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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汤汤河殇

2020-11-23叙事散文丁香笑雨
请听我说,好吗。这是一个温暖的冬天,这个冬天里的一个晴好的冬日,下午,五时许,我走过一座大桥。阳光很好,湛蓝的天空很好,我的心情很好。这一切不足为奇,对吗,但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这个冬天真暖,似有早行的春风拂面而来,风儿恬淡,斜阳溶金,我接
  请听我说,好吗。   这是一个温暖的冬天,这个冬天里的一个晴好的冬日,下午,五时许,我走过一座大桥。阳光很好,湛蓝的天空很好,我的心情很好。   这一切不足为奇,对吗,但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   这个冬天真暖,似有早行的春风拂面而来,风儿恬淡,斜阳溶金,我接纳着这些日光的流影,听从未省略过的天空上,排列的飞鸟将一片唐诗里的歌声寄存在冬天的背后,在我的视线之内,难于寻找。执意的阳光,照射着我的侧影,只要我愿意,回头,九十度之内,我就可以看到一脉圣水。准确地说,它应该被称为一条母亲河。   我,不忍回头!   沿着大桥高亢的弧度,我从心的原点测量我与阳光的距离。太阳到地球的平均距离约为14960万千米,我在桥上,桥在地上,河在这里的地平面以下。这是一个个难以确凿的距离,我很难知晓它们各自的准确海拔,而它们一一进入我的视野,我的心与它们咫尺相连,这样以来,它们与我心灵的距离都是均等的。   我终于回过头去。   一个曾经因河运昌盛而使其船帮会馆名噪江南的河流,几乎断流了!   昔日宽广的河道,像一位捉膝见肘的贫妇,一缩再缩。裸露的河谷,将一处地理断裂带无法缝合地击中季节的伤口。苍茫,一种空廓的苍茫,顺着河谷的韵脚一致地目送千年雪雨霜风,迎送长河落日。田野初起的城郭,接近于一个村庄的源头,村庄萌芽,年代久远,沧桑变迁。河流渐欲逝去的地方,蒙昧顿时生动起来。河岸两旁,仿汉白玉的雕花栏杆目光冰冷,空泛地阅读着一弯荒芜。这仿佛是河流华丽的着装,华美的衣饰,总难掩遮浅弱的气质;河水的醇厚甘甜、波浪滚滚方如种子播种于泥土,逼眼的青绿,才会闪烁出诞生与缔造的欢颜。   就在这回首的瞬间,大桥与河流的方向纵横交织,一个永远也不会产生的交点,聚焦着无数次聚焦过的大河,我无法再一次将悲喜藏入心中。手抚大桥长栏,河流的脉搏在我的触摸里和着我胸腔中的节拍,跳动、微弱的跳动。   我看见了!
