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花事——油菜花
2020-11-18抒情散文韩开春
油菜花像是听到了谁的号令,一夜之间,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就全都绽放了,望不到边的田野里满是金的黄,连天接地,耀人眼目。这样的情景,很容易让你想起一个词:“花海”,是的,“花海”——或许只有油菜花才配得上“花的海洋”这样的形容。春三月的南方,油菜
油菜花
像是听到了谁的号令,一夜之间,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就全都绽放了,望不到边的田野里满是金的黄,连天接地,耀人眼目。这样的情景,很容易让你想起一个词:“花海”,是的,“花海”——或许只有油菜花才配得上“花的海洋”这样的形容。春三月的南方,油菜花无疑是一道最摄人心魄、最令人震撼的绝佳景致。
在春天绽放的群花中,油菜花开算不上最早,甚至排不上第二,比它先开的春花,也并不是一种两种,和它一样有着金黄颜色的迎春花,在漫天的冰雪还覆盖着大地的时候,就已经悄悄绽开了细碎而密集的花朵,向人们报告春的消息了,还有梅花,也早就把它那五瓣的花朵挂满了枝头。而这个时候,油菜花还在悄悄鼓苞,积蓄力量,等待着冥冥中的那声号令。
相对于春天里绽放的其他花朵,油菜花或许没有牡丹的雍容,没有芍药的多姿,没有兰花的华丽,没有海棠的娇媚,甚至不若月季,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矜持,它不懂含蓄,更不明白什么叫做“犹抱琵琶半遮面”,只要冥冥中的那声号令一下,它就开放,要开,就那么旁若无人,就那么毫无顾忌,群芳谱中,它是最朴素的花,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是最下等的草根阶层。但是有谁能说,在春天这个大舞台上,油菜花可以缺席?很难想象,没有油菜花的春天该是怎样的春天,那该是何等的苍白无力。人们常说:“春光灿烂”,这灿烂的春光是因为有了油菜花的存在,只有油菜花灿烂地开放了,这个春天才显得绚烂无比。除了油菜花,谁还有那种铺天盖地领袖全军的气势?那么热烈,那么明亮,那么鲜艳,那么朝气蓬勃,那么欣欣向荣,油菜花的美,就美在色纯而雅正,美于气势,或许你只有看到了油菜花,才会从心里由衷地发出一声欢呼:春天真的来了!从这个意义是说,油菜花才是春天这个大舞台上的真正主角。 要是一朵一朵地看,油菜花是毫不起眼的,那么细小的花瓣,毫无特色,没有重瓣叠片的丰满,也没有深深浅浅的繁复,几乎没有任何理由让你的目光在它的身上流连,一切显得微不足道,似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油菜花根本就不给你藐视它的机会,它们擅长的是大军团作战,那么多的金黄小花不约而同一齐绽放,犹如一场海啸,一上来就那么浩浩荡荡、铺天盖地、不可阻挡,弄得你眼花缭乱,压得你喘不过气来,生生就把你还没冒出的想法压得缩回头去,让你不得不转而惊叹于它那逼人的气势、眩目的色彩。 春天来临的时候,我期待有远行的机会,如果侥幸有了这样的机会,我会选择汽车作为交通工具,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你最能领略到油菜花那撼人心魄的美。在高速行驶的车厢里,你向窗外望去,一切都很模糊,看不清任何细节,比如草地上跳跃的蚂蚱,路边忙碌的蚂蚁。惟远处的两种色块最为清晰动人,亦最为抢眼,一种是小麦的青,一种就是油菜花的黄,那样铺天盖地的大面积的色块,很是令人心旷神怡。