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居湖鸳鸯

一个月以前，就在群里看到影友们发来的鸳鸯鸟的照片，而且，很快就成了网红，鲜艳、纯净，很是让人羡慕，急忙打听，得知，在正定云居湖，而且还是好几对儿。
　　 云居湖，很诗意的名字，只是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总觉得应该是深处于正定古城的某个幽僻的角落，人迹罕至，鲜为人知，所以，这名贵而且极具灵异的鸟儿才会选择栖息。然而，网上一搜，居然发现，这云居湖就在繁华的正定南城墙脚下，紧挨着城墙的内侧，在城墙与广惠路之间，那个东西狭长云居湖公园里。
　　 原来在这里，我曾不止一次路过。广惠路在南门内，是经南门进入古城正定的必经之路，因距离南门不远的广惠寺而得名，从南门开始，沿南城墙内侧向东，遇东城墙再折向北延伸，与去往大佛寺的旺泉南街连接。云居湖就在广惠路南侧，只是路边林木茂密，轻易不得见其真容而已。
　　 城墙也不止一次登临。从南门登城是众多游客选择的路线，登上城墙，从城楼向东，可以俯瞰广惠寺华塔以及远眺天宁寺凌霄塔、开元寺须弥塔和临济寺澄灵塔，就在城下的这一带状湖面，掩映在茂密的林木里，也许是距离城墙太近的缘故，难免“灯下黑”，就没有把它放在眼里，或者，压根就没有把它当做湖，而疏忽掉了。
　　 云居湖的西边就是南门停车场，进城的、出城的、登城的，还有停车休息的、以及招徕顾客的流动小商贩，都聚集在这里，人头攒动，熙来攘往，已是非常热闹，再加上，著名的一座五A级卫生间就在停车场东南边，更是众多游客必至之所，因而，更增加了这里的嘈杂；倘若从卫生间出后门，就可以看到丛生的芦苇，其实，那就是云居湖的西部边缘了，只是我们谁也没认为这里居然有一湖罢了。“大隐隐于市”，还真是个闹中取静的所在。
　　 这里居然栖居着鸳鸯，而且还不止一对，我见到它们时，有两对在水榭边戏水，后来就游过蒲草丛，在对岸小桥边，树荫下，跃上湖岸小憩去了。它们一只只上岸，踩着岸边依次排列，居然有五只呢。从羽毛的色彩来判断，它们应该分属于两个小家庭，一个家庭里有一只还没有完全长大的雄性雏鸟。
　　 鸳鸯鸟的雌雄很容易判断。那雄鸟，也就是叫做“鸳”的，额头和头顶中央翠绿色，并具金属光泽；枕部赤铜色，与后颈的暗紫色或绿色长羽组成羽冠。眉纹白色，宽而且长，并向后延伸构成羽冠的一部分。眼睛黧黑、扁圆，眼前淡黄色，颊部是棕栗色斑点细羽，颈侧一圈金黄色羽毛，像金色的络腮胡须，又像是金丝的围脖，谓之领羽。鸣叫时，翠色的冠羽与金色的领羽，连同白色的眉羽一同翘起，如同雄狮的鬣毛，闪闪生光，煞是好看。尤其是其胸部有两条蓝白相间的条纹，色彩对比强烈，非常醒目。最奇特的是翅上有一对栗黄色扇状直立羽，像秋天宽大的银杏叶片，而且经常像帆一样竖立在翅膀尖端的后背上，成为招摇于世的标志。总体上看，这雄鸟完全可以归纳为两个字，漂亮！
　　 相比之下，雌鸟就逊色多了，用相形见绌来形容，绝不过分。如果你不仔细瞧，那雌鸟通身灰黑，麻麻点点的羽毛，与麻鸭、灰雁也别无二致，只是个头小巧了一些而已。雌鸟谓之“鸯”，鸳鸯的称呼据说就是因为它们不同的叫声而起的。
　　 这鸳鸯鸟可是咱中国老百姓家喻户晓的爱情鸟，深受国人的喜爱，青年男女的婚嫁，鸳鸯鸟几乎成为必有的形象，以至于一应物什上，随处可见它们的影子，据说，鸳鸯鸟是中国的国鸟，外国人称之为中华官鸭。李时珍在《本草纲目》有记载：鸳鸯终日并游，有宛在水中央之意也。其实，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里，早有《鸳鸯》一篇，其前两节为：
　　 鸳鸯于飞，毕之罗之。
　　 君子万年，福禄宜之。
　　 鸳鸯在梁，戢其左翼。
　　 君子万年，宜其遐福。
　　 鸳鸯鸟体态玲珑，色彩艳丽、喜兴吉祥，自然深受丹青妙手的钟爱，因而，也就成为喜欢浓墨重彩的国画作品里常见的水禽；再加上关乎爱情，这一中国诗文的永恒的主题，因而，也就自然成为诗词歌赋里经常吟咏的意象。南北朝时期《孔雀东南飞》里的“中有双飞鸟，自名为鸳鸯”，白居易《长恨歌》里的“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前几年电影《倩女幽魂》里的歌词也很不错：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深秋午后的云居湖澄明如镜，在清水里盥洗一新的鸳鸯鸟，沐浴着秋日的暖阳，成双成对，双目迷离，顾盼含情。也许是见的人多了，我们靠近，并不很快躲避，而是拿它们乌溜溜的眼睛，机警地随着人的移动而转动，只有感到确实的危险后，才大家招呼一声，然后依次漂到湖面上，迅疾划向芦苇与蒲草的深处。
　　 我也写下两首小诗，就算是附庸风雅吧。
　　 秋水鸳鸯
　　 秋池似镜草青黄，雨后云开露暖阳。
　　 一对鸳鸯来戏水，传情两目自温凉。
　　 午后小憩
　　 午后秋池水草边，鸳鸯静对意堪怜。
　　 知心未必频繁语，淡泊常惊上界仙。
　　 彩绘鸳鸯
　　 清秋雨后草如茵，彩绘鸳鸯近水滨。
　　 俗子凡夫常眷念，迷离顾盼逐风尘。
　　 云居湖不大，水也清浅，蒲苇多生而且繁茂，利于水禽生活；还有一片湖面生长着荷花，暮秋时节，已为残荷，一副衰飒的景色，而长嘴长腿的池鹭、鹬鸟之类水禽，就在荷叶的上下游弋觅食，有时也能看到一两对鸳鸯，可见，这云居湖里，应该还有几对才是。
　　 云居湖周遭林木繁茂，多有西府海棠、北美海棠种植，正值海棠成熟时节，黄的、红的枣子差不多大的小果子挂满枝头，偶有落到草地上的，也正好成为杂食性的鸳鸯的美味。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不得不说，近几年人们的环保意识增强了，休闲场所增多了，居住环境大大改善了，平素难得一见的水禽，也纷纷来到城市乡村，参与到我们的生活里来，让我们的生活，越来越有品位了。想来，那神仙的居处，又能怎么样呢？“愿作鸳鸯不羡仙”，并非一句诳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