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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2月1日的雪

2020-11-22叙事散文脂砚
二月一日的雪这场雪,下在岁初,二月的第一天。记得头天晚上一直隐约有落雨的声音,似乎是这个冬天最明显的一场夜雨。待早上起床,拉开窗帘,只见四周山上白白的,竟堆满了雪。拉开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地面湿漉漉的,细看时,那天上竟轻轻飞舞着星星点点的
               二月一日的雪   这场雪,下在岁初,二月的第一天。   记得头天晚上一直隐约有落雨的声音,似乎是这个冬天最明显的一场夜雨。待早上起床,拉开窗帘,只见四周山上白白的,竟堆满了雪。拉开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地面湿漉漉的,细看时,那天上竟轻轻飞舞着星星点点的雪花!   鹤庆的冬天,极少有雪。记忆中的雪,就数得出的那么几场。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那场后来据说非常大的雪,在记忆中只是一个影子,当时大约两岁多,和母亲在学校里,记得有位老师冒着雪来打饭,到我们宿舍门口时,头发上白白的全是雪,那看起来头发灰白的样子,惹得我们哈哈大笑。那场大雪,没有任何关于寒冷的记忆。   后来在风城念书的第二个寒假,没算错的话,该是1996年春节前夕,上街,走到云鹤楼的时候,似乎飘起了雪花,天空一片灰白。走在熙熙攘攘的街,想着某个不在身边的人和渺茫的未来,心里的茫然如同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晴起来的天空。不怎么冷,记忆中,只觉那一天风很大。   记忆中的第三场雪,是2000年冬天,一个人静静地看窗外的雪,拍照片,在飘落的雪花里灿烂地笑,打一把明黄色边角不规整的伞。没有更多的想法,不谙世事,很快乐。   最难忘的那场雪,下在2005年。确切地说,难忘本身,不是因为雪,而是后来一篇关于雪的文章。那是我最喜欢的一篇散文,有个朋友曾在网上跟贴说:读完,只觉心里酸酸的,想见你,想给你打电话,但我终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那些冷冷的树。雪是在三月十四日开始下的,持续了三天多,周末的时候,雪还在落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在我的小书斋里,开着取暖器,一杯清茶一段音乐,凭着经验和想象,把一些生活碎片和想象中天马行空的东西重组,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编织成凄美的故事——《一个故事》,因为生活中没有故事。一年后,我惊奇地发现,发生在故事主人公身上的事情,和生活中某个人的经历,惊人地重叠。当然,让我难忘的原因,也不是这篇小说,我说过是一篇散文,写于零五年十二月。写完,有种被掏空的感觉,心里竟再没有一个字,至少有一个月甚至更久的时间,我没有写下任何东西。元旦在即,我告诉自己,就这样过完了我的本命年,二十四岁。难忘的本命年,在我的生命里,从此雪不再是雪,而是某种富于象征意蕴的东西,就像春秋两字象征着中国古代深厚的文化内涵一样。过完二零零五年,我记住了那个冬天,还有三月那场雪。冷冷的雪,冷冷的冬天。   零六年二月,意外地又落起了雪。我在路上,冒雪出差。雪花漫天飞舞,班车缓缓前行。在此之前,早上,在一个有梅花开着的地方采访,粉红的洁白的梅花淡淡地开着,小小的五瓣梅花,不知寒冷地静静开在飘雪的清晨。雪落无声,那落的姿势,骨子里其实是一个凄凉。我想,然后走向那几株梅树,没有打伞,任细碎的雪花落在发梢,落在衣襟。褐色的湿泥沾上我白色的靴子,空气里浮出淡淡梅香……   采访完毕,背上大包小包的东西,赶往车站的路上,更浓更密的雪花漫天飞舞,纷纷扬扬而下,任打着伞,雪花还是落满衣襟和袖子。在车站,刚进门有人叫我,是弟弟,他原计划到丽江,早上说天气变化,太冷就不去了,现在却改变主意要去,说下雪更有意思。