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近读友文随感:四、在打破中重建
2020-11-22抒情散文官舟寨
在打破中重建
——谈晴川文章的构思“布匹撕裂的声音,仿佛也撕裂了父亲的心。店主将一丈白布递给眼前这四十岁的矮矮的山里汉子时,忽然觉得这汉子悲莫如深。”这是晴川的散文《香棒树》的开头,令人觉得突兀而自然。说其突兀,因为他截取一个细节或者说一
在打破中重建
——谈晴川文章的构思
“布匹撕裂的声音,仿佛也撕裂了父亲的心。店主将一丈白布递给眼前这四十岁的矮矮的山里汉子时,忽然觉得这汉子悲莫如深。” 这是晴川的散文《香棒树》的开头,令人觉得突兀而自然。说其突兀,因为他截取一个细节或者说一个场面开头,叙述从事情的截面开始,完全没有什么几个“W”的要求;说其自然,觉得这样没有什么不好,仿佛本来就当如此下笔,像木匠操起锯子就锯掉无用的方头板尾。突兀让人觉得新奇,自然让人觉得能够适应。 老舍说:最高的技巧是无技巧。古人亦云:文无定法。所谓“创作”全在一个“创”字,要通过自己的创造性的劳动来使文章明显鲜活起来,如果走老路、说现话,实在难以引起人的注意。 其实,这整篇散文都没有什么起承转合,甚至段落之间省却了那些我们常常在一些文章里见到的关联词,形成了跳跃。他在打破传统结构的同时,暗中已经建立了自己的结构,那就是:表面随意而自有内存的规律。小说《年关雪》也是如此。 写通道与贵州的随记,更是率性而为,用一种近乎流水账式的手法来记录,让人觉得亲切 自然。一个人写东西,再怎么随意写,肯定是有选择的,不可能把什么东西都往里头装。这些散记看似随意,实际上是有选择的,是“道是无情却有情”那种。他沉静地打量着通道、贵州,为我们展示了一幅幅风俗画卷,也描摹了游者的生动状态。他用什么来做金线来穿起那些素材的珍珠?我在粗略的阅读时臆想,那就是:一为崇尚自然,二为对现实诸多问题进行了思考。他说:“这些侗寨在山林河汊间显得很拘谨谦让而又和谐得体。不似别地汉民住房特别的讲究各自风水,个性张扬而唐突造化。侗民似乎比言必称中庸的汉人更懂得敬畏自然,从而更相容于自然。” “汉人相比之下是很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气概的。但汉人失去了鱼以及自然的其他回报。侗民敬畏鱼、草木、山河,但他们并未因此失去,反而更多获得。”(均见《山水以及侗寨》)“ 我不带手机手表钥匙的原因是想忘记时间和隔离人事,让心被放逐一回。”(《贵州纪行)隆里这样的地方我也去过,确实适合放逐忙碌的心灵,而要蹦极这般的刺激是不可能的,这种放逐只适合崇尚自然者。他对侗人之敬畏自然有着极大的推崇,这是因为他对现实中太多的破坏包括对自然、人文、精神的破坏有着自己深刻的思考。这就是他的文章内存架构的梁柱。所以说,作家必须是思想家或者说哲学家,要想当大作家就得成为大思想家或者大哲学家。 晴川是有思想的。他评李惠仁先生的画作,就带入了不少自己的思想。他通过分析湘西这块土地的文化底蕴来分析李先生笔下的湘西。只不过他用的是沉静的心态,这样使得他很客观,也表明他深入读了画作。看画只有深入画作的情境中,才能体会到画的妙处。他确实融入了画家所表现的深远意境:“作品用出人意表的大色块和简练概括的笔意,将湘西山寨的傍晚,鲜活而诗意地呈现在读者眼前。只要你到过湘西山寨,你见了画作就会惊叹,就会神思摇曳。恍惚中你听到了水流声、鸟噪声、人声,甚至闻到从某家厨房飘来的菜香以及牛粪花草的气味……先生的作品大多以蓝灰为基调。‘蓝灰给人以一种恬静的感觉。’先生如是说。因为这蓝灰,我觉出山寨那明快的傍晚隐约有一丝淡淡的伤感,一种文人悲天悯人的伤感……”(《恬淡并热爱着──试评李惠仁先生画作》) 只不过他这种思想的深度没能始终坚持。