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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每一朵棉花都是白云

2020-11-09抒情散文陈思侠

每一朵棉花都是白云一金塔八月末的阳光,以36摄氏度的热度,让一枚枚棉桃,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炸裂声。在经历了春寒的沉寂、夏雨的敲打后,作为这一年里最迟的花朵,棉花开放了!一向绿叶笼罩的棉田间,每一朵棉花都是白云,这时候就变得银浪翻涌,有了皑皑
每一朵棉花都是白云
              
             一
  金塔八月末的阳光,以36摄氏度的热度,让一枚枚棉桃,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炸裂声。在经历了春寒的沉寂、夏雨的敲打后,作为这一年里最迟的花朵,棉花开放了!一向绿叶笼罩的棉田间,每一朵棉花都是白云,这时候就变得银浪翻涌,有了皑皑白雪堆积的大泼墨的画意。
  有消息说,前往新疆的采棉工,正成群结队在陇海线的各个火车站排队。一年一度的棉花采收季节到了,这是个热闹的时候。乡间小路上、饭馆里、火车上,人们都在谈论着棉花。棉花,棉花,这一团柔软的,没有多少重量的花絮,倒成了人人心目中的“金疙瘩”,手里仿佛就要捧着的宝贝了。
  这时候的黑河,经历了雨季,河水由浊而清,蓝汪汪地缓缓流淌,像一个回娘家的新媳妇,蹑手蹑脚,完全没了波澜。鼎新这座小城就踏着这一团棉花的祥云,迎来了一个又一个收获的日子。倒影在河水中的,是一群拎着编织袋走向棉花地的农民,那身影仿佛灵动的游鱼,穿梭在往日朴素、憨厚的情态之外。这是农民自己的节日啊,他们掌上的老茧,他们草帽下的白发,承受着这一时间里的喜悦和重量。
  黑河养育了棉花,就养育了城镇和村庄。
  鼎新,这座黑河臂弯里的小城,是一个小小的中心区域,是4个乡镇经济、文化和商贸流通的中心呢。酒航公路穿城而过,酒泉和酒泉卫星发射中心的人群,就在这个中点上熙熙攘攘了。在小街上走走,饭馆不少,农家园也不少。那些花花绿绿的招牌下,时不时就有头探出来:吃饭么?那话腔子里满是地道的乡土热情。几个朋友进去了,端起来的,倒是满茶杯盛的烈酒,不由你不喝了。朋友要尽地主之谊,大有沉醉不问归路的爽气在。饭馆的窗下,路边的菜摊正是红火,紫皮茄子、绿油油的青椒、鲜红欲滴的番茄,还有青翠的沙葱,价格同酒泉城区没有二价。肋下夹了采摘棉花袋子的人,刚刚下地回来,抹抹额头油涔涔的汗水,递过几块钱,摊开编织袋口,就把各色蔬菜顺路装回去了。
  与城镇毗邻的小康房,到让人走出了灰暗的影子,一下子亮堂了。红瓦飞檐,白墙朱门,新农村的面貌,透出了些许自信的底色。摩托车有了,上地骑着便当;小轿车有了,闲时间打出租啊。日子就像墙壁上的彩绘,那是一幅织锦。眼下,富裕这二字,已不是远在天边的梦想,而是近在眼前的事实。上亿资金,当地的企业家就在手里玩转着。这等气派,不由你不赞许他们,不由你不敬畏这块土地。实干发家,实业兴镇,不是一句空话。
   
  回头再进城区,竟感觉这城乡没多大差别了。一体化就连着千家万户。但是且慢,自豪是在骨子里的。“别把鼎新不当城。”酒酣耳热之际,朋友哈着酒气告诉我。要在过去,镇长差不多是个县令吧?对,就是秦腔里喊唱着的县太爷。呵呵,是见了面要称青天大老爷的。只是这一次没有见到镇长。我知道鼎新原是县治,叫毛目。是大有来头的,清雍正13年设立毛目城,1913年设立毛目县。1928年,取革故鼎新之意,改县名为鼎新县,后与金塔县合并,1985年改为建制镇,是甘肃省首批小城镇建设试点镇。
  鼎新镇境内还有不少的资源,是一定要认识一下的:除了鼎新绿洲是重要的商品粮基地这个过时的概念外,现今的鼎新已成为酒泉地区交通通讯枢纽,航空、铁路、公路交通十分便利;全方位,立体化的电信通讯设施配套,可直接并入国际国内英特网;农业综合开发和丰富的矿业开采已形成一定规模。这些已经形成了鼎新镇多业并举、多种经营的经济新格局。
        
