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慢慢流走的同情心
2020-11-13抒情散文潇湘珍珠
上街,遇到卖热豆花的,停下,从包里找了一个五毛钱的硬币,买了一小塑料碗热豆花。一个中年女人端着一碗热豆花,站在街边上,就着行人的目光、往来车辆行驶扬起的灰尘、排出的废气,津津有味地喝着,这和咸丰酒店里那些买了酒站在柜台外喝的穿短衫的人是不是
上街,遇到卖热豆花的,停下,从包里找了一个五毛钱的硬币,买了一小塑料碗热豆花。
一个中年女人端着一碗热豆花,站在街边上,就着行人的目光、往来车辆行驶扬起的灰尘、排出的废气,津津有味地喝着,这和咸丰酒店里那些买了酒站在柜台外喝的穿短衫的人是不是有点象?有钱的高贵的女人,是不屑这么做的,她们是要在环境优雅的茶馆里或咖啡厅里,喝那十块钱一杯、几十块钱一杯的高级茶和咖啡的。
我不是有钱的女人,也不认为站在街边上喝五毛钱一碗的热豆花是没面子的事。钱是我自己工作挣来的,在哪里消费,都消费得心安理得。我站着喝热豆花,喝得有滋有味。
没有一点征兆,一个男人、一个穿得体体面面、外表斯斯文文的男人凑近我,跟我说话。“大姐,我带着孩子来会朋友,我的钱包被小偷扒了,我的朋友又没有来,我们还没有吃中饭,孩子实在饿得不行了,大姐行行好,给几块钱给孩子买个盒饭吃吧”。
我停止了喝热豆花,半信半疑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身边一个女孩、十来岁的女孩,赶紧凑上来补充道:阿姨,我真的好饿,给我几块钱买个盒饭吃吧。
我的心刚才还是一颗大大的棉花糖,听了女孩的话,就跟棉花糖见了风一样,软了下去。三口两口喝光了剩下的热豆花,紧走几步,把空碗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里。拉开挎包的拉链,拿出钱包,抽了一张五块钱的纸币,递给那个女孩。
卖热豆花的大姐见状,很大声地跟我说:大妹子,你怎么这么容易相信人啊。他们根本是骗人的,其实是变相讨钱,只不过行头、说话和那些穿得破破烂烂、一只破碗摆在面前的乞丐不同而已。
我笑笑,没说什么。我不太相信一个有手有脚、手脚完好的大男人,会有工作不做,站在街头、特务似地观察每一个走过的行人,然后选择那些看上去面善、容易相信人的人,去骗三五块钱。树有皮,人有脸,一个大男人,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怎么抹得下面子,当街跟人开口,讨这么几个小钱?我一个中年女人当街喝热豆花,只不过被人说“不讲究”,是没有什么身份地位的人的做派而已。他一个好当当的大男人当街行乞,做人的尊严和人格何在?
男人和女孩异口同声地向我道谢。我再次笑了。那些端着一只破碗行乞的乞丐,就算你给了他(她)钱,他们也不会对你说谢谢的。走了一段路,回头,惊见那“父女俩”还站在原地,并没有去买盒饭。难道他们真的是讨钱的?或者,他们希望还能遇到一个像我一样容易相信人的人,还能得到三五块钱,父女俩都能吃上盒饭吧。
吃过晚饭,我和老公去超市买东西。见一个十几岁的男孩跪在人行道上,前面写着两行粉笔字:我很饿,求求哪位好心人,给我五块钱买盒饭吃。走过,又回头。老公问我,是不是想给钱?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老公拿出钱包,给了一张五块钱的纸币给我。我把钱放在男孩的手上,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孩子,快到前面那家米粉店去买碗粉吃吧,里面的磨菇肉丝粉很好吃。男孩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也没有跟我说谢谢。我几步追上老公。老公捏捏我的手,示意我回头看。我舒展着的眉头,收拢起来——那男孩仍旧木头人似地跪着,没有起身,没有去我要他去的那家粉店吃粉。
从超市出来,又见人行道上跪了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前面也是两行粉笔字:我好饿,求求好心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给我六毛钱买个包子吃。
我没有停步,没有回头,笑着跟老公说:哈,还点明是要吃超市里卖的六毛钱一个的大肉包呢。不知道如果我给她一块钱,她是不是会马上起身去超市买她要吃的大肉包。
一块钱,两小碗热豆花而已,可我已经不想给了。
很赞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