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榆钱嫩绿时

又是榆钱嫩绿时
我有读旧书的习惯，近日，在一本选集中翻到刘绍棠的《榆钱饭》，再过一段时日，榆钱就该结满枝头了，于是饶有兴趣地看下去。
榆钱儿也叫榆荚，是榆树的种子，因为它酷似古代串起来的麻钱儿，故名榆钱儿。新生出来的榆钱儿脆甜绵软，清香爽口，又因它与“余钱”谐音，村人在房前屋后种榆树也有讨口彩的意思在里面。
记得在故乡平阴，早些年是普遍种植榆数的，但因其生长缓慢且材质较差，易生一种毛毛虫，而改种梧桐或者杨树了。村头巷尾也间或有些，都不成器的。榆钱生清明前后，明明还是秃秃的枝桠，眨眼的功夫就到来了，它的颜色嫩绿嫩绿的。圆圆的花瓣仿若小铜钱。如果你靠近它，用鼻子闻一闻，你会感到有一种淡淡的香气充盈鼻孔。它的香气诱使你不得不用手指捋一把榆钱尝尝。你会感到它淡淡的甜味中还夹杂着一股春天的鲜嫩。
儿时生活条件差，没有什么零食吃，于是就巴望四季的树果，比如苹果、桃、葡萄，但这些东西可以换钱，种的人家也少，属稀罕物，桑葚、蒲桃子果、酸枣、榆钱就成为我们关心的食物。初春时节，过年的吃食也见了底，等嫩枝抽芽，赶早的花儿也开了，如我一般的孩童就看着村里遍布的榆树，巴望着快快生出榆钱来，好解解谗虫。
只到满树满枝挂满榆钱了，孩童们便欢呼着找相中的树爬，这时大人们总是在下面吆喝：“慢着点，慢着点，各窝都有（土话）。”我自小就愚笨，没有学会爬树，就和弟弟上了墙头，用绑了钩子的竹竿去捞，这种工作也需两人操作，一人钩树枝，一人用手去撸。榆钱生长的集中，不必担心数量问题，而且随撸随逮空望嘴里塞一把，边吃边干，直到自己觉得满意为止。人吃了它不仅利于消化而且营养，是上好的“纯天然绿色食物”，当然，也不能没有饥饱，榆钱涨肚子的。
唐•施肩吾写有《戏咏榆荚》：“风吹榆钱落如雨，绕林绕屋来不住。知尔不堪还酒家，漫教夷甫无行处。”清代诗人郭诚在《榆荚羹》中赞美：“自下盐梅入碧鲜,榆风吹散晚厨烟。拣杯戏向山妻说,一箸真成食万钱”，说的就是榆钱的味道。我们老家兴一种叫做“碴豆腐”的食物，也是可以用榆钱做的。少许的面粉拌了榆钱，放在灶里蒸，吃着方便，自然引得人胃口大增。讲究些的人家，还要加了麻汁，味道更绝。榆钱还有多种吃法。最常见的就是做成菜黏粥，当然必须用玉米去熬，喝在嘴里，清爽滑溜，淡淡的清香混着隐隐的微甜，在舌尖留连不绝，无怪乎宋代大文学家欧阳修吃罢榆钱粥后，留有“杯盘粉粥春光冷，池馆榆钱夜雨新”的诗句。再就是做成榆钱窝窝，刚蒸出锅的又软又香。
现在，作为野菜的一种，榆钱已经身价倍增，榆钱果实中含有烟酸、抗坏血酸等酸性物质。同时，还含有大量的无机盐，可健脾益胃, 治食欲不振。现代社会，竞争激烈，身心憔悴，吃吃这种“绿色食品”，有益无害。
我喜欢吃榆钱，但渴盼能日日得见浅浅绿绿的榆钱热热闹闹的在枝头拥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