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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围绕散文写作问题采访会员朋友”活动(07期):采访阿贝尔

2020-11-13抒情散文雨夜昙花
阿贝尔,1965年生,四川平武人。有诗歌、散文、小说发表。出版有诗集和长篇小说。近年散文受到关注。代表作有《怀念与审判》、《1976:青苔,或者水葵》。散文《在山地晒太阳》、《一个村庄的疼痛》、《怀念与审判》、《对岸》、《孟家馆子》入选人民
  阿贝尔,1965年生,四川平武人。有诗歌、散文、小说发表。出版有诗集和长篇小说。近年散文受到关注。代表作有《怀念与审判》、《1976:青苔,或者水葵》。散文《在山地晒太阳》、《一个村庄的疼痛》、《怀念与审判》、《对岸》、《孟家馆子》入选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出版的21世纪年度散文选《2001散文》、《2002散文》、《2003散文》、《2005散文》、《2006散文》,其中《一个村庄的疼痛》入选中国散文学会编辑花城出版社出版的《2002中国散文年选》、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出版的《中华散文百人百篇》,及《百年中国经典散文》。   敬一兵 :看过马俊子在论坛上帖出的你的照片,镜头是仰视的,因而你的面部表情显得有些冷傲和棱角分明,很有点高仓健的味道,嘿嘿。但是,读了你的散文,尤其是最近写的几篇,给我留下的大多是细腻阴柔的气息,看似还略有点自卑的味道,请问这种差异是怎样形成的? ??阿贝尔 :远在87年开始写诗的时候与诗人开愚通信,记得这样一句:一个期望高贵的人首先得懂得卑微。这句话让我心里豁亮,差不多能看见人格的裂口和层次。每个人内心都崇尚高贵,但未必每个人都懂得高贵生长于卑微,就像我们看见的原始森林里高大的冷杉,它的根扎在深厚的腐殖土里,且要生长数百年。      
  一个作家的外表是可以忽略的,他以他的文字树立自己。我也不例外。说到外表,我是缺乏一点自信的,但只是一点。写作改变着我,改变着我的外表。回头看自己童年、青年时期的相片,我发现,除开时间的烙印,我的外表也发生着较大变化。往美好的方面变化。我想这便是写作乃至艺术对我的回报。 ??有朋友问,我在照片上为什么总是很少笑,为什么看上去总那么严肃。我想,很可能是一种隔——灵魂与肉体的隔——造成了这样的效果。我不崇拜冷酷,虽然我刚学写诗的时候崇拜过北岛,崇拜过北岛的冷酷。对于一个严重缺失真爱的社会和时代,冷漠、冷酷也是一个人良知与人格的体现。我很难想象一个有良知与正义感的人能够从容地在纳粹蹂躏下的欧洲开心欢笑。我也有欢乐的时刻,欢乐到忘我的时刻。那样的时刻,我的身体和灵魂都会像花朵一样开放。那样的时刻,我一定是穿越了人类的所有文明、甚至穿越了死亡,抵达了几乎简单到物的“自在”。然而,那样的时刻很少,且越来越少,总有人在注意我,干扰我,干涉我,让我要像一个人,就像小时候父母常常教诲的:“站要有站相,坐要有坐  相,吃要有吃相。”欢乐是自由的花朵,而自由则牵涉到我们生存的广大背景,包括无法忽略的历史和基因。 ??自卑是每个人都有的,中国人更胜。自卑是时代、家庭、教育、血脉乃至整个文化注射到我们肌体的疫苗。作家、艺术家的自卑更突出。自卑的反面就是自傲、清高。与其说清高自傲是文人的通病,不如说自卑是文人的通病。自卑是通向高贵的车站、道路与电机。不懂得,或者说没有一点自卑感的人是不可思议的,也是一定是没有出息的。关键是我们该如何把营养从自卑输送到我们的干、枝、叶和花果。有一点需要提醒,也是我的经验,自卑无法超越,只能遮蔽。很多人成功了,以为就超越了自卑,结果在某种状态下,自卑又出现了,且可能更凶。这不是我发现的。这是瑞士心理学家阿德勒的理论。我仅仅是运用在了我自己身上。 ??至于文章的细腻阴柔,它是一个人气质的体现,也是一个人审美趣味的体现。当然,它也反映了这个人身体与灵魂的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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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一兵 :从马俊子帖出你的照片中,还可以看见你那撮漂亮的小胡子,它确实很帅,日本化的那种帅气,呵呵。说到日本,我就联想起日本制造出来的东西大多精致而实惠,这点有些类似于你行文的风格,大多细腻而考究。请问,照片中你留光头与写作有什么关系吗?其间有无受到“不风流处也风流”的禅学影响? ??阿贝尔 :小胡子是无意义的,是不修边幅的结果。我的行文风格是否有某些日本作家的气质,我不曾想到。我爱日本作家却是事实。日本或许不是我们大多数人以为的那样。我觉得衡量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美丑的尺度应该是,是否尊重个体生命、热爱个体生命,是否把一种虚妄的道德化的理念或宗教化的信仰凌驾于具体的生命之上。 ??在接受“散文中国”论坛采访时我已经回答过,留长发和剪光头是我对生活的化简。其实,一年之内,从光头蓄成长发的天数要远远多于长发与光头,为什么人们记住的只是光头和长发的我呢?这或许正是我剪光头和蓄长发的动机所在。