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为生命减负
2020-11-11叙事散文冯顺志
为生命减负冯顺志今年是我的本命年。在中国传统文化习俗中,本命年似乎意味着不吉的年份。“本命年犯太岁,太岁当头坐,无喜必有祸。”这则略带迷信色彩的民谣,是对本命年不甚吉利的写照。于是在岁末年初之际,亲朋好友又给我送来大红色的“吉祥带”、“吉祥
为生命减负
冯顺志
今年是我的本命年。 在中国传统文化习俗中,本命年似乎意味着不吉的年份。“本命年犯太岁,太岁当头坐,无喜必有祸。”这则略带迷信色彩的民谣,是对本命年不甚吉利的写照。于是在岁末年初之际,亲朋好友又给我送来大红色的“吉祥带”、“吉祥结”和粉红色的“吉祥玉”,为我系扎在腰间、手腕、胸脖上,说这样便可以消灾化吉了,让我好生感动。 其实,我是个无神论者。前一个本命年——36岁的那年,同样还是这拨亲朋为我预备了这些吉祥品,当时我死活不肯系扎,惹得大家伙对我发了一大通——不遵习俗、我行我素、整个愣头青等怨言。一晃十二年过去了,世事在变,人也不可能一层不变。岁月催人老,白发的陡生,验证了“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的自然法则。这回我默不作声了,顺从地让他们为我系扎,这并不说明我从一个无神论者转化为有神论者,而是岁月的磨砺让我生长了些许的宿命感,深切地认识到冥冥上苍有一种非人的力量所能钳制,憬悟了还有一种与人的信念同样重要的东西——那便是隐喻生命的祥和气象。 人生在世,从古至今,有几人能看破名与利这两个字眼?庄子曰:“齐万物,一死生”。在庄子的眼里,人与万物都是天地之间的匆匆过客,无所谓高贵与卑贱,这是何等豁达、超拔的人生观。生命固然要有所坚持,但随遇而安的生存态度更为重要;随遇而安是对坚守生命的最好诠释。人的一生不过百年,在深邃广袤的时空中只不过白驹过隙。有个浅显的道理至今才让我明白——人的一生是做不了几件事的,青年时曾经为自己设计的“人生宏伟蓝图”,若干年后回头审视,又能实现几件呢?短促的人生能完成一两件事就已经足够了。“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那是一种精神指向,只可及的是人的精神上的坚韧性,让许多梦想在地默默冀望等待,然而,岁月经受不了长久的等待,更无法承载太多的物欲和情欲。在我人生第四个本命年来临之际,才发现身心已被太多的割舍不了的欲望压迫得不堪重负——生命状态大大地超出了负荷,早已无法承受了,未进入此回本命年前,这些重负全然不觉。 “生活第一,写作第二!”“减负,再减负!”这是当下两位在文学上颇有建树的女作家北北和小说家南强,看我如此不知爱惜自己——总为工作、文学、亲朋、责任、情感所累,对我发出由衷的告诫。希望我能把人的接受生命和享受生活放在人生首位,而把文学附丽于人生精神的美景放在第二——真乃大智大慧,可我对此的认知整整晚了一个生命的大年轮。 人只有历经了生命的跨度——长度、宽度、厚度,才有了茹涵弥足珍贵的生命意识,人生沧桑的厚重感也就随之凸显而出,使人开始淡品世相,挣脱俗务,割弃不实在的欲望,使身心回归平和。是的,我真的很疲惫了,该是卸去多余的操心与牵挂的年岁了,让自己彻底放松。当下要做的是减负——为生命之舟减负吧。减负,把所有不符人生本真的欲望减到最低限度,哪怕是多么的美丽,这是珍视生命的真谛;是对生命醍醐灌顶的觉悟。为此,我原先文学的文化理念、人生价值观,以不变应万变中悄然变化。 回归澹泊,理由很简单,有所追求与有时放弃是获取人生快乐的一种途径,是人生哲学最为基本的原理。在获取人生快乐的过程,写作无疑是我的一种精神参与,是与生命建立关系的心灵契约,是暗合精神慰藉的最好方式——凭添一颗恬淡宁静的心。 有一首这样的歌,取材于民间歌谣,曲名叫《金鱼花火》,大致意思:人对美好的东西往往没能好好把握,失去后才明白珍惜,它无时不在困惑着你的人生,这是人生过程的悖反。它曾经存在过,如渺小的烟火般存在着——获取了瞬间的美好和逝去过永恒的灿烂,可它却同时与我们的生命一起流逝,带着委婉而又惆怅的悲情,同人们娓娓道来你生命中想要述说的意义。 “金鱼花火”是烟花品种当中最为渺小的一种,瞬间绚烂的绽放,在即将幻灭前把美丽留住,深深地驻守在你的心之深处。它似乎离我们很近,又似乎离我们遥不可及,但它真实地壮丽过,在瞬间获得永恒。我想,我的人生和我的文字应该追求的便是“金鱼花火”般的稍丛即逝的闪耀效果,给予人们瞬间的看点,哪怕是多么的微弱。 六月,期许——我生命的开始。在这春夏交替的季节,在这新旧交换的日子,我诞生了;带着悄然逝去的惆怅,带着对未来生命无尽的期许……六月,悄逝——我生命的继续,崭新的冀望在初夏绿肥红瘦的季节里衍生散漫。 那么,还有留下什么?我知道文学仍然依属在我生命中,记不得那位哲人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只有当人的精神黯淡下来躺倒时,精神的癌细胞就此繁殖漫漶。我想,在我这个轮回的生命六月里——开始我新的人生旅途的独自找寻,在生命减负中,清静地、不事张扬地、一如既往地悄然找寻。 同样,愿我的文字如同我安顺的本命年一道迈过本命“槛儿”。 日子还在继续,许多状态都会由此而改变,但有一点不变的是依旧握住手中的笔。 2007年7月25日
