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清明随想

　文／郭君 　近几日天一直阴沉沉，傍晚的时候下起了小雨，淅沥的春雨隐喻着一份凄切的缠绵，这一刻我意识到清明快要到了。‘清明节’对于现在的国人已经不是那么的清晰刻骨。在脑海里努力地寻找着曾经的记忆，那份记忆已经有些模糊，怕自己遗忘那血与脉的牵绊，怕自己忘却冥冥之中那一双双期盼的眷恋。
　生在北方。每年的清明我都会刻意地去和年少时记忆里那‘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的阴霾去比较。
　记得那时每年到清明的时节，妈妈在早上会煮几个鸡蛋，早早地冰好凉面。一份牺惶早已挂在妈妈清癯的脸庞，红肿的眼里噙着泪水，默默地坐在灶间低声啜泣。等到了中午就会吩咐哥哥让带着我去给先辈们和早逝的父亲上坟，不厌其烦地叮嘱一定先给父亲磕个头，记得别把凉面弄脏了，拿回家还要吃。鸡蛋该怎么滚，从哪滚，还要说，怎么说。那虔诚细致的表情是那样的慈祥，慈祥地让我窒息，心碎。
　出得村口放眼望去，早已烟岚朦胧。田地里高低不一的哭声不绝于耳。远处谁家柳树下早已然起了冥火，树冠已被氤氲弥漫，若隐若现低沉却让人寒栗的低啜声隐隐从那云烟处传出。遍野哀号的凄惨，恸天悯地。
　家乡的风俗是不让女孩子到坟地去的。大人说女孩子去不好，至于怎么个不好处，无法说得清楚。只是一个‘不允许女孩子上坟’就足以萧杀一切疑问。
　到坟前提着母亲早已备好的供品，围着坟墓左三圈右三圈地转完。和哥哥跪在坟前，很虔诚小心地捧出凉面和酒菜，齐齐一捋地摆在面前。摊开早已用麻钱打好的火纸，用材棒在地上划一个大圆圈，将点燃的火纸全放在那划好的圆圈里。嘴里不停地念叨，让已到阴间的先辈和父亲回来取钱，坚信这样做自己的亲人才能捡拾到我们送来的纸钱。
　纸已经化为灰烬，在最后一点余灰将要熄灭的时候，总会有一股旋风从眼前急速吹过，卷起的尘土中夹杂着黑色地纸灰打着旋渐渐远去。目送着远去的旋风，心里明白，终于是自己的亲人带走家人为他们准备的钱财。然后从酒壶里到出酒来，小心地撒在地上，磕上三个头，作上三个揖，把煮熟的鸡蛋从坟顶滚下，意味着亲人已吃到家人为他们做的饭菜。收拾完祭品，拣起已经破碎的鸡蛋回家。
　大约五，六年前我在汕头呆了一年。开春没多久的一天早晨，看到路上的行人和车辆特别多，问了当地的人才知道，那天是清明。
　当地人清明祭拜祖坟特别地隆重庄严。全是家族式的祭奠，满山的坟茔满山的人。每个遗冢前都有成百人在跪拜。我不解。当地人告曰；‘他们这里每年的清明比春节都隆重，春节可以冷清，但是清明不可以，即使你在外地当大官也要在这天回家来祭奠你的祖先’。
　想想这么多年来北方的人们对这种祭祀早已淡漠，淡漠的不仅仅是清明时节对祖先的冷漠和遗忘。我心里反诘，这仅是一个‘遗忘’所能概述了的？先辈们给了我们生命，而我们居然忘记了每年清明对他们的祭奠。
　南方在经济比北方发达。可是那里人们对祖先传承下来的一些节日很是看重，端阳节、中秋节...。以及一些在北方早已遗失了的‘傩戏’。心里戏谑，怪不得南方比北方富裕，因为人家知道报恩，心怀报恩的人会得到祖先神灵的庇佑。我们忘记曾经为我们含辛茹苦的先辈，在那个世界贫穷的亲人拿什么来护佑我们。
　在这种明显的一个‘继承’祖国传统文化，一个‘丢弃’祖国传统文化的行为面前，我一直在努力的寻找答案。
　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越是经济落后地方的政府，越是得了一种‘政治敏感病’。他们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如何清洗民众脑海里孝道文化的传统，又极力的给民众灌输一种‘有悖人性社会理念的冷血思维’。
　这种不符合‘人性’原则，屏弃一切传统文化的做法，造成使得我们的民众已经淡漠了‘孝道’伦理，以及‘民族概念的尊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和愚昧的‘政治集团盲拜’。
　在我们所唾弃和鄙视的所谓的‘资产阶级社会里’，还有‘父亲节’、‘母亲节’等，充满人性光环的道德基石，而我们呢？该是我们深刻反思的时候了，我认为！ （首发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