总之,我不愿意是群众中的一个,无论外表还是内在。从青春期开始,我就有一种把自己从众人中区分开来的欲望。我想,我是要找到自己的存在感。在如何处置自己的身体上,我几乎不接受任何文化的影响,只接受大自然的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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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一兵 :从你发表文章的质量来看,你跨入知名作家队伍的征兆十分明晰,并且,文章的字里行间或多或少都能够看见沈从文的影子,这样的情形时常勾连出我的一个感觉:用眼光盯死文字高手(国内的和国外的),从他们那里借鉴或是体味写作之道,应该就是一条提高写作的途径。请问,你对此是如何看待的? ??阿贝尔 : 就算你说的是事实,我也不去想什么知名不知名的作家行列。我知道一点知名作家和知名作家行列意味着什么。就我知道的一点文学史,一些过去是知名作家的,现在不知名了;而一些过去无名的,而今又知名了。在我眼里,只有作家,没有知名作家。 ??毫不怀疑,沈从文已经成为我文学人格甚至现实人格的一部分。我迷恋沈从文对自然美的天才的敏感,和对敏感的天才的语言表述。我迷恋沈从文走中间道路的完美人格,真正的不惟利是图,真正的服从自己的内心和内心的价值观。 ??至于“用眼光盯死文字高手(国内的和国外的),从他们那里借鉴或是体味写作之道,应该就是一条提高写作的途径”的提问,我倒以为过余教授思维了。我阅读我喜欢的作家,现代中国就鲁迅和沈从文,偶尔也涉猎周作人、郁达夫等为数不多的几个。不是瞄准。是气味相投。瞄准未必太功利。写作不是件功利的事,不是件紧急的事。阅读什么?阅读大师读什么?大学课堂里没有解决,倒是很多自学者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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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一兵 :时不时能够从你的文章里嗅出反判的味道,这点引起了我的共鸣,现在我想问你的问题是,在中国特定的环境状况里,倘若出现了反判与来自舆论压力方面的矛盾碰撞时,如何在文字上进行妥善的处理,或者也可以说成是如何在散文与杂文间找到一条兼融之道? ??阿贝尔 :其实,写作的反叛不单是写作的反叛,更是人格、思想与审美的反叛。反叛来自个人经历和思想。把文字里的反叛理解为单纯的写作是功利而不合事实的。反叛来自更高、更善、更美的认知。良知是反叛的原动力。反叛要抵达的是真,而企图完成的是救赎。在我的理解中,写作精神甚至全部艺术精神,本质上都是反叛的。正是这种反叛和重建拓展了人类精神与审美的极限。 ??有出息的写作不应该是权衡,它的背景必须是思想和感官能够和可能达到的所有景象。权衡和回避是功利,是与艺术精神相背离的。至于“如何在散文与杂文间找到一条兼融之道”,我没有想过,也不会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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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一兵 :应该说中国的散文历史悠久,韵味与风格也自成一体,其中不乏精彩之作。但是,中国的散文或者小说等文学作品,却始终无缘诺贝尔文学大奖,这点令我们大家都感到很遗憾。你可否结合你的散文创作观,谈谈这个遗憾的问题究竟是出在哪些地方呢?为什么? ?? 阿贝尔 :就我所知,我们的传统散文立意多在传道、授业、解惑。也有《史记》写人记事的,但不属于经典散文范畴。中国文学无缘诺贝尔文学奖,有外部与内部原因。我以为,主要原因还是在作品上。现代作家中,鲁迅和沈从文还是够格的。鲁迅死得早,沈从文翻译出去得迟。鲁与沈比较,沈更够格。当代作家中,高行健已经获得。我以为,除开意识形态的原因,作品水准是够格的。居住在大陆的作家,很难,大陆这个背景限制了他们的写作。当年的先锋作家本来是有希望的,是他们自己放弃了进一步探索,向传统与世俗缴械投降了。北岛很优秀,但无论是诗歌和散文,跟诺贝尔文学奖都还有差距,读了波兰诗人米沃什和前苏联几位获诺奖的诗人、作家的作品,更能清楚地看见这个距离。 ??写作是个人的事,当然它辐射到的是全人类。一个作家不能有获奖的意识,它会干扰写作。很多作家获得诺贝尔文学奖都是意外,比如匈牙利的凯尔泰斯。中国作家要有获奖的可能,得埋头写作,且写作意识必须超出传统、意识形态、世俗风气,直抵人性的真实和存在的本质。跳出我们已经习惯的、恐惧的空间,当然文学的天赋也是关键。在我看来,想凭单纯的散文写作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是不太可能的,至少中国的散文家不太可能,即使苏东坡也不太可能。小说和诗歌的可能性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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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龙女 :注意到您写父亲的文章,很直面,跳出了以歌颂父亲的老套。