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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陈年旧事

2020-11-17叙事散文海怡
春天的傍晚,弯弯的金水河堤上,微风送暖,柳丝摇曳,忙碌了一天的人们离开家门纷纷来到河边散步休闲。那些被城里人宠着长着的狗们也在主人的呵护下来到这里蹦跳嬉戏,河堤上充满了生机。看着那些狗们可爱活泼的逗闹,我总会想起“小黑”。那是1970年冬季
  春天的傍晚,弯弯的金水河堤上,微风送暖,柳丝摇曳,忙碌了一天的人们离开家门纷纷来到河边散步休闲。那些被城里人宠着长着的狗们也在主人的呵护下来到这里蹦跳嬉戏,河堤上充满了生机。看着那些狗们可爱活泼的逗闹,我总会想起“小黑”。   那是1970年冬季的一个周末,北风肆虐,我就读的中学校园里十分冷清。我背着书包准备回家,走至操场右边的水井旁,见几个男生嘻嘻哈哈的在逗弄一只小狗。他们把水肆无忌惮的浇到小狗身上,那小狗瑟瑟地在风中挣扎哀嚎。   我走了过去,问他们怎麽会事,其中一个男生告之我他家的老母狗生了,给他的好朋友带来一只狗崽,那个同学的妈妈不让他养又给带回来了,他们不知如何处理,想冻死它了事。我很愤怒的指责他们的残忍,并说别糟践生命,我养它。于是我把小小的它捧在手里,只见它黑黑的毛全湿透,身子不住地颤抖,双眼怯怯的看着我,像个孩子那样让我爱怜。我返回宿舍,用毛巾擦干它的身子,又喂了一些热水,把它用毛巾一包抱回了家。从此它就成了我们家的一员。   爷爷奶奶很喜欢小动物,听了我讲的小狗的来历,奶奶爱怜地说小东西真是遭罪了,作孽呀,就用米粥喂它。它在我们家人的关爱下渐渐长大。它低低的,矮矮的,滚圆滚圆的,全身的毛黑亮似绸缎,样子十分可爱,我们给它取名叫小黑。每次我与妹妹从学校回来它都会跑到胡同口等我们,看到我们就欢快的摇着尾巴,在我们脚前脚后的跑跳,用它的头蹭我们的裤脚,用它的舌头添我们的手。我们学习,它就乖乖的趴在我们的书桌底下看着我们。我们离家上学,它会恋恋不舍的送我们,离家远了它会坐在路边看着我们往前走,当我们拐过墙角,看不到我们了,它才会一步三回头往回走,这是我藏在墙角后面偷窥到的情景。   1971年我高中毕业回到家,那时大学还没有招生,我在一所联办中学当代课教师,学校离家半个小时的路程,我就住在家里。晚上,我在家批改学生作文,小黑就趴在我的脚旁。天晚了,我熄灯休息把它赶到灶间窝里,回房还没躺好,它就轻轻的拍我的门,我不理它,它就细声细气的在门外哼叫,我无奈只好放它进来,它就在我的床下卧着睡觉。   四月的早晨,路上人很稀少,我起床赶往学校,小黑跟着我出门,跑前跑后的撒欢给我做伴,我们的出现给这微凉的早晨带来生机。小黑调皮的跑到路旁的麦田里,绿油油的麦苗把它低矮的身子掩住了,但那个卷着的黑尾巴露在麦田里一晃一晃的会告诉我它在哪里。它送我到学校门口,无论如何是不能让它进到学校校园里的,我呵斥它让它回家,但它不肯,会沮丧的蹲在学校门口等我。中午我们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走过池塘,有时会遇到一群大白鹅,它们缓慢庄重的高昂着头一摇一摆的走向水边,调皮的小黑像一个淘气顽劣不堪的农家小子在那帮举止高贵派头十足的鹅群中左冲右突,鹅们低垂了头嘶叫着准备进攻,我怕小黑寡不敌众呵住了它,它不情愿的跟我走,回头看看那群鹅还保持着警戒的姿态,样子十分可笑,小黑会回头对着它们大叫几声随我离去。   黄昏回家,有时我会停下脚步,坐在路旁树下石头上,看忙了一天的太阳如何回到他的火窖里,此时小黑会静静的卧在我的脚边,看我观看日落和天边那美丽无比的彩霞。我摸摸它,它看看我,它毛茸茸的让我感到舒心踏实。有时它会猛跑一阵,然后再跑回我的身边,被它惊起的青蛙会扑扑地跳进水里。秋天,它跑进割过豆子的田垄里,蝈蝈会带着响“日”地一声飞走。小黑的存在让我发现大自然中有那麽多妙趣横生的景物和动物,田野里处处充满了生机,我青涩苦闷的知青生活中注入许多新鲜的生活内容。   1973年的秋天,小黑忽然变得不那麽爱动了,它身子不再圆滚滚的,准确的说是日渐消瘦,嘴变的尖尖的,走路也不再蹦跳,只是跟在我的身后默默的走,我看它时,它总是泪眼汪汪地看我,我不知它哪里出了毛病,问家人,他们也说不清。那时候还没有动物医院,我很为它着急,有时就把感冒药、消炎药包在食物里喂它,但它还是那麽无精打采的,后来它根本没力气跟我走了,每天挣扎着跟我到大门口,就势往地下一趴,无奈的看我远去。当我下了课急急的赶回家时,会看到它头朝大门外趴着,看到我进门,会慢慢的摇摇尾巴,我抚摸它的背,脊骨硬硬的艮我的手,那黑缎子似的毛已稀疏的能看到它的皮肉。我不知它到底得了什麽病,更不知它在忍受怎样的痛苦,只是这样看着它一天不如一天的走向另个世界,每每看到它那泪眼,我的心就隐隐作疼。没有它在身边,我顾不上看日出日落,没心听青蛙扑扑落水的声音。   一天傍晚,我急匆匆的往家赶,当我走进家门时却看到小黑趴着的地上空荡荡的,我的心提到喉咙眼。进家门迎接我的是在另个城市工作的二叔,我赶紧寒暄问候。叔叔接过我包里的学生作业,全家人坐到堂屋里说话,没人告诉我小黑怎麽了,我想问可不敢问,一直几天都没小黑的一点消息,家里人好像都避开我,怕我谈及小黑似的有意躲着我的眼神,我的心里空落落的。一天下午,从学校回家的路上,在池塘边又看到那群高贵的大白鹅,我实在忍不住,一屁股坐到池塘边泪如雨下,最后忍不住哭出了声,那些大白鹅被我惊的乱叫,有人路过我双手抱头趴在自己的膝盖上,忍住抽噎,听见她们说:一个姑娘家对一只狗那麽好,怕是精神有问题吧。我沉默―――他们永远无法理解,一只狗会带给我怎样的欢乐和精神慰籍。   若干年后,我去叔叔家谈起小黑,叔叔说它得了肝炎,会传染人的,所以他回家拿撅头把小黑打死扔进池塘了,听后我的心揪着疼,为那带给我快乐的可怜的小黑再次流下眼泪。   几十年过去了,我一直忘不掉圆滚滚的小黑......
       2007.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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