这样的色彩,亦会叫人春心大动的,比如有一年春天,我去徐州办事,坐的就是高速行驶的汽车,身边的两个座位上坐着一对恋爱中的小男女,女孩看到窗外大片的油菜花,不禁心生幻想,她对身边的男孩说:要是能在这样大片的黄花中坐一坐,用黄花编成花环戴在头上,那是多么浪漫的事情啊。 这样浪漫的事,其实实行起来一点都不困难,你只要看一看那些去郊外踏青回来的城里人相机,就会很轻易地发现,一些如花的笑靥绽放在金黄的菜花丛中。 油菜花是热闹的,它绝不像空谷幽兰那样冷清寂寞,它把自己开成阳光的色彩,灿烂又明艳,它像一个多嘴的邻家女孩,叽叽喳喳,呼朋引类,叫来许多伙伴,陪伴自己玩耍,你看,蜜蜂叫来了,蝴蝶也叫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村庄上的一群孩子。宋代的杨万里有一回在新市徐公店住宿的时候发现了这一秘密,因此写了一首诗,诗曰:“篱落疏疏一径深, 树头花落未成阴。儿童急走追黄蝶, 飞入菜花无处寻。” 少年时代,我家的门前屋后栽植了大片的油菜,一到春天,就是满眼的金黄。那个时候我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手捏一个玻璃瓶,去门前的油菜田里捉那些嘤嘤嗡嗡飞舞着采蜜的蜜蜂,希望能吃到自己亲手酿出的蜂蜜,为此,我没少让这些愤怒的小家伙蛰,每次都被蛰得鼻青脸肿,而我却像那没记性的小老鼠,爪子一落地就把以前的痛苦忘记了,只要疼痛稍微减轻,我又会继续我那甜蜜的事业。关于这个情节,我以前在一篇叫做《蜜蜂》的文章中写过。后来,我总结了失败的教训,不敢再用手直接去捏,而是改用油菜叶去包,看那些被我捏在手里的小家伙伸着尾刺左冲右突,却找不到下刺的目标,虽然最终并没吃到那据说非常香甜可口的蜂蜜,心里也很畅快。 而我对油菜花的心存感激,却是来自于我儿时的一次与庄上孩子的冲突,那次我和庄上一大姓人家的孩子先是口角,进而发展到动手,惹恼了母亲,怪我不听话,老给她惹事,手里拿根荆条,到处找我,要给我一顿教训,而我一看势头不妙,早就躲进了屋后的油菜田里,彼时油菜花开的正盛,金黄的色彩阳光一样眩人眼目,我从油菜花的缝隙中几次看到母亲捏着荆条从我眼前走过,却是有惊无险,最终躲过了一顿皮肉之苦。记得那天,母亲叫我的声音先是愤怒,既而焦急,最后带了哭音,而我在灿烂的花丛中,竟然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相对于春天里绽放的其他花朵,油菜花或许没有牡丹的雍容,没有芍药的多姿,没有兰花的华丽,没有海棠的娇媚,甚至不若月季,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矜持,它不懂含蓄,更不明白什么叫做“犹抱琵琶半遮面”,只要冥冥中的那声号令一下,它就开放,要开,就那么旁若无人,就那么毫无顾忌,群芳谱中,它是最朴素的花,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是最下等的草根阶层。但是有谁能说,在春天这个大舞台上,油菜花可以缺席?很难想象,没有油菜花的春天该是怎样的春天,那该是何等的苍白无力。人们常说:“春光灿烂”,这灿烂的春光是因为有了油菜花的存在,只有油菜花灿烂地开放了,这个春天才显得绚烂无比。除了油菜花,谁还有那种铺天盖地领袖全军的气势?那么热烈,那么明亮,那么鲜艳,那么朝气蓬勃,那么欣欣向荣,油菜花的美,就美在色纯而雅正,美于气势,或许你只有看到了油菜花,才会从心里由衷地发出一声欢呼:春天真的来了!从这个意义是说,油菜花才是春天这个大舞台上的真正主角。 