朴实的本性绝不是受教育而得来的,相反,教育教会我一种生活的巧门,而出身农民,又让我踏踏实实,素面朝天的待人接物。
我七八岁的时候,土地还没有分到户,也就是说,土地责任制没有开始。作为一个农村子弟,我生活的圈子都被土地所包裹着。在土地责任制前,每户人家有五分地属于自己耕种的,当时就叫自留地。记忆中,这块自留地里的神奇与美丽便成了我每每梦回乡村,与孩提的事联系最紧密的贴切点。母亲与大哥在那份自留土里种上卷心菜、豆角、白菜、大葱、西红柿等。从春天开始,妈妈与大哥还没有种下这些美好的东西,我与伙伴们就已经守候在那一块自留地里,并仔细地看着往年残留下的庄稼梗与蔬菜秸。对各种将要腐烂的梗秸拿在手里,总是忍不住咬上一口,让梗秸的味道通过唾液来到口里。辣子秸仍有的辣味让我与伙伴们高兴不已,而西红柿的秸就没有一点西红柿的味道了。而若是在自留地里能找到卷心菜的根,那就是最幸福的事与最值得庆幸的事了,几个伙伴们对卷心菜根的感情,就是饥饿的肚子与高梁面馍馍的关系。尽管那埋在地里的菜根已经蔫的象棉絮,在口里嚼上几下才能嚼出味道。从谷雨开始下种上,在我与伙伴们的整个生活方式也随着发生了变化:成天围着那一份自留地,度过每一天时光。只要那嫩嫩的芽子顶开土皮,我与伙伴们每天早上去看,看隔了一天的嫩芽长了多少。自留地里的豆角、西红柿开花时,是我们最高兴的时候,如果结出了小小的果子,那就是自留地里最美丽的时刻,我会一天五六回的盯着它,直到被家里人摘了回去。至今,我对贫穷生活的美好回忆,还是那一碗一生最香的、饭里的西红柿的面条了。
亲手溶入土地,也在孩提时。在与伙伴们过家家时,我们先是用手挖好窖洞,成了住人的房子,那些和好的泥巴,做成了各种吃东西。我们觉得,只有与土地在一起,与土地上的一切草木在一起,与土地里发出的气息在一起,组成我所有的童年。
——而这一切,都因上学变得开始珍贵起来。 上了高中,就要在离家十里外的中滩镇了。当时去求学,我真是满心欢喜。但是,我在高兴中忽略了那片生我养我的土地,但是,那片土地没有忘记我。一个星期下来,我对家的思念与那片土地的思念,让我在学校的生活如坐囚笼。我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喝一口水,去家里的自留地里转一圈,手里捏一捏黄土,象是满足了某种欲望。 土地责任制那一年,我已经懂得了好多务农的技巧,但对土地没有深刻的认识,也不太明白土地与农民的关系。父亲语重心长地说,农民的命根子就是土地。慢慢地,我信奉我活着是土地的恩德。我也想,作为一个农民,只要勤奋地耕作,总有相应的收获。高中毕业后,看着墙根处家具架上的锄头、锨、犁、耙,看着慢条斯文吃草的老黄牛和没有老实干过一天活的驴,多没有做任何要外出的打算。多也没有对将要以生命的长度相许的土地做任何异议,一切都是父辈们从事过的,我只是旧路上又走过来的一辆新架子车,顺着父辈们碾实的路,重复他们的辙迹。当我把一把青草喂到老黄牛的嘴边;当我把犁地的草垫套在驴的肩上;当我扬起鞭子打在牛的屁股上时,当它们象对待父亲一样对待我温顺的在犁沟间老老实实地走时,我知道,土地接受了我——活着的意义从深爱土地开始——一个农民的价值就是懂得在耕耘与收获之间毫无怨言的奔跑。 可实际上,我很原始、很善意的继承并没有多久。凭着写文章,我进了城市,成了城市中的一员。而且,我也开始淡忘那个小山村与那片土地。并有意无意的把自己与那片土划分出来。回一次家,想到地里去,干些农活,可是怎么也干不好。镢头与锨握在手中的感觉陌生而遥远,那些曾经朝夕相处的伙伴对我人客气与奉承,将我与他们隔开。在他们眼里,我已经不属于那片土地了,而他们对土的诅咒与无奈,最终归到命运上,在一声叹息中从事着已经不能养肓自己的土地。 生我养我的土真正与我疏远了? 我知道,土地在辜负父老乡亲的同时,父老乡亲也开始轻视土地。