今年是我的本命年。 在中国传统文化习俗中,本命年似乎意味着不吉的年份。“本命年犯太岁,太岁当头坐,无喜必有祸。”这则略带迷信色彩的民谣,是对本命年不甚吉利的写照。于是在岁末年初之际,亲朋好友又给我送来大红色的“吉祥带”、“吉祥结”和粉红色的“吉祥玉”,为我系扎在腰间、手腕、胸脖上,说这样便可以消灾化吉了,让我好生感动。 其实,我是个无神论者。前一个本命年——36岁的那年,同样还是这拨亲朋为我预备了这些吉祥品,当时我死活不肯系扎,惹得大家伙对我发了一大通——不遵习俗、我行我素、整个愣头青等怨言。一晃十二年过去了,世事在变,人也不可能一层不变。岁月催人老,白发的陡生,验证了“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的自然法则。这回我默不作声了,顺从地让他们为我系扎,这并不说明我从一个无神论者转化为有神论者,而是岁月的磨砺让我生长了些许的宿命感,深切地认识到冥冥上苍有一种非人的力量所能钳制,憬悟了还有一种与人的信念同样重要的东西——那便是隐喻生命的祥和气象。 人生在世,从古至今,有几人能看破名与利这两个字眼?庄子曰:“齐万物,一死生”。在庄子的眼里,人与万物都是天地之间的匆匆过客,无所谓高贵与卑贱,这是何等豁达、超拔的人生观。生命固然要有所坚持,但随遇而安的生存态度更为重要;随遇而安是对坚守生命的最好诠释。人的一生不过百年,在深邃广袤的时空中只不过白驹过隙。有个浅显的道理至今才让我明白——人的一生是做不了几件事的,青年时曾经为自己设计的“人生宏伟蓝图”,若干年后回头审视,又能实现几件呢?短促的人生能完成一两件事就已经足够了。“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那是一种精神指向,只可及的是人的精神上的坚韧性,让许多梦想在地默默冀望等待,然而,岁月经受不了长久的等待,更无法承载太多的物欲和情欲。在我人生第四个本命年来临之际,才发现身心已被太多的割舍不了的欲望压迫得不堪重负——生命状态大大地超出了负荷,早已无法承受了,未进入此回本命年前,这些重负全然不觉。 “生活第一,写作第二!”“减负,再减负!”这是当下两位在文学上颇有建树的女作家北北和小说家南强,看我如此不知爱惜自己——总为工作、文学、亲朋、责任、情感所累,对我发出由衷的告诫。希望我能把人的接受生命和享受生活放在人生首位,而把文学附丽于人生精神的美景放在第二——真乃大智大慧,可我对此的认知整整晚了一个生命的大年轮。 人只有历经了生命的跨度——长度、宽度、厚度,才有了茹涵弥足珍贵的生命意识,人生沧桑的厚重感也就随之凸显而出,使人开始淡品世相,挣脱俗务,割弃不实在的欲望,使身心回归平和。是的,我真的很疲惫了,该是卸去多余的操心与牵挂的年岁了,让自己彻底放松。当下要做的是减负——为生命之舟减负吧。减负,把所有不符人生本真的欲望减到最低限度,哪怕是多么的美丽,这是珍视生命的真谛;是对生命醍醐灌顶的觉悟。为此,我原先文学的文化理念、人生价值观,以不变应万变中悄然变化。 回归澹泊,理由很简单,有所追求与有时放弃是获取人生快乐的一种途径,是人生哲学最为基本的原理。在获取人生快乐的过程,写作无疑是我的一种精神参与,是与生命建立关系的心灵契约,是暗合精神慰藉的最好方式——凭添一颗恬淡宁静的心。 有一首这样的歌,取材于民间歌谣,曲名叫《金鱼花火》,大致意思:人对美好的东西往往没能好好把握,失去后才明白珍惜,它无时不在困惑着你的人生,这是人生过程的悖反。它曾经存在过,如渺小的烟火般存在着——获取了瞬间的美好和逝去过永恒的灿烂,可它却同时与我们的生命一起流逝,带着委婉而又惆怅的悲情,同人们娓娓道来你生命中想要述说的意义。 “金鱼花火”是烟花品种当中最为渺小的一种,瞬间绚烂的绽放,在即将幻灭前把美丽留住,深深地驻守在你的心之深处。它似乎离我们很近,又似乎离我们遥不可及,但它真实地壮丽过,在瞬间获得永恒。我想,我的人生和我的文字应该追求的便是“金鱼花火”般的稍丛即逝的闪耀效果,给予人们瞬间的看点,哪怕是多么的微弱。 六月,期许——我生命的开始。在这春夏交替的季节,在这新旧交换的日子,我诞生了;带着悄然逝去的惆怅,带着对未来生命无尽的期许……六月,悄逝——我生命的继续,崭新的冀望在初夏绿肥红瘦的季节里衍生散漫。 那么,还有留下什么?我知道文学仍然依属在我生命中,记不得那位哲人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只有当人的精神黯淡下来躺倒时,精神的癌细胞就此繁殖漫漶。我想,在我这个轮回的生命六月里——开始我新的人生旅途的独自找寻,在生命减负中,清静地、不事张扬地、一如既往地悄然找寻。 同样,愿我的文字如同我安顺的本命年一道迈过本命“槛儿”。 日子还在继续,许多状态都会由此而改变,但有一点不变的是依旧握住手中的笔。 2007年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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