         二
  认识鼎新,大约要从一句古话开始: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谁说的不必追究,也不必去管了。但是要知道一点:黑河,即是史书上记载的弱水。
  一个古老的地方,有其独特的历史,就有其神奇的传说。
  关于黑河的传说,太多,能装农村的几大芨芨框;但是关于黑水河畔的毛目,只有一个传说。这传说有些动人:毛目即西王母的眼匝毛。相传,西王母居昆仑时,常到黑水边洗脸。一次,她的两根眼匝毛掉到了黑水里,被黑水带到沙滩上,经过数百年后,变成了一男一女,结为夫妻,男耕女织,传宗接代。这些人是由西王母的眼匝毛变的,所以不论男女都长得格外俊美,尤其是一双眼睛,眼睫浓密,分外传神,他们自称毛目人,所在的县城也就叫了毛目县。正是农忙时节,鼎新县城里几乎万人空巷,都去棉花田里忙收获去了,难得遇见几个人,没有细细看。

  浙江平阳人林竞在所著的《蒙新甘宁考察记》里,记述了鼎新大致的情形。“1919年3月9日晴
  ......又北,逾合黎山峡,道路崎岖。60里,清流墩。10里,双树墩。30里,芨芨墩。40里,毛目县(旧县名,治所在今甘肃金塔县东北124里的鼎新镇),过此即入蒙古界矣。是地气候干燥,产棉花。邵君今日在黑河沿岸猎得沙鸥数只,夜来烹食,味甚可口。”
  这里气候干燥,产棉花,是十分准确的。鼎新镇三面与巴丹吉林沙漠相接,蒸发量远远大于降雨量。而棉花这种抗旱节水的作物,是当地经历千百年留存下来的传统农业之一。作为黑河中游地区,随着现今黑河调水入居延海获得成功,鼎新镇灌溉用水当不会有多大的难题吧?
  黑河的用水纷争,就同河西走廊其它内陆河流域一样,是十分激烈的。早在西汉时期,毛目地区就有引水灌溉的历史记载。但黑河流域水事纠纷的记载最早见于明末清初。这要说到年羹尧首创均水制的事情了,清陕甘总督年羹尧赴甘、肃等州巡视,听老百姓“具诉水利失平”。年羹尧即会同地方府伊首定了黑河“均水制度”。“均水制度”规定:对玩忽职守或私偷卖水者,连坐处理,官员不从罢官,百姓抗拒杀头。均水完毕后回本毛目县行使七品官的职责,由此可见均水的范围当至毛目县。据说年羹尧的分水制度一直沿用到了新中国成立前夕。
    
  有水就有绿洲,有绿洲就有村庄和集市。这是河西走廊地区的现状。即使是在今天,绿洲经济仍然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一个得以依赖又难于摆脱的关口。就如同我们关住着敦煌绿洲的水危机,关注着疏勒河流域移民工程的兴起。我在走遍了酒泉的河流和绿洲后,得出过一个结论:这里的牧民逐水草而游牧,这里的农民沿河流而定居。一条河流的畅达,直接影响着人群的生存,影响着村庄和集镇的兴衰。黑河的宁静和喧闹,是紧牵着鼎新的。依靠着黑河,鼎新像挣脱了巴丹吉林沙漠这个魔兽的一只羔羊,有了养息的憩园。  
  
  棉花长起来了,由幼芽直抵花开。与此同时,鸡犬相闻的村庄建起来了,铁匠银匠碰头的集镇建起来了。北丝绸之路,又给这里留下了更多遥远的梦想。肩水金关、地湾城、大湾城,这些箭孔密布的烽火之地,似乎在一个夜晚之中,就冰凉了,沉寂了。这块小小的冲击平原上,酝酿着醉人的传说,勃兴着文化的生机,它和黑河一样,承载了每一代人的思想和行动。
   
  沧海桑田,自然无止境的变化,历史也终究会是过眼云烟。但是,在鼎新中午炸响的棉花,却实实在在存于农民的心田里。那种声音,隆重、尊严、甚至于神圣,是等同于喜庆的鞭炮的。这时候,一朵棉花,经过阳光雨露的沐浴,就是一幅农民对生活的织锦;穿越了沉沉岁月,变成了泥土那么厚重的彩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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