后来,我遇到一个初中同学,她坐在车上,凝望着窗外的飞雪。和她打招呼,她起初没有认出我来,后来确认是我,刚要说话,我的车子来了,我转身上车,来不及和她说话。车子只剩最后一个空位,就决定做下一班车。这期间两次和买票找车的弟弟擦肩而过。到我坐定车子,还见弟弟买了东西经过我的车子,我说:“你整天在车站跑来跑去干嘛?”弟弟没听清,朝我笑笑,进了上丽江的班车。等我想再看看他的时候,他的车子已经发动,驶出了车站,人多,就没有再看到他。   我坐的班车人还没满,我和在车上卖票的人说:“这样下雪,怕难等到人了。”她说:“这种天气,人一会儿就满了!”果然,没过两分钟,就来了人,说走七个,刚好占满所有座位。后来卖票的结果,卖出九张来,只好匀两个给下一张车……   车子驶出车站,雪似乎更大了,弯弯绕绕的银色丝线在空中穿梭飞舞。身后车站里,人来人往,在雪里赶着回家的路。不知弟弟的班车走出多远了?情绪很是低落。不由想,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相聚和别离,真像是水中的浮萍,一阵风来了,相遇了,又有风来过,一吹也就散了。雪天还要出门,那个地方其实我很不想去,且又下雪……然而上路了,车子开得很小心,雪花如大风里的柳絮般,在车窗前狂欢劲舞,然后一头贴在挡风玻璃上。雨刷轻轻摆动,擦掉雪花留下的痕迹。   车子在大丽路上行驶,出了松桂,雪开始在两旁的树上积出一树树犁花。继续向南,路两旁除车子开过的地方,也都积起了白白的雪。树枝则被压得低低的,高大的旅游车经过时,都要挂到平时还差一大段的树枝了。在空旷的地方,已有车子停下来,在路旁堆雪人,拍照片,大人孩子,一群人在雪地里快乐地玩耍。有张轿甚至在车顶上堆了个雪人——也许不是有意堆的,车上有什么东西,雪落在上面自然就形成了雪人模样。再往前,车子忽然停下,前面阻了几张车,竟是因路滑而出了车祸……   雪继续下。车里的乘客开始谈论关于雪的话题,在接打电话时都问那边有没有下雪?然后说起大丽路上雪如何如何大,山坡上的积雪如何如何厚。有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着实被雪感染了,大声向朋友描述着下雪的景况,大约是听那边没有下雪,说:“怎么?没有下雪?气死我了!”接着更绘声绘色地说起这边的雪来。她的情绪传染了车里的人,本来沉闷的车厢渐渐有了生气,人们开始惊叹雪的美。这样一路欣赏着雪景,这旅程就渐渐有意思了,且在雪光映照下,天色不再阴郁沉闷,我们这些修为不够,做不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境界的凡夫俗子,心情也就渐渐开朗了。   有一会儿,我惊奇地发现,挡风玻璃上方贴了遮挡阳光材料的地方,雪花积成一幅富于意蕴的国画。那画里画的是海上的一群群山,积满雪的山,层次分明错落有致地静立在海面,小颗的水珠是离山不远处正在行进的帆船。随着雪的飘落,画面微妙地变化着,无比生动。而玻璃右下角,积着六角的美丽窗花。正惊叹着这美妙画面时,突然车子一个颠簸,所有画面抖落,瞬间消失。雪轻轻飘落,又重新描起了新的图画。   车子驶进大理,没了雪,只湿湿地下着小雨。到了晚上,小雨中夹着雪,或雨或雪地,持续到三号晚上。四号早上,醒来,感觉外面一片白亮,想是哪儿的灯光,睁开眼,却是白花花一片阳光。打电话回去,鹤庆也是一个大太阳。   不知是大理的雪太金贵,还是我写文章的速度太慢,总之这场雪下完,这《二月四日的雪》才写三分之一。推开窗,雪后的天空纯蓝明净,阳光清澈明艳,想到这一场雪,想到记忆中的那些雪,仿佛从梦境里回来一般,这写雪的心情不见了,只想穿一双细跟的轻巧靴子,踩着亮晶晶的阳光碎片,在立春节令带来的春天气息里,走向那一个春暖花开。   是的,最后,我想到了海子。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2731字)        ~2006年2月日于大理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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