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午夜日记

　　　　歌唱，不唱感恩歌
　　　　流浪，不作朝圣
　　　　愿乌云和奥秘诞生
　　　　在庙宇的廊柱下
　　　　转瞬即逝的早晨里明亮的神谕
　　　　　　　——（法）安•维尔泰《蓝衣的未婚妻》
　　午夜。躁热。无眠。疼痛。空茫的欢喜。轻声的雨点。我背靠着床头看书。翻一摞书，要求证什么似的。浏览。粗糙的东西我不喜欢。只有绵密的编织，有高原雪色一般的冷静气质使人安宁。 　　刚看完一个电影《巴黎一夜》。导演擅长尺水兴波的艺术。很喜欢男女主人公在飞机迁延过程中的感情碰撞。在哀伤中，在歇斯底里的、不自信的状态下，两个人因为见证了对方的感情创伤并且在高贵的风度之下相互帮助而最终相爱了。男人找到了女人口头描述的那种童话般的房子（玫瑰色的屋顶。蓝色的窗。满墙的常春藤）。男人向女人倾诉道：人如果不自己成就自己，谁来成就（他不说拯救，也许是翻译的功劳）你呢？我喜欢人们做事有充分的理由，哪怕因此而打破常规，重建人际关系。他们是那样紧张，有些什么东西是注定要失去的。女人罗斯——出色的画妆师，因为手机掉进下水道，造成一些误会被相爱十二年的男人当众辱骂，落荒而逃，你能够想象吗？男人紧张得不断地做出抽搐、晕厥状，不断地吃药片，使自己发热又使自己镇定。他们在一间屋子里与自己的灰色心情作战，为对方的挑剔和责难争论。最后风平浪静，各自的飞机终于抵达，但他们最终又回到那个房间，拥抱他们的爱情。这实际是一个一见钟情的故事了，是一个成熟男人和一个年轻女人的故事，不是《廊桥遗梦》那样的令人失望、毫无浪漫色彩的结尾。 　　生活一点不浪漫。嗯，生活很具体。我的身体那样拧着缩成一团，也没有意识到不舒服。但耳朵里忽然就有了奇怪的巨大的轰鸣。我下床来走几步，仿佛一个病人。一个人的时候，我常常都感觉虚弱得很，像一个有病的人；或者太敏感，有谁在跟我的大脑说话似的。又好像夜游的人，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神灵。黑暗中应当是充满了灵异之气的。或许神灵附在我的身体里，折磨我。他在跟我说话，那些话仿佛是什么强大的势力强加给我的，平时我可能没想过，或者没有倾听过，所以感觉突然了。我知道爱情可能是人类巨大的隐痛，我所经受的真是不值一提。我任何细微的感觉可能都只是重复别人的经验。那又如何？那些歌词捕获了那么多的心，当它突然回荡在这个夜晚，我仍然深受感动。它就是那一首歌《神啊，救救我吧》，歌里说“爱情会来的”。那有什么好怀疑的，可是人们为什么总要怀疑？ 　　假如男人永远不碰女人的身体。当然这样的假设对于陌生人没有意义。夫妻之间就是一个尖锐的问题。身体有时是一个魔鬼，它控制着高高在上的头脑中的意志。（因为换个姿势大脑已经没有高度方面的优势了。）你不知道身体会在什么时候，猝不及防地为了什么而焕发激情。没有人可以蔑视肉体，它可能并不高于或者低于心灵的幸福。有时人们向肉体妥协以换取幸福，代价是无爱的婚姻。比如女人穿着漂亮的睡衣走向自己命中注定的男人，他不是真命天子或者白马王子，他是你的丈夫。他每天用他能给出的一切来安慰你。实实在在的爱情与形而上的爱情，在不同的时空翻腾着幸福的迷雾。 　　形形色色的爱情就像千姿百态的鲜花，总有匹配的眼睛和鼻子。我们常常迷惑，什么是真爱？我们常欣赏那种忘我的、纯粹的心灵之爱，有时又对它的存在深感忧虑，好像这样的爱根本长不大。但有时我们选择理性的、头脑之爱。哪一种爱是唯一的，适合你的？其实大多数人自己也不知道，哪一种爱才能加深自己的幸福感。 　　任何爱情包括实在的爱情无不伴着幸福的焦灼、无尽的索取，甚至嫉妒、仇恨等等危险的暗礁，也是其题中之义。 　　这个晚上最有趣的是，一个朋友博客上的素材：你选择——珍珠还是贝壳？（贝壳能产生珍珠，这一点你事先并没有被告知。）这像个男人和女人的心理测试。我选珍珠，无论如何，我不愿意通过贝壳获得珍珠，因为我没有爱的本领，我认为我保护不了我的贝壳。也许男人会选贝壳——每个男人心中有一个为他诞生的维纳斯。这无可厚非。但我想这会使他总在焦灼的等待和痛苦的怀疑中蹉跎人生，甚至最终可能背弃他的理想。至于盘算着鱼和熊掌兼得的头脑，自然更透着无往而不胜的聪明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