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摇响那串遥远的风铃
2020-11-07叙事散文刘梅花
[原创]摇响那串遥远的风铃奶奶和妈妈踢皮球踢了一段日子,妈绝对是暂时的输了。这个结论是我实践中悟出来的,权威着呢。你不信啊?我就是那滚来滚去的皮球嘛!你看,我在梁家庄住上三个月五个月,白塔――妈的娘家再蹭十天八天,最后不是被邻居捎在毛驴背上
[原创]摇响那串遥远的风铃
奶奶和妈妈踢皮球踢了一段日子,妈绝对是暂时的输了。这个结论是我实践中悟出来的,权威着呢。你不信啊?我就是那滚来滚去的皮球嘛!你看,我在梁家庄住上三个月五个月,白塔――妈的娘家再蹭十天八天,最后不是被邻居捎在毛驴背上捎到了妈这儿嘛。这是一个叫龙沟公社的大院子,很空旷的容纳了我些许的惊恐. 妈不在,门锁着。不过也没关系,我会等待。邻居临走给我一个黑面的馍。那个时候谁见过白面的馒头啊。我坐在门前台阶上,独享黑面的馍和一院子的寂静。 我想妈肯定是不太喜欢我,这是五岁的小女孩对自己行为感到有些惭愧时的一种直觉。因为每次妈回家,我必须设法,比如耍赖抱她的腿,哭喊等等方式,一定想法子问妈要一些钱来。这是家里事先给我叮嘱好的。
其实那时我只爱馒头和煮熟的洋芋,不在乎钱的。不像现在,爱钱胜过爱自己。但如果我从妈那儿讨要不到钱,或是太少,奶奶,还有尕姑姑定然会拿着笤帚将我撵出庄门,那才是比较恐慌的结果。 也曾经尝试着放弃往事。让岁月飘走记忆,让曾经的孤单顺着时空消失。但那是多么的难,就像要用目光去捂住心口的钝疼那么艰难。伤痛像串玲珑的风铃,总藏在梦里啊,稍不经意的碰撞,就清亮地牵起往事。然后,胸口开始隐隐地疼。 但妈见到我似乎是高兴的,并不生我的气。她点着了小小的煤油炉,支锅做饭。我很是惊奇的看红红的西红柿和雪白的面片在锅里一起翻滚。隔壁有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孩,在门口探头看看我又走了。妈大概有些尴尬,谁愿意和一个泥猴子般的女孩玩耍呢?她在那天下午,扯回来花布给我做了新衣裳。隐约记得是绿格子布裤子,大红花的大襟衫衫。 其间妈去了一趟城里。我在东家西家流浪了两天。她回来时买了两本花花绿绿的故事书。一本是金瓜瓜银豆豆的,很好看。另一本是沙漠里住的大黄风怪吞吃树木花草的,很讨厌。妈有空时一页页讲给我听。但她总是很忙,天天要去下乡开会,总把我独自留在房子里。 一直无法忘记那种硕大的静寂。我勇敢地决定打死黄风怪,担心它会吃掉孤独的我。把书平铺在地上,将每一页里的妖怪踩个稀巴烂。看着它在书页里少鼻子缺脸的怪模样,心里那个痛快啊,仿佛把一种丑陋彻底搬运到时空之外。 妈打我比奶奶打我更有力气,下手更狠一些,这可是我的切身体会。唉,为了一个讨厌的黄风怪,我哭哭啼啼地徘徊在大院子里。在很高的荒草丛里找蚂蚱,逮蚂蚁。看书有啥好的,白白拐走我的快乐。 公社院子不知比我家的院子要大多少,一趟子还跑不完,得歇口气接着跑。我勇敢地跑遍了荒凉空寂的大院子,一个人都没有。在食堂门口的水泥地上打滚,独自唱《小红花》,实在无味的很。只好看蓝得干干净净的天,抚摸那被白花花的太阳晒得叫喊的青草。 但院子里总没有人,多烦啊。要是在梁家庄,我的玩伴可多了。除了那个浑身贴满布条的女人李香香,我们谁也不怕。为一坨牛粪打架,为几把炒豆子撕破口袋。更多的时候,我们满山遍野寻野果,也采大把大把的野花花。我们整天忙碌而快乐,什么都不缺。 但在这个空旷没有人喘气的大院子里,我有些害怕。跑到大门口,一个比我稍大点的女孩只看我一眼,又低头 牵着一只羊顺大路走了。我突然有些兴奋,又开始在院子里跑趟子。想企图找点什么,在她回来路过时送给她,巴结她做我的玩伴。一个人玩实在太难受了,慵倦的时候孤单向我张开了大大的嘴巴。 最后,在食堂的窗户上发现玻璃破损了一角,刚好能容我树叶般大小的手进入。终于够着了桌上的一瓶墨水和一把筷子。揣着这些宝贝跑到大门口,等了好久,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空空的寂静衔着一颗伤感的童心,好沮丧。 妈妈旁晚回来了。那瓶墨水被我倒装在口袋里,墨水漏在衣襟上,染黑一大片。且腋下挟着一卷筷子,灰头土脸的扑簌着眼睛等她。我漂亮的妈妈,被人称为张主任的妈妈,无法容忍如此不可教的女儿。她拿一种叫黑刺的树枝抽打在我脸上,使我终身难忘那种扎扎的疼,委屈的疼。 我自然又回到了梁家庄。妈妈将我送到坡坡头顶,转身走了。手里捧着妈给的一点钱,欢天喜地的朝坡底下家里奔去。凭小小的经验,知道我又能在父母亲都不在的这个家里,安安稳稳混一段日子了。这是多么令我激动的事啊! 我张开了双臂,麻雀一样的且飞且奔,对自己充满了创伤的日子一点都不觉得疼。每个孩子都有一颗善良的水晶心啊。我奔跑着,欢叫着,像一串摇响的清脆的风铃儿,被风宠着,呵护着。