要是一朵一朵地看,油菜花是毫不起眼的,那么细小的花瓣,毫无特色,没有重瓣叠片的丰满,也没有深深浅浅的繁复,几乎没有任何理由让你的目光在它的身上流连,一切显得微不足道,似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油菜花根本就不给你藐视它的机会,它们擅长的是大军团作战,那么多的金黄小花不约而同一齐绽放,犹如一场海啸,一上来就那么浩浩荡荡、铺天盖地、不可阻挡,弄得你眼花缭乱,压得你喘不过气来,生生就把你还没冒出的想法压得缩回头去,让你不得不转而惊叹于它那逼人的气势、眩目的色彩。 春天来临的时候,我期待有远行的机会,如果侥幸有了这样的机会,我会选择汽车作为交通工具,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你最能领略到油菜花那撼人心魄的美。在高速行驶的车厢里,你向窗外望去,一切都很模糊,看不清任何细节,比如草地上跳跃的蚂蚱,路边忙碌的蚂蚁。惟远处的两种色块最为清晰动人,亦最为抢眼,一种是小麦的青,一种就是油菜花的黄,那样铺天盖地的大面积的色块,很是令人心旷神怡。这样的色彩,亦会叫人春心大动的,比如有一年春天,我去徐州办事,坐的就是高速行驶的汽车,身边的两个座位上坐着一对恋爱中的小男女,女孩看到窗外大片的油菜花,不禁心生幻想,她对身边的男孩说:要是能在这样大片的黄花中坐一坐,用黄花编成花环戴在头上,那是多么浪漫的事情啊。 这样浪漫的事,其实实行起来一点都不困难,你只要看一看那些去郊外踏青回来的城里人相机,就会很轻易地发现,一些如花的笑靥绽放在金黄的菜花丛中。 油菜花是热闹的,它绝不像空谷幽兰那样冷清寂寞,它把自己开成阳光的色彩,灿烂又明艳,它像一个多嘴的邻家女孩,叽叽喳喳,呼朋引类,叫来许多伙伴,陪伴自己玩耍,你看,蜜蜂叫来了,蝴蝶也叫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村庄上的一群孩子。宋代的杨万里有一回在新市徐公店住宿的时候发现了这一秘密,因此写了一首诗,诗曰:“篱落疏疏一径深, 树头花落未成阴。儿童急走追黄蝶, 飞入菜花无处寻。” 少年时代,我家的门前屋后栽植了大片的油菜,一到春天,就是满眼的金黄。那个时候我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手捏一个玻璃瓶,去门前的油菜田里捉那些嘤嘤嗡嗡飞舞着采蜜的蜜蜂,希望能吃到自己亲手酿出的蜂蜜,为此,我没少让这些愤怒的小家伙蛰,每次都被蛰得鼻青脸肿,而我却像那没记性的小老鼠,爪子一落地就把以前的痛苦忘记了,只要疼痛稍微减轻,我又会继续我那甜蜜的事业。关于这个情节,我以前在一篇叫做《蜜蜂》的文章中写过。后来,我总结了失败的教训,不敢再用手直接去捏,而是改用油菜叶去包,看那些被我捏在手里的小家伙伸着尾刺左冲右突,却找不到下刺的目标,虽然最终并没吃到那据说非常香甜可口的蜂蜜,心里也很畅快。 而我对油菜花的心存感激,却是来自于我儿时的一次与庄上孩子的冲突,那次我和庄上一大姓人家的孩子先是口角,进而发展到动手,惹恼了母亲,怪我不听话,老给她惹事,手里拿根荆条,到处找我,要给我一顿教训,而我一看势头不妙,早就躲进了屋后的油菜田里,彼时油菜花开的正盛,金黄的色彩阳光一样眩人眼目,我从油菜花的缝隙中几次看到母亲捏着荆条从我眼前走过,却是有惊无险,最终躲过了一顿皮肉之苦。记得那天,母亲叫我的声音先是愤怒,既而焦急,最后带了哭音,而我在灿烂的花丛中,竟然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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