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又见桃花红

又见桃花红 文/云舒 　　三月，桃花盛开的季节，我想起了桃妮。 　　据说桃妮出生的时候，她家院子里的桃花正红，于是母亲给她取了个好听的名字——桃妮。 　　作为家里的第二个女孩，桃妮的出生让父亲感到很失望，尽管两年后她的母亲冒着甘愿受罚的风险又生了一个儿子，但父亲对她的脸色却始终阴多晴少。为了博得父亲的喜欢，自小，桃妮就知道帮着家里烧水、做饭、担水、打柴，有时候，阴雨天的柴火炉子呛得她咳嗽流泪，一满筐的爬蔓草压得她肩膀肿痛……她也始终一声不吭。于是，她的坚忍，便成了母亲们教育孩子的样板。 　　桃妮的学习成绩一直不错，但是，像许多的农村女孩子一样，她没能逃脱中途辍学的命运，初二那年，她的父亲在麦收时因劳累过度，心脏病突发，再也没有回来。母亲需要帮手，姐姐已经出嫁，桃妮哭着离开了学校，而把上学的机会留给了弟弟。那时候，作为同龄人的我，很是为桃妮惋惜。 　　拿笔的手开始拿锄头，背上的书包也换成了竹筐，桃妮每日和母亲一样在田间辛勤地劳作，只是偶尔，在劳作的间隙，人们能看见一个花季少女在村头的小河边发呆。 　　后来，我自己上学、上班、结婚、育子……一路脚步匆匆，也就逐渐把桃妮忘了。 前年，老家的三伯母来家里小住，说起我儿时的那些朋友们，才知道了桃妮的一些情况。 　　在她弟弟考上大学的那年，桃妮也出嫁了。按当时的条件，她嫁了一个不错的丈夫，男人在县一家化肥厂工作，每月有固定的收入，休息的时候可以回家帮她干农活，后来他们有了一个和桃妮一样聪明伶俐的女儿，一家三口小日子过的幸福甜蜜。 　　然而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化肥厂倒闭，桃妮的男人也和许多下岗职工一样，成了地地道道的农民。对此，桃妮并不在意，她想，他们还年轻，只要好好干，照样有好日子过。可男人并不这样想，他嫌回家干活丢人，又受不了稼穑耕作之苦，于是就经常酗酒，还渐渐染上了赌博的坏习惯。 　　为此，桃妮没少劝，男人非但不听，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他不但把厂里每月给的300多元的生活费输光了，还偷走了部分桃妮种地挣来的辛苦钱，有一次，他给桃妮要钱，桃妮没给他，他扬手就给了桃妮一个耳光，把钱抢走了。 　　桃妮也曾想到一死了之，但她实在不忍看着刚满三岁的女儿这么小就没有妈妈！终于，桃妮向男人提出了离婚，男人说：离婚可以，但家里的东西一件你也别想拿走！就这样，桃妮领着女儿又回到了娘家。 　　三伯母的话勾起了我对桃妮的惦念，我想有机会我一定去看看她。 　　今年三月的一天，我因为父母在老家房产的一些事宜需要处理，我又一次踏上了故乡的土地。 　　那天办完事我在大街上匆匆走着，忽然听见有人喊我的乳名：红英！抬头一看，正是桃妮！她肩头的锄头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巴，看样子是刚从田间归来。 　　经过岁月的洗礼，桃妮嫩白的肌肤早已被太阳的紫外线晒成了绛红色，细密的鱼尾纹已经爬上了额角，但那双大眼睛忽闪着，依然很有神采。 　　桃妮很高兴地拉我到她家小坐。 　　她家的院子不大，墙皮的多处也已脱落，但却异常干净整洁，左边靠院墙的部位有三棵小桃树并排立着，阳光下，火红的桃花开的正艳，桃妮说，那是她去年新栽的！ 　　桃妮的母亲——一个手脚利索的老太太热情地为我们沏上一壶热茶。于是，在茶香袅袅中，我们聊起了过往的种种——苦涩却不乏快乐的童年，一起长大的儿时的伙伴，彼此的感情生活。本来我想劝桃妮，还是趁年轻，再找个伴罢，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可桃妮已先于我说：我现在生活得很好，女儿大了，已经上学，母亲的身体也还硬朗，我地里的棉花、树上的苹果，都可以卖钱。冬天没事时，我还可以编凉鞋、收鸭蛋，打短工，估计翻盖房子的钱钱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我想我已经没必要再劝她了，因为我知道，“在她的心中，还贮备着丰足的力量和充沛的爱，足以抵挡征程的霜雪和苦难。（毕淑敏语）” 　　那个下午，花香阵阵，凉风习习，我们谈得非常愉快。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