奶奶和妈妈踢皮球踢了一段日子,妈绝对是暂时的输了。这个结论是我实践中悟出来的,权威着呢。你不信啊?我就是那滚来滚去的皮球嘛!你看,我在梁家庄住上三个月五个月,白塔――妈的娘家再蹭十天八天,最后不是被邻居捎在毛驴背上捎到了妈这儿嘛。这是一个叫龙沟公社的大院子,很空旷的容纳了我些许的惊恐. 妈不在,门锁着。不过也没关系,我会等待。邻居临走给我一个黑面的馍。那个时候谁见过白面的馒头啊。我坐在门前台阶上,独享黑面的馍和一院子的寂静。 我想妈肯定是不太喜欢我,这是五岁的小女孩对自己行为感到有些惭愧时的一种直觉。因为每次妈回家,我必须设法,比如耍赖抱她的腿,哭喊等等方式,一定想法子问妈要一些钱来。这是家里事先给我叮嘱好的。
其实那时我只爱馒头和煮熟的洋芋,不在乎钱的。不像现在,爱钱胜过爱自己。但如果我从妈那儿讨要不到钱,或是太少,奶奶,还有尕姑姑定然会拿着笤帚将我撵出庄门,那才是比较恐慌的结果。 也曾经尝试着放弃往事。让岁月飘走记忆,让曾经的孤单顺着时空消失。但那是多么的难,就像要用目光去捂住心口的钝疼那么艰难。伤痛像串玲珑的风铃,总藏在梦里啊,稍不经意的碰撞,就清亮地牵起往事。然后,胸口开始隐隐地疼。 但妈见到我似乎是高兴的,并不生我的气。她点着了小小的煤油炉,支锅做饭。我很是惊奇的看红红的西红柿和雪白的面片在锅里一起翻滚。隔壁有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孩,在门口探头看看我又走了。妈大概有些尴尬,谁愿意和一个泥猴子般的女孩玩耍呢?她在那天下午,扯回来花布给我做了新衣裳。隐约记得是绿格子布裤子,大红花的大襟衫衫。 其间妈去了一趟城里。我在东家西家流浪了两天。她回来时买了两本花花绿绿的故事书。一本是金瓜瓜银豆豆的,很好看。另一本是沙漠里住的大黄风怪吞吃树木花草的,很讨厌。妈有空时一页页讲给我听。但她总是很忙,天天要去下乡开会,总把我独自留在房子里。 一直无法忘记那种硕大的静寂。我勇敢地决定打死黄风怪,担心它会吃掉孤独的我。把书平铺在地上,将每一页里的妖怪踩个稀巴烂。看着它在书页里少鼻子缺脸的怪模样,心里那个痛快啊,仿佛把一种丑陋彻底搬运到时空之外。 妈打我比奶奶打我更有力气,下手更狠一些,这可是我的切身体会。唉,为了一个讨厌的黄风怪,我哭哭啼啼地徘徊在大院子里。在很高的荒草丛里找蚂蚱,逮蚂蚁。看书有啥好的,白白拐走我的快乐。 公社院子不知比我家的院子要大多少,一趟子还跑不完,得歇口气接着跑。我勇敢地跑遍了荒凉空寂的大院子,一个人都没有。在食堂门口的水泥地上打滚,独自唱《小红花》,实在无味的很。只好看蓝得干干净净的天,抚摸那被白花花的太阳晒得叫喊的青草。 但院子里总没有人,多烦啊。要是在梁家庄,我的玩伴可多了。除了那个浑身贴满布条的女人李香香,我们谁也不怕。为一坨牛粪打架,为几把炒豆子撕破口袋。更多的时候,我们满山遍野寻野果,也采大把大把的野花花。我们整天忙碌而快乐,什么都不缺。 但在这个空旷没有人喘气的大院子里,我有些害怕。跑到大门口,一个比我稍大点的女孩只看我一眼,又低头 牵着一只羊顺大路走了。我突然有些兴奋,又开始在院子里跑趟子。想企图找点什么,在她回来路过时送给她,巴结她做我的玩伴。一个人玩实在太难受了,慵倦的时候孤单向我张开了大大的嘴巴。 最后,在食堂的窗户上发现玻璃破损了一角,刚好能容我树叶般大小的手进入。终于够着了桌上的一瓶墨水和一把筷子。揣着这些宝贝跑到大门口,等了好久,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空空的寂静衔着一颗伤感的童心,好沮丧。 妈妈旁晚回来了。那瓶墨水被我倒装在口袋里,墨水漏在衣襟上,染黑一大片。且腋下挟着一卷筷子,灰头土脸的扑簌着眼睛等她。我漂亮的妈妈,被人称为张主任的妈妈,无法容忍如此不可教的女儿。她拿一种叫黑刺的树枝抽打在我脸上,使我终身难忘那种扎扎的疼,委屈的疼。 我自然又回到了梁家庄。妈妈将我送到坡坡头顶,转身走了。手里捧着妈给的一点钱,欢天喜地的朝坡底下家里奔去。凭小小的经验,知道我又能在父母亲都不在的这个家里,安安稳稳混一段日子了。这是多么令我激动的事啊! 我张开了双臂,麻雀一样的且飞且奔,对自己充满了创伤的日子一点都不觉得疼。每个孩子都有一颗善良的水晶心啊。我奔跑着,欢叫着,像一串摇响的清脆的风铃儿,被风宠着,呵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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