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幸 福 源 自 浮 酒 香

　　　　　　 　　　　　　　　文/江雪榆子
　　“浮酒哦——，卖浮酒哦——”当声声熟悉悦耳的叫卖声在小区门口响起时，女儿兴奋的捏起一元钱飞快的向楼下跑去。我听着她“咚咚”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楼梯口时，眼前就浮现出卖浮酒老人和善的笑容，想着他用手娴熟的捏着勺子只轻轻往盆里一舀，浮酒就瞬间放在食品袋里，这时往秤上一放，刚好不多不少，然后加点汤汁，一股酸酸甜甜的浮酒香气溢满心间。我期待着女儿“咚咚”的上楼声响，然后接过新鲜的浮酒在锅中稍稍加温，母女二人就开始分享这甜中带酸，酸中略甜的汤汁佳肴。 　　浮酒原是酵母，是家庭主妇用来蒸馒头发酵面粉的，经它发酵的馒头蒸出来光鲜柔软，香气四溢，口感还略带一丝甜味。记得小时侯母亲一直用这个蒸馒头，多年之后我落脚城里，吃着用高科技的酵母菌发酵的馒头，总感到淡而无味，高科技代替了它的作用，但代替不了它的甜甜的醉人的香气！ 　　喜欢喝它，是最近几年的事情，在女儿两三岁时，胃口不好，经常挑食使得她体质瘦弱而经常有病，健胃调养药也吃了不少，但效果不太明显，何况每次让小孩子喝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哭喊的惨状令人揪心，狠不得自己一口喝了它代替。 　　母亲建议让女儿每日喝点浮酒健胃，说小方子治大病，说不定就会好了，还列举我们姊妹几个哪个不是用小方子救的命才长大成人的。母亲的话我信，记得那年我拉肚子挂了一星期的吊水都没好，而她到野地里找点马蜂草熬水喝一天就好了，于是买浮酒就被我安排到计事日程里。 　　第一次买他的浮酒，一位年约七旬的老人，清爽瘦高的身躯挡不住和蔼的面容。当他微笑着问我要买多少时，我有点茫然，对这种食品，我不曾买过，“两元钱的吧”我说，想着买其他食品大概两元钱的就够女儿吃的了，这个也差不多吧。他诧异的望了望我牵着手的女儿又望了望我“两元？你是给孩子吃呢还是发酵面粉？”我听了他的问话，以为他嫌我买的太少，有点发窘的答道“孩子吃，她胃口不好，吃不多的！”只见老人微微一笑“闺女，五角钱的就足够了，让孩子吃这个好，健胃！”然后动作麻利的称好五角钱的递给我。在现代这个商品社会里，我只见过大力推销自己商品的卖家，而从顾客利益角度考虑的我还是第一次遇见，于是对老人生出几分好感。 　　五角钱的浮酒女儿也喝不完，我看着她喝罢还不停的添着小嘴巴，又恋恋不舍的把剩余的汤汁藏起时，我又闻到一股醉人的香气，忍不住端起轻轻尝了一口，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滋味让挑食的女儿有了如此的兴趣！只这一口让我酸的咧了一下嘴，赶忙咽下，却觉得甜味润满喉咙，淡淡的酒香在唇齿间缭绕，禁不住再喝一口，直到喝完，我还巴咋着嘴巴象女儿一样意犹未尽的在酸甜中回味！ 　　于是老人每日的浮酒叫卖声几乎准时的在小区门口响起，一般在我下班的时间或是刚下班到家，悠扬起伏的声音会迅速让女儿或我跑过去买回，然后在母女二人的欢笑声中享受，有时也会放上一些汤圆，削上一些水果煮了一会，奶白透明的汤汁泛出醉人的香气，在这样的香气里女儿居然一日强似一日，看她渐渐红润微胖的小脸，我禁不住喜悦，对浮酒更多了几分偏爱！ 　　年前那个冬天寒冷的日子，北风扯着喉咙呜呜作响，我骑着单车下班回家，一路上冻的浑身瑟瑟发抖，羽绒服在寒风中似一件薄薄的衬衣，我一路飞快的想赶往温暖的家中。小区门口，停放着卖浮酒的三轮车，车上遮盆的白色塑料布被风吹的哗啦作响，只见老人站在旁边似是焦急的东张西望，见我飞快的走近下车，顿时脸上绽开笑容：闺女，我等你一会了，还怕今天等不到你呢！我诧异，这么冷的天等我有事？我问。他一边解开三轮车上的塑料布一边告诉我他今天的浮酒卖完的快，怕我女儿今天吃不到就特意留出一点。说着就递给我一代装好的浮酒，看着他被寒风冻的干裂发青的手，我掩饰住自己的激动慌忙掏出一元钱给他，心中的感动堆积在唇边却无法说出，但觉温暖顿时流遍全身，我除了心存感激，还该用何种方式感谢老人！ 　　“您做的浮酒好，卖的快，以后可以多做点，就能多赚点钱了。”我无法答谢他只能给他提点建议，或许我觉得他太需要钱，要不，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风里来雨里去的辛苦！只见老人呵呵的笑了起来：“闺女，你不知道呀，我儿子女儿都不让我和老伴干这个了，他们给的钱都花不完呢，但是我们不能闲着呀，干了一辈子这个了，离不开呀，每天出来全当锻炼身体！”我静静的听着，感觉惭愧，自己的建议是多么的苍白无力，直到老人掉转车头轻轻的哼起了小曲，我方明白这位老人是幸福的，他的幸福来自于自己的辛勤劳动，来自于酿制浮酒的香气。望着在寒风中摇曳远去的三轮车，他的背影在我面前愈发高大，愈发清晰！ 　　老人辛苦了一辈子，理应安享晚年，可他把这份工作视为生命的一部分，在这份工作的付出中收获了快乐，收获了幸福，更收获了人们对他的一种尊重！“工作着是幸福的”我想起有人说过这句话，老人不会说这个，但他一直在劳动中体验着幸福，并把这一份幸福传达给我，在这样的寒风中，我顿时感到丝丝的暖意！ 　　转回头，望见西天边射来最后一缕斜阳，墙角有冰在火红灿烂的阳光下融化成水的滴答声，不一会就汇成一股人间暖流！我知道那是夕阳在生命的尽头努力给世界一丝温暖，一线光亮，在这片夕阳下还飘散着老人声声不息浮酒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