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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物质主义之红宝石

2020-11-18叙事散文敬一兵
一块玻璃般透明的小石子,内部有自然的灵魂在休眠,外表却闪烁着迷人的红颜,早晨有观点的形态,晚上有情感的音符,昨天是勾魂的姿势,今天是炫耀的动作。物质主义的胎动由此而延伸。这是我面对一颗红宝石的感觉。这样的延伸,与一个白领丽人的眼光纠缠在一起
   一块玻璃般透明的小石子,内部有自然的灵魂在休眠,外表却闪烁着迷人的红颜,早晨有观点的形态,晚上有情感的音符,昨天是勾魂的姿势,今天是炫耀的动作。物质主义的胎动由此而延伸。这是我面对一颗红宝石的感觉。   这样的延伸,与一个白领丽人的眼光纠缠在一起的时候,红宝石立即就被旋风推举到了印象主义的高度。盲目的激动,还有过多的想象性元素,从此便驻足在延伸的趋势里,令红宝石再也无法摆脱像马匹那样驮运人的意识的厄运。   是的,我经常能够从红宝石的疲惫姿势里,听见它叹息说,它多么想回到从前,回到泥土的下面,回到曾经与恐龙化石一起静谧酣睡的情形当中去。   红宝石并不愿意把自己的身体,同物质主义的概念捆绑在一起。以净度为标志折射出来的颜色——红色、橙红色、暗红色、粉红色,是红宝石原本呈现给我们的中心视角。只是,人的眼睛由这个中心视角蔓延开去之后,就再也无法回归到过去的落脚点上。颜色,这道由红宝石发出来的物象光泽,成了东方和西方情感意象的运载工具,奔赴在迷茫、短暂、曲折、易逝的那条红颜薄命的路上,气喘嘘嘘。对命运的感悟,不由分说,就令红宝石有了一种类似面对新鲜伤口一般的,近乎于凄楚的自怜和自慰。   自怜和自慰的感觉,一旦被人追逐,红宝石便跌入了无尽惆怅的深渊。为获得红宝石巨大魔力而引发的探索热潮大约发生在四百多年前,无数冒险家、骑士、祭司、法师前赴后继献出了他们的财产,智慧乃至生命,仅仅为了拥有那道红色的光芒。这已经到了红宝石能够承受的限度的边缘了,再追逼,就过了。也就是说,在人的眼睛里看来是幸福的红色,已经是红宝石惆怅泪水快要枯竭的信号了,有凄美的味道,倘若哭泣变成了嚎啕,凄美后面随之而来的是什么,就很难说了。   我再一次听见了红宝石哭泣的声音。   尾随在狰狞笑容后面的意淫,是人对红宝石最为极端的一种伤害形式。亚伦法衣上的第四颗宝石是红宝石。在这颗宝石上刻着犹太的名字。自从犹太人宣布建立以色列王位以来,这颗珍贵的宝石一直是皇冠上的宠物。说宠物,那仅仅只是人像是在舞台上突然欣赏到一位面容楚楚、舞姿款款的丽人,随口而吐出的一个词汇。至于这位舞者心碎而又疲惫的痛苦,以及强颜欢笑支撑表演的酸楚情形,几乎被人忽略,甚至视而不见。作为时尚流行的重点,除能表现自我的特色外,亦成为时髦、现代感的代言者,使女性的美丽再次凸显,娇艳欲滴的红宝石,被强迫倾情演绎成一款款吊坠,胸针,饰品,为人带来华美视觉享受的同时,在摇来晃去的颠簸中,疼痛难忍。那些来自缅甸的蒙苏和塔彻雷克,泰国的占他武里和波莱,斯里兰卡,阿富汗,巴基斯坦或独联体国家帕米尔山脉的红宝石,在曾经的血腥争斗中,颠沛流离于它乡,尝尽了漂泊的苦涩。为了获得并占有,缘于一个古老的传说,人们把一块块动物的生肉,投向缅甸的一个“无底山谷”引诱秃鹫,希望宝石粘在肉上,然后再将秃鹫杀死,以便得到宝石的过程里,红宝石为自己成为了屠杀工具,倍受煎熬的折磨。   我忽然替红宝石难过起来了,真的。   面对人生盛况,去刻意营造凄凉感怀的情愫,强行在物质原本的红色身上,加上“鸽血”的形容前缀,惨不忍睹地命令红宝石,把自己心碎的歌谣,不是从坍塌的废墟,而是从暖意融融的一树春光下面唱出来,然后在对红宝石来说颇有些凋残意味的境况中,让人的审美趋向驻足、凝固,任其被扭曲或者甚至被肆虐的尾巴,在寻觅中摇曳。显然,这是对红宝石的一种离间,因为,我已经看见,别的宝石,对红宝石表现出了嫉妒的可怕模样。   红宝石被物质主义托举,提升到了一个崇高的意识地位,每当我想起英国作家姬西桑莱在小说《丢失的宝石戒指》里所描述的那些偷宝石戒指的情形,这个印象就挥也挥不去了。确实,物质主义在很多时候,都愿意把物质造成一种离间的效果,以距离来保证欣赏的从容和含蓄,同时,也是用距离来保证档次的划分界限。并且,这样的惯性认识,现在几乎成了规律,或者尺度。这种尺度,令人滋生欲念,然后令人心累。我怕累,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我更愿意愉快地沉溺于红宝石的美的梦境里,而不是现实之中。因为只有在梦境里,红宝石才会真正地与一粒石子,一棵小草,一片羽毛,甚至是一只蚕茧一道,共同散发出美的韵味。   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超脱物质主义的感觉了,真的,要不石子,小草,羽毛和蚕茧,怎么总是在我的眼前,绽放出类似红宝石一样优美的光泽呢?   它们实在是太美了,美得我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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