在《人性的极致——<满城尽带黄金甲>观感》中,我没有看出多少味来,也许是我还没有深入其中之因,也许是评该剧的东西太多而让我已经麻木之故。 我喜欢他这样的态度:有思想,却并不浓烈地表现思想;讲究文章的架构,却并不表现技巧,而是有机蕴含在随意、从容中。我很喜欢他的散文《香椿树》,结构不合八股,新颖,自然;情感处理得好,趋势却善于把控,朴素却相当深沉,深沉的感情从那些朴素的叙述和真切的细节里自然流淌出来;语言质朴,偏于内敛,有质感。在此举一例:“父亲把竹椅停放在一块田边红泥地时,外祖母嚎啕着从长满油茶树的山坳上转出来。被几个搀扶着的姨妈外婆,扑倒在竹椅上泣不成声。田头一时奇迹般冒出一大群人。我被二哥抱着,也挤在人群中。九岁的二哥抱着我,就像蜗牛负着螺壳一样费力。我用二岁的精光逼人的目光努力掀揭竹椅上白布,结果归于枉然。我不知道神秘的白布下面躺着谁?在我弄明白之前,我的二舅,一个仪表威严帅气的男子,吩咐二哥回家去。”(《香椿树》) 这样的语言很有味道,是适合写小说的,《年关雪》就是很好的例子。我在进入湖南作家网怀化论坛之初,这个短篇小说就在其上好评如潮。我以为小说其要,首为人物,情节次之,其余再次。此小说的人物甚为鲜活:善良正直的知县黄千阳在时局艰难中苦苦支撑,而最终陷入悲剧;刘乡绅何其阴险,暗中陷害黄知县的阴谋最终得逞;还有李东升的忠厚,郭俊睿的正直,省督军军官的霸道,虽着笔不多,却如在眼前。 其情节也是从容却有节制地展开,明线是追查被土匪所劫的官银,暗线是修路,两条线或平等或交织,建立了文章结构,展开了故事情节。特别要提的是,结尾弄出个扑朔迷离来,令人不禁要费力去猜想,这自是为文之妙。 要说小说的不足,倒是那个时代的风物写得不多,削弱了时代的气氛和某些味道。这怕是结构中的小结构的存在的不足。 以上是我对其发给我的2.5万字的观感,甚是肤浅。但有一点是明确的,那就是:他的步子迈得扎实,方向是对的,走下去,充满希望。 2007年2月5-6日
于忙碌中断断续续写就
——谈晴川文章的构思
“布匹撕裂的声音,仿佛也撕裂了父亲的心。店主将一丈白布递给眼前这四十岁的矮矮的山里汉子时,忽然觉得这汉子悲莫如深。” 这是晴川的散文《香棒树》的开头,令人觉得突兀而自然。说其突兀,因为他截取一个细节或者说一个场面开头,叙述从事情的截面开始,完全没有什么几个“W”的要求;说其自然,觉得这样没有什么不好,仿佛本来就当如此下笔,像木匠操起锯子就锯掉无用的方头板尾。突兀让人觉得新奇,自然让人觉得能够适应。 老舍说:最高的技巧是无技巧。古人亦云:文无定法。所谓“创作”全在一个“创”字,要通过自己的创造性的劳动来使文章明显鲜活起来,如果走老路、说现话,实在难以引起人的注意。 其实,这整篇散文都没有什么起承转合,甚至段落之间省却了那些我们常常在一些文章里见到的关联词,形成了跳跃。他在打破传统结构的同时,暗中已经建立了自己的结构,那就是:表面随意而自有内存的规律。小说《年关雪》也是如此。 写通道与贵州的随记,更是率性而为,用一种近乎流水账式的手法来记录,让人觉得亲切 自然。一个人写东西,再怎么随意写,肯定是有选择的,不可能把什么东西都往里头装。这些散记看似随意,实际上是有选择的,是“道是无情却有情”那种。他沉静地打量着通道、贵州,为我们展示了一幅幅风俗画卷,也描摹了游者的生动状态。他用什么来做金线来穿起那些素材的珍珠?我在粗略的阅读时臆想,那就是:一为崇尚自然,二为对现实诸多问题进行了思考。他说:“这些侗寨在山林河汊间显得很拘谨谦让而又和谐得体。不似别地汉民住房特别的讲究各自风水,个性张扬而唐突造化。侗民似乎比言必称中庸的汉人更懂得敬畏自然,从而更相容于自然。” “汉人相比之下是很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气概的。