对于亲人的这种爱与恨的矛盾心情,您写文章时,是如何取舍与表现呢? ??阿贝尔 :你说的是《怀念与审判》吧?这篇散文确实带给我了很多认可。我不是有意要跳出。我不是写文章的时候才跳出。我是在有父子关系的时候就已经跳出。至于如何取舍的,我愿意说以真实取舍。现实的真实。内心的真实。不去受虚妄的道德伦理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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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龙女 ::我阅读五、四时候的作家小传,发现他们每个人都受到了国外某位作家的影响。看您的文章,涉及到国外作家的名字、思想也不少,请您谈谈,国外那位作家的作品与思想对你现今的写作产生过深远的影响?为什么? ??阿贝尔 :我想,每个作家都会受到前辈的影响,传说卡夫卡是个例外。一个作家在他成长的过程中,一边接受一边也在放弃。所以说,一个作家身上可能聚合了多个前辈大师的因子,我们说他身上有谁的影子,可能是他接受谁的因子多一些。在现代作家中,我更愿意与沈从文通融,有时候,也愿意与鲁迅的绝望、黑暗、一个都不宽容的意识通融。在外国作家中,我几乎接触过欧洲文学史上的所有巨人,但皮毛的居多,真正接受到精髓的是从现代作家开始的。是欧洲现代大师——不仅仅局限与作家——帮助我驱逐过早经由教育盘踞在我身体里的虚假的低级的庸俗的人生观、世界观、审美观的,是他们把一个全新的、个人的、自由主义的、有时也是唯美的文艺观领进了我的内心。我喜欢叨唠他们的名字:艾略特、乔伊斯、尤瑟纳尔、萨特、弗洛伊德、杜尚、杜拉斯、克劳德·西蒙、温森特·梵高、卡夫卡、帕斯捷尔纳克、布洛茨基……印度的泰戈尔,南美洲的米斯特拉尔、帕斯、叶鲁达,日本的川端、大江都是我喜爱的作家。近些年,我酷爱匈牙利作家凯尔泰斯、波兰作家茨威格、中国作家沈从文。不同的的大师可以交给我们不同的东西。文才,人才,美,良知,精神。阅读大师,绝非只是学文,我是把他们的东西一点一点拿来,建筑自己,拆除自己原先的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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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龙女 :您的散文观,对散文作者的建议? ??阿贝尔 :这个问题我不曾下细想过。我没有散文观。如果真要说,我愿意说是:个我、真实、现代、不乏精神。我建议散文作者客观、正确地估量自己对散文的热爱和能力。不要读散文理论,不要信所谓大家的话,要拿自己的身心检验世界。像所有艺术一样,写作拒绝功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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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迎春 :散文创作,不能重复自己和他人,你是怎样处理这个问题的? ??阿贝尔 :不重复是个高要求。不重复是不可能的。学习训练阶段重复模仿他人,正式写作阶段重复自己,都是难免的。一个记忆,一个题材,我们难免要在不同的时期去碰它。不同的时期,我们的思想、观念、感觉、审美倾向很可能都有了变化。但因为是同一题材,重复的痕迹再所难免。 ??我在散文写作上就存在重复的问题。这有我生活积累有限的原因,更有我总是喜欢反复去写我喜欢的题材的原因。 ??散文写要避免重复比诗歌和小说写作都难。但还是要尽量避免的。要避免,就得往高处走,往远处走,往深处走。走到不同的海拔和经纬,才有可能发现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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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迎春 :你的散文,能够让人感受到语言的张力与弹性,感受到心灵的关照,请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方面的体会如何? ??阿贝尔:这是一个有难度的问题。语言是不好语言的。我相信思想可以学,文本可以学,语言却不可学。语言是上天赋予你血液、神经和感官的一种符号能力。我们写作,开始是观念、感觉和文本意识带动语言,后来便是语言带动它们。达到语言带动整个写作,就是一种享受,而且不乏神奇的效果。因为语言的天赋性,我要建议有志写作的朋友客观衡量一下自己的“语言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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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迎春 :散文难在至今没有普遍认可的理论框架来诠释,文体边界也不太清晰,你现在的散文写作,基本准照怎样的原则? ??