十年九旱的乡村,一滴水珠比一粒麦子更加珍贵;在外打工一个月的薪水就是一家人一年口粮。农民的严重心倾斜了。外出打工成了主业,而务农成了副业。我从每次回家,父老乡亲对我的赞美声中深感他们对土地的怨恨:土地不养人了,在外好好干,千万没要回来。看你,在象个干部一样。 爱默生认为,每个人应该与土保持着基本的关系,土地是上帝赐给我们生存的根源。但是,土地生我不愿意养我,好多视土地为生命的农民,正在疏远土地。或许多年以后,我那个小山村的土地因没有耕种而荒芜。五一,在踏上回家的路上,干旱使尘土高高飞扬,一片荒草如波的地里,那土塬上碎片般的土地,能有多少记忆犹新的回忆与孩提时的感受:
生我养我的土地。
亲手溶入土地,也在孩提时。在与伙伴们过家家时,我们先是用手挖好窖洞,成了住人的房子,那些和好的泥巴,做成了各种吃东西。我们觉得,只有与土地在一起,与土地上的一切草木在一起,与土地里发出的气息在一起,组成我所有的童年。
——而这一切,都因上学变得开始珍贵起来。 上了高中,就要在离家十里外的中滩镇了。当时去求学,我真是满心欢喜。但是,我在高兴中忽略了那片生我养我的土地,但是,那片土地没有忘记我。一个星期下来,我对家的思念与那片土地的思念,让我在学校的生活如坐囚笼。我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喝一口水,去家里的自留地里转一圈,手里捏一捏黄土,象是满足了某种欲望。 土地责任制那一年,我已经懂得了好多务农的技巧,但对土地没有深刻的认识,也不太明白土地与农民的关系。父亲语重心长地说,农民的命根子就是土地。慢慢地,我信奉我活着是土地的恩德。我也想,作为一个农民,只要勤奋地耕作,总有相应的收获。高中毕业后,看着墙根处家具架上的锄头、锨、犁、耙,看着慢条斯文吃草的老黄牛和没有老实干过一天活的驴,多没有做任何要外出的打算。多也没有对将要以生命的长度相许的土地做任何异议,一切都是父辈们从事过的,我只是旧路上又走过来的一辆新架子车,顺着父辈们碾实的路,重复他们的辙迹。当我把一把青草喂到老黄牛的嘴边;当我把犁地的草垫套在驴的肩上;当我扬起鞭子打在牛的屁股上时,当它们象对待父亲一样对待我温顺的在犁沟间老老实实地走时,我知道,土地接受了我——活着的意义从深爱土地开始——一个农民的价值就是懂得在耕耘与收获之间毫无怨言的奔跑。 可实际上,我很原始、很善意的继承并没有多久。凭着写文章,我进了城市,成了城市中的一员。而且,我也开始淡忘那个小山村与那片土地。并有意无意的把自己与那片土划分出来。回一次家,想到地里去,干些农活,可是怎么也干不好。镢头与锨握在手中的感觉陌生而遥远,那些曾经朝夕相处的伙伴对我人客气与奉承,将我与他们隔开。在他们眼里,我已经不属于那片土地了,而他们对土的诅咒与无奈,最终归到命运上,在一声叹息中从事着已经不能养肓自己的土地。 生我养我的土真正与我疏远了? 我知道,土地在辜负父老乡亲的同时,父老乡亲也开始轻视土地。十年九旱的乡村,一滴水珠比一粒麦子更加珍贵;在外打工一个月的薪水就是一家人一年口粮。农民的严重心倾斜了。外出打工成了主业,而务农成了副业。我从每次回家,父老乡亲对我的赞美声中深感他们对土地的怨恨:土地不养人了,在外好好干,千万没要回来。看你,在象个干部一样。 爱默生认为,每个人应该与土保持着基本的关系,土地是上帝赐给我们生存的根源。但是,土地生我不愿意养我,好多视土地为生命的农民,正在疏远土地。或许多年以后,我那个小山村的土地因没有耕种而荒芜。五一,在踏上回家的路上,干旱使尘土高高飞扬,一片荒草如波的地里,那土塬上碎片般的土地,能有多少记忆犹新的回忆与孩提时的感受:
生我养我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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