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野花之外
2020-11-19叙事散文何也
树芽终于开始萌动了,树枝也悄然含绿。但能够婆娑的叶子却还隐藏在看不见的生长和寒冷里。只有茸茸的嫩嫩的芽条婴儿一样蜷曲着,稍不留心就会碰疼了似的躲开。这种灵敏的感知,让它们在这个季节之外从木头一样的站立走到了另一个陌生的世界。新的生命又要开始
树芽终于开始萌动了,树枝也悄然含绿。但能够婆娑的叶子却还隐藏在看不见的生长和寒冷里。只有茸茸的嫩嫩的芽条婴儿一样蜷曲着,稍不留心就会碰疼了似的躲开。这种灵敏的感知,让它们在这个季节之外从木头一样的站立走到了另一个陌生的世界。新的生命又要开始轮回了。在以后的时间里,它们将怀着怕和爱像野花那样成长。枯荣。等待。
山雀在瑟瑟地呼叫着,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之间飞串。跳跃。它们迟来的歌声让山野有了一丝丝声响,就像太阳迟迟露出的头,远远地高悬在果园外边,高悬在田野的尽头。麻木。迷朦。甚至恐慌。风,凉冷的风卷来了一团团阴云。远处的山坳里还是潮湿的黑雾,只有苹果或梨的树梢在落寂地闪着亮光。土堆前面的缓坡上,不时还会落下几只跳跃着的乌鸦。它们嘎嘎的叫声漫溢开去,和一些袅袅升起的薄雾相会合,然后又消失在空旷的虚无之中。
恬淡的春的旷野沉默一样的寂静。
踏在松软的土地上,会有淡然的惆怅。因为寂静,和翩然而来的渴盼,光与影的界限已经模糊了,唯有山口处那片淡蓝色的雾霭还可算作为一抹色彩。其余的一切都只是静穆。巨大的静穆。浓稠而又飘游着的静穆。漠然。窒息。在野草的缝隙中,微风习习,有一种羞涩,温柔乃至甜蜜的悸动在坑坑洼洼地衍生。有关野花的记忆,或者是一种映像那般清晰那般明亮地破空而来。我知道,这与季节无关。
无论如何,能够在每年春天重新熟悉一下各种花草将会给人一种莫大的喜悦,就像在粗砺的田埂亲眼目睹一种野花的繁衍一样。它们往往是在不经意间冒出来的。对于裸露的田壤来说,这至少是一种慰藉。小雨或点缀其间的那种贫困的意味,比黑夜更加诡谲。令人颤栗。可是,从叶面所映衬出的深邃的天空以及渐渐碧绿的地面来看,野花的出现有着一种非凡的崇高的意义。在遥远的故乡,它们孤零零的,仿佛整个世界都不会顾及似的。它们的斑斓的色彩,它们的苦淡的芳香,它们的枯萎了的叶片,以及长眠在深处的永恒的静穆,还有那些硬硬的光泽都会化为一段回忆。充满了逝去意味的启迪。
没有河水,没有山峦,没有水晶似的奇迹。在清风里,野花以一种近似于悲愤的抑郁和灌木丛一起生长。密密疏疏。长长短短。清晨的它们是平静的,沉思的,那些不为外界所感知的淡香将会在料峭的春寒或者是高远的白云下轻盈,颤栗。那时的山野也将因为灵动的感染力而变得生动起来。
但是,现在,野花依然蛰伏着,隐藏着,没有任何奢求,终日与野草枯枝为伴。它们将绽放的念头消匿在黑暗阴冷的时间里,而任沉重的生长,或者是万紫千红回归于永恒。在这片朴素纯洁的土地上,一些孤独的灵魂需要复活,静默,而野花,正以另一种方式重回自身。
春的山野充满期待。它在等待着小羊,小牛,小鸟的经过。还有小孩,他们蹒跚的脚印。一些沙哑断续的聒噪。暮春的哀伤。或者是与过去的联系,比如缅怀,纪念等。此时的野花也是内敛的,封闭的。它盛大的力量正在地下聚集着,它枯萎的表象与季节无关。
有老人在田野耕作。尖锐的犁头下泛起了松软的泥土,然后扭曲,断裂,最后水波一样跌落。牛在慢悠悠地向前移动着,身后一垄一垄的犁线清新而笔直地延伸到地的尽头。这是一种无穷尽的重复,轮回。老人手里的缰绳松松垮垮的,若有若无,但牛却在笔直的垄线旁稳稳地走着,偶尔眼里也会撇出一丝顽固或温顺的锐光,就像那地畔上即将吐蕊的野花,它鲜亮的色彩一定会招来蜂蝶的翩舞一样。此时的它们虽然不能见证或映证什么,但它们在时间之外所流露出来的真实意义,依然会是那么古老,它们所散发出的力量足以穿越时空。因为,心灵深处那扇最隐秘的大门就要敞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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