  我看见浅显的河水,因河水的浅显而裸露的一块又一块小小的河洲,在一块小如股掌的河洲上,有一只百灵鸟在歌唱,一段较高的河底意欲破水而出,在河水至柔的抚摩里,一串串大大小小的脚印横陈南北,浮雕般盛开在河心。我愚钝的心跌入这丰腴的河心,像一棵古典的庄稼,找到了大雁驮来的梵音,植入泥土,怀念,生长,热爱。   夕阳将清浅的河水揉拥出层层金煌煌的波纹,一些固若金汤的河流往事,像铭刻的金文,在祖先们金城汤池的故思里,关于河流的金科玉律,而今,金箔般瓦解了。河流在此,几近干涸!   我,逆风站立,黑发飘飘,颀长的雪白纱巾逆风飞扬。河流的故事从时空的浩卷中飞奔而来,我的心逆风而起,像一只雪白的鸽子,飞翔、回溯在大河之上,直追它源头的方向……   我伫立的地方应该在丹江上游。丹江,古称丹水、淅江、粉青江,源出陕西秦岭凤凰山,自月亮湾流入淅川境,经荆紫关、寺湾、大石桥、香花等10个镇,从香花镇西南部出境,入湖北丹江口市,注入汉江。古时,丹江系“上通秦川,下达鄂渚”的主要通道,为我国南北水路交通的主要枢纽。丹江航运历史悠久,始于战国初期,繁荣于魏晋,鼎盛于明清至民国时期陇海铁路通车前。我国最早的地理典籍《禹贡·释地》注曰:“自长江溯水而上,至老河口入丹江,至商县,陆行百里之卢氏,顺洛水而下,达黄河。”唐代诗人白居易在《登商山最高顶》一诗中云:“乘者及负者,来去何纷纷。”宋代欧阳修在《漕河议略》中建议皇帝“道丹、淅而入长安”。清代几次大的漕运都是通过丹江运至龙驹寨,再转陆运至长安的。清朝乾隆年间,全县拥有各种木帆船1200余艘,光绪年间尚有800余艘。不知从何年何月起,丹江流域生态每况愈下,沿江分段截流,汲取无度,致使泥沙沉积,河床抬高,河道徙移,舟辑不行,水运渐衰。1967年以后,丹江水库形成,滔河申明辅以上航运渐歇。而今的丹江两岸,青山蜿蜒连绵,陡壁高峰矗立,自然景观遍布一河两岸。碧波万顷、水势泱泱的丹江水库,激浪涌雪、弯曲萦回的丹江小三峡,雄奇壮观、气势非凡的九头狮子山等叹为观止,令人目不暇接,但它的深水航道只有80余公里 ,仅存于“高峡出平湖”的丹江水库之内……   阳光移动,它们云锦般的身影披向大地,我站在暮云长天里,目送着一条大河的背影。我的心,憔悴极了,憔悴得如同这座崭新的大桥它沧桑的弧度。在3月22日世界水日到来之际,水安全问题再次进入人类关注的焦点。06年3月16日,第四次世界水论坛在墨西哥城举行,这次会议上,联合国公布的《世界水源发展报告》发出警告:地球河流、湖泊和其他淡水水源情况正“惊人地恶化”。世界第一长河流尼罗河下游的水量,以前每年有320亿立方米,现在已“缩水”到20亿立方米,缩减了94%;有“亚洲尼罗河”之称的巴基斯坦印度河,在过去60年里,水量减少达90%;由于冰河退缩,黄河源头正在干涸,过去35年黄河大部分时间河水流不到大海……   我无语而立,用心倾听那带有气象的声音,把一条河流藏在心底,就像把血脉藏在肌肤之下,希望它生机勃勃,渐渐宽广,既而浩浩荡荡;我用复杂的心情凝望天际,把一条河流置于眉宇,期待它冲破峡谷,涛声拍案,灌注大地的未来。   我站在一处几乎断流的河流上仰望,用一双打湿天空的目光,移向一只飞鸟单薄的翅膀,我相信,在它歌唱过的土地上,一定会降临幸福和吉祥。在我仰望的天空上,我头顶上漂过的,也许是一朵阿尔卑斯山的云彩,也许,这里也曾降落过一滴来自爱琴海的雨,还有西伯利亚的寒风和雪花。在一片落过秦汉唐宋的阳光和月光的地方,若有阳光溢洋,就有皓月清辉。   今夜,会有一轮好月吗?   我祈祷:别让一片纯银的夜色,勾起越来越多的人们对于水的联系和渴望,别让“黄河之水天上来”仅仅成为一句朴素的夸张,别让“飞流直下三千尺”轮为瀑布的奢望……   太阳一点点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冬日的寒冷渐渐袭来,我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听见春天的脚步近了,还有春水悄然上涨的声音。春水啊,快快涨起来,涤荡你的河谷,冲毁那些虚无而美丽的栏杆吧,我要你荒芜的堤岸,惊天的涛声,岸边苍劲青翠的野草,还有你响亮在史册里的渡口,和它背负着的秦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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