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漂泊者的老宅
2020-11-11叙事散文盛文强
这里是胶东半岛上密密匝匝的众多渔村中的一个,或曰故乡,总能引发我长久的凝视与思念。在一个遥远的年代,年轻的父亲为了谋生而四处漂泊,遇到了同样也在飘泊的我的母亲,于是,他们的异乡成了我的故乡——或者说从来就没有故乡,故乡只不过是先人流浪的最后
这里是胶东半岛上密密匝匝的众多渔村中的一个,或曰故乡,总能引发我长久的凝视与思念。
在一个遥远的年代,年轻的父亲为了谋生而四处漂泊,遇到了同样也在飘泊的我的母亲,于是,他们的异乡成了我的故乡——或者说从来就没有故乡,故乡只不过是先人流浪的最后一站。
阴暗,逼仄。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都消磨在这里了。老宅建于何时?父亲缄默不语,只是抬头望着院子上面的天空。老宅的历史始终是布满疼痛的一个注脚。可以想见,多么久远的岁月,被一枝摇曳的烛光剪碎,灯油让火苗灼伤,嘶嘶鸣叫,真切的苦难也可以被沉静消解,直至抽象为一种生存方式。渔网,水缸,葡萄架,倒贴的“福”字,再远处就是屋外的海滩,还有咸腥的风……一年一年悄无声息地过去了,这一切却不曾改变,时间飞跑着经过渔村时,双脚深陷在海滩里,举步维艰,仿佛凝滞了,村民们就冷眼看着它在那里挣扎,毫不理睬,只顾埋头劳作。
彼时的生活就是这样单纯而又宁静。
我曾经登上老宅对面的山岗,在山顶上不住地朝下张望,只见房舍密集,人影晃动,若不是我家门前有一株叶子肥硕的梧桐,我是不会在成百上千的房屋中找到它的。夜里,起风了,风在村庄上空呼喊,发出恐吓,母亲紧闭门窗,拽开电灯,一切又复归于平静,老宅是老式村庄的最后一道防线。可谁又能想到,偏戾又局促的环境竟迸发出一种偏激的想象,我常躲在屋里异想天开,习惯了向书中寻求慰藉、于黑暗中享受年华、从纸笔上创造幸福。抽屉里塞满了儿时的理想,并随着我的出走而尘封多年,直到有一天打开抽屉,看着那些发黄的纸、稚拙的笔迹,长久的惊惶与慨叹纷纷赶来……
黑夜如此混沌,与史前无异;阳光亦散发着质朴的温暖,只是我,还是以前的我吗?老宅存在一天,我的记忆便有着清晰的脉络,当年的那个懵懂无知的男孩依旧欢快地奔跑在尘土飞扬的大道上,那些尘土在时空中定格。如若老宅消失,那个长存记忆中的男孩形象也会随之隐没,那时我便是个真正意义上的漂泊的人了,无家无根无牵无挂,多年前的出走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老宅作为被遗忘的一种存在,在我离开它多年以后,终于真正地被我触到。多年来我多次从这里走出,又多次疲惫地回来,曾经熟悉的乡亲们的面孔终于淡漠,许多人静静的走了,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新的生命也不断地出现,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在一个月明之夜,我登高四望,看见了大地茫茫,看见了老宅恰似残破的渔船,无助地颠簸在浪尖,黑暗中有逝者的身影在乡关游走…… 多年以后,我在鲁北平原漂泊,偶然路过一座村庄,那些似曾相识的房屋和矗立在屋顶上的炊烟,唤起了致命的乡愁。我不禁暗自思忖:面对一座陌生的村庄,我到底是该停下来,还是向着下一座村庄的方向,无休止地流浪?
彼时的生活就是这样单纯而又宁静。
我曾经登上老宅对面的山岗,在山顶上不住地朝下张望,只见房舍密集,人影晃动,若不是我家门前有一株叶子肥硕的梧桐,我是不会在成百上千的房屋中找到它的。夜里,起风了,风在村庄上空呼喊,发出恐吓,母亲紧闭门窗,拽开电灯,一切又复归于平静,老宅是老式村庄的最后一道防线。可谁又能想到,偏戾又局促的环境竟迸发出一种偏激的想象,我常躲在屋里异想天开,习惯了向书中寻求慰藉、于黑暗中享受年华、从纸笔上创造幸福。抽屉里塞满了儿时的理想,并随着我的出走而尘封多年,直到有一天打开抽屉,看着那些发黄的纸、稚拙的笔迹,长久的惊惶与慨叹纷纷赶来……
黑夜如此混沌,与史前无异;阳光亦散发着质朴的温暖,只是我,还是以前的我吗?老宅存在一天,我的记忆便有着清晰的脉络,当年的那个懵懂无知的男孩依旧欢快地奔跑在尘土飞扬的大道上,那些尘土在时空中定格。如若老宅消失,那个长存记忆中的男孩形象也会随之隐没,那时我便是个真正意义上的漂泊的人了,无家无根无牵无挂,多年前的出走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老宅作为被遗忘的一种存在,在我离开它多年以后,终于真正地被我触到。多年来我多次从这里走出,又多次疲惫地回来,曾经熟悉的乡亲们的面孔终于淡漠,许多人静静的走了,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新的生命也不断地出现,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在一个月明之夜,我登高四望,看见了大地茫茫,看见了老宅恰似残破的渔船,无助地颠簸在浪尖,黑暗中有逝者的身影在乡关游走…… 多年以后,我在鲁北平原漂泊,偶然路过一座村庄,那些似曾相识的房屋和矗立在屋顶上的炊烟,唤起了致命的乡愁。我不禁暗自思忖:面对一座陌生的村庄,我到底是该停下来,还是向着下一座村庄的方向,无休止地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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