阿贝尔 :我不太关心理论。不管是已成定论的,还是正在形成的。我的某些散文写作是跨文体的,有小说的元素。但更多的则是原散文的。把握真实是我唯一的原则。这个真实很多时候是指内心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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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昙花 :你的文章,多是写自己的经历,其中又以回忆居多,这是自觉的吗?因为我认为,正是对这些经历的回忆,使你的文章在对中国传统的伦理道德、是非标准上,展开了疼痛不已的反思和拷问,又因此,使得你的文章独树一帜。我明白你说的你是为后人写作的全部含义,但真实地写作这些目前仍然属于视觉盲点又或无人愿意面对的真实时,你是怎样处理因为回忆而把当日的痛楚再次带回的感受?又是如何把握真实再现的度?另一方面,当你把一些过往写成文字,被伤害的对象就转移了,而且,又因为这份伤害是白纸黑字,从而使之更为坚实。这样的写作使得你几乎成为一个孤独寂寞的行者,请问在这个过程中,你是如何坚持下来,又是如何面对那些在文中,被你把阴暗面暴露于众的人? ??阿贝尔 :第一个问题——是不自觉的。有个说法是,许多作家一生都活在从记事到13、4岁这段时间里。我的阅读证明了这个说法的正确性。作家大都活在记忆和对记忆的复制里。复制的过程。其实是一个再创造的过程。回忆带给我们距离,距离带给我们清晰和冲动,包括美丽的感伤和深刻的理性。 ??第二个问题——绝对而言,只要你的写作不是基于出版和功利,那么你就不会太在乎盲点和他人。为自己写作,便是为文学、为人类写作。疼痛是艺术的焦点,自然也是写作的焦点。疼痛过后也有愉悦,否则怎么有“痛并快乐着“之说。只是疼痛必须是真实的、身心的,而非我们年少时候的“为赋新诗强说愁”。我们个人所经受的疼痛,看似我们个人的,其实也是我们民族的、国家的、时代的、人类的。我们写我们的疼痛,本质上也是写民族、国家、时代和人类的疼痛。除开战争、瘟疫、饥饿、暴政和不可抗拒的自然灾害,活着就是疼痛,因为我们与时间既定的不可更改的关系,因为摆在我们每个人面前的楚楚动人的死亡。 ??第三个问题——我个人以为,写作中真实再现的度,应该是百分之百的。所以我写了《百分之百》。 ??第四个问题——它涉及到写作的良知和勇气。像世界上任何追寻一样,写作也是必须付出代价的。上帝不造十全十美的人,也不让谁做十全十美的事。写作本身就是反叛、颠覆和解剖。有时候,我们感受的疼痛也包括写作的副作用,比如你提说的对写作中人的伤害。只要是真实的呈现,只要是本着真、善、美的动机,那些伤害便算不得什么。写作要求你走远,只留给世界一个背影,所以孤独和寂寞是你必须接受的,就像煤炭工必须接受一脸黢黑,搬运工必须接受出汗,银行职员必须接受钞票上的细菌,化学家必须接受试管、药品、和酒精灯,殡仪工必须接受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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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昙花 :很多作家喜欢在文字中挽留或再现自己的少年及青年时光,认为那一段岁月是美好而易逝的,但你的文章不是,而是非常痛楚,在成长的过程中,对亲情,对社会的感知都使你痛楚,也从这点感觉到你的写作态度十分诚实,不回避不过滤更不粉饰,这一点是如何做到的? ??阿贝尔 :每个写作者的过去是不同的,写作观也不尽相同,对待真实的勇气也不一样。一个习惯了疼痛的人,说不上坚持——我几乎也没有感觉到自己在坚持。诚实倒是一个有出息的写作者必备的态度和人品。或许你没有注意到,我的文字也有美好的一面,像《对岸》和《1976:青苔,或者水葵》一类。我也很怀念那些逝去的时光,那些露水、青苔、河流、远山、雨季、外婆的顶针、石墙边的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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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昙花 :你的许多文章,描写观念冲突的激烈,人性裂变的无奈,在这些文章中,你有时好似不温不火地隔岸观火,有时又好像夏日饮冰点滴在心,从而使得你的文字有一种别样的魅力,沉重而清晰,请问,如何在文字中做到这种疏离和亲密? ??阿贝尔 :非常高兴你能这样评价我的文字。“隔岸观火”,“夏日饮冰”,这些都不是我事先要要的效果,而是无意中完成的。其中,时间辅助了我。时间把你说的冲突、裂变拉远了,就像长镜头里的景象,让我得以看清。时间让那些曾经发生在我身上、身边的事变得看似与我无关,甚至时间远方的那个我也不再是我了,而成了我要叙说的一个对象。我未必要零点写作,也做不到真正的零点,但低温写作是必须的。你知道,低温可以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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