但汉人失去了鱼以及自然的其他回报。侗民敬畏鱼、草木、山河,但他们并未因此失去,反而更多获得。”(均见《山水以及侗寨》)“ 我不带手机手表钥匙的原因是想忘记时间和隔离人事,让心被放逐一回。”(《贵州纪行)隆里这样的地方我也去过,确实适合放逐忙碌的心灵,而要蹦极这般的刺激是不可能的,这种放逐只适合崇尚自然者。他对侗人之敬畏自然有着极大的推崇,这是因为他对现实中太多的破坏包括对自然、人文、精神的破坏有着自己深刻的思考。这就是他的文章内存架构的梁柱。所以说,作家必须是思想家或者说哲学家,要想当大作家就得成为大思想家或者大哲学家。 晴川是有思想的。他评李惠仁先生的画作,就带入了不少自己的思想。他通过分析湘西这块土地的文化底蕴来分析李先生笔下的湘西。只不过他用的是沉静的心态,这样使得他很客观,也表明他深入读了画作。看画只有深入画作的情境中,才能体会到画的妙处。他确实融入了画家所表现的深远意境:“作品用出人意表的大色块和简练概括的笔意,将湘西山寨的傍晚,鲜活而诗意地呈现在读者眼前。只要你到过湘西山寨,你见了画作就会惊叹,就会神思摇曳。恍惚中你听到了水流声、鸟噪声、人声,甚至闻到从某家厨房飘来的菜香以及牛粪花草的气味……先生的作品大多以蓝灰为基调。‘蓝灰给人以一种恬静的感觉。’先生如是说。因为这蓝灰,我觉出山寨那明快的傍晚隐约有一丝淡淡的伤感,一种文人悲天悯人的伤感……”(《恬淡并热爱着──试评李惠仁先生画作》) 只不过他这种思想的深度没能始终坚持。在《人性的极致——<满城尽带黄金甲>观感》中,我没有看出多少味来,也许是我还没有深入其中之因,也许是评该剧的东西太多而让我已经麻木之故。 我喜欢他这样的态度:有思想,却并不浓烈地表现思想;讲究文章的架构,却并不表现技巧,而是有机蕴含在随意、从容中。我很喜欢他的散文《香椿树》,结构不合八股,新颖,自然;情感处理得好,趋势却善于把控,朴素却相当深沉,深沉的感情从那些朴素的叙述和真切的细节里自然流淌出来;语言质朴,偏于内敛,有质感。在此举一例:“父亲把竹椅停放在一块田边红泥地时,外祖母嚎啕着从长满油茶树的山坳上转出来。被几个搀扶着的姨妈外婆,扑倒在竹椅上泣不成声。田头一时奇迹般冒出一大群人。我被二哥抱着,也挤在人群中。九岁的二哥抱着我,就像蜗牛负着螺壳一样费力。我用二岁的精光逼人的目光努力掀揭竹椅上白布,结果归于枉然。我不知道神秘的白布下面躺着谁?在我弄明白之前,我的二舅,一个仪表威严帅气的男子,吩咐二哥回家去。”(《香椿树》) 这样的语言很有味道,是适合写小说的,《年关雪》就是很好的例子。我在进入湖南作家网怀化论坛之初,这个短篇小说就在其上好评如潮。我以为小说其要,首为人物,情节次之,其余再次。此小说的人物甚为鲜活:善良正直的知县黄千阳在时局艰难中苦苦支撑,而最终陷入悲剧;刘乡绅何其阴险,暗中陷害黄知县的阴谋最终得逞;还有李东升的忠厚,郭俊睿的正直,省督军军官的霸道,虽着笔不多,却如在眼前。 其情节也是从容却有节制地展开,明线是追查被土匪所劫的官银,暗线是修路,两条线或平等或交织,建立了文章结构,展开了故事情节。特别要提的是,结尾弄出个扑朔迷离来,令人不禁要费力去猜想,这自是为文之妙。 要说小说的不足,倒是那个时代的风物写得不多,削弱了时代的气氛和某些味道。这怕是结构中的小结构的存在的不足。 以上是我对其发给我的2.5万字的观感,甚是肤浅。但有一点是明确的,那就是:他的步子迈得扎实,方向是对的,走下去,充满希望。 2007年2月5-6日
于忙碌中断断续续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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