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文学与数据
2020-11-23叙事散文吴安臣
文学与数据文/吴安臣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在文学与数据之间周旋,而且自己钟爱的文学有时甚至被数据挤占了应有的位置。对于文字的爱不知缘于何时,总之小的时候自己的头就和厚厚的《毛泽东选集》结了缘,小的时候父母不知出于什么想法把厚厚的毛选垫
文学与数据
文/吴安臣 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在文学与数据之间周旋,而且自己钟爱的文学有时甚至被数据挤占了应有的位置。 对于文字的爱不知缘于何时,总之小的时候自己的头就和厚厚的《毛泽东选集》结了缘,小的时候父母不知出于什么想法把厚厚的毛选垫在我稚嫩的脑袋下,于是无形间留下了一个别人认为好看的扁头,算来扁头的形成和文字还是颇有渊源的,不能抹杀文字在脑袋外壳的功劳,也许从那时起对于文字我就有了特殊的感情,对于数据的排斥也许从那时起已经萌芽。 读书时期,数学很差,小学初中还不见得有多明显,上了高中劣势就明显多了,一上数学课我就会陷入昏昏沉沉之中,记得当时我的数学老师是地区数学教学上的标兵人物,但是对于数学有种本能排斥的我愣是打不起精神,居然痛苦得呜呼哀哉,别人上他的课津津有味,笔记大本大本的。当时和我相处较好的一位同学,现在已从清华自动控制系毕业的江某,那时听数学课如痴如醉,老师讲到犯难的时候,他就会上去接着分析讲述,可谓口水纷飞,唾沫星子乱溅哪,但一切却全都在我梦乡里灰飞烟灭,好的老师遇到好的学生,比如我那姓江的同学,自然是烧了高香,倘象我一样,那真是要大叹其气了。 特别对于那些立体几何的证明题,考试时见到我就想在卷面上画上几个大叉,以示抗议,由此你也应该明白我的空间想象能力差到何种地步了,对于数据的厌恶引申到生活中,也产生了一些不安。一次我和班里一个要好的同学自顾自的往前走着,不知怎么就说到了数学,我说,什么狗屁数学,老子听了就脑袋发胀,那姓严的一站到讲台上,我的眼睛就像涂了胶水一样!感觉后面有脚步声,妈呀!数学老师就在身后!那时他还兼任我们的班主任。那种尴尬和无奈真的无法形容,仿佛做贼的被抓了正着,我叫了一声,严老师,头立刻低下了,等待我的恐怕将是一场疾风暴雨,谁知他像一样没听到一般,问我们为什么还不去吃饭,我们口齿不清的说,就要去了。 其实他离得那么近,一定能听到我们谈话的内容的,但是他宽容了我们,我为他的宽容,心生无限的愧疚:我上课睡觉,下课骂他,这一切他居然不放在心上?于是我再上他的课时开始尽力认真听讲,但是每当我想集中精力时,瞌睡虫就来了,一节接着一节的数学课上我依然是糊里又糊涂,成绩虽然不是班里最差的,但是也在中下之列,每每面对严老师,我的心里泛滥的总是愧意,看来兴趣真的无法从本质上发生转变。 更糟糕的是那时我还受了一位师兄的蛊惑,对于文学狂热异常,文学在那时就是灵丹妙药,似乎可以拯救我的整个世界,这世上除了耶稣,文学也是一位救世主,文学让我的叛逆性格得到彰显,当时我写了一篇杂文,文章可谓把年少轻狂表现得淋漓尽致,拿给语文老师看看,他不屑一顾,差点把它当垃圾处理掉,但我偏不信这个邪,拿回来稍加润色,誊写在方格纸上就寄出去了,想不到最终它居然以铅字的形式面市了,那是发在《语文月刊》上一篇不足800字的文章,也就是我的处女作吧,全校那时喜爱文学的而且能在报刊杂志上露脸的实在是凤毛麟角,心情几乎陷入了狂喜与癫狂中,这次小小的成功助长着我的自傲,文学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之所以说生根发芽是因为以前我对于文学就有特殊的感觉。 记得小学五年级时我用卖药材的钱买过一本《现代文学作品鉴赏》,在那本书里读到了汪曾祺的《受戒》,那是一篇小说,现在看来小说能有散文和诗一般的美就是那篇小说了,至今记得那个出家的明子和村姑之间纤尘不染的爱,那碧波上摇曳的芦苇,读着小说那种清澈的感觉…..那是大师汪曾祺营造的绝妙意境,我发现了绘画能达到的境界文学照样能营造出,甚至还有超越的可能,它带给人美好的想象,思维扩展起来似乎有无限的张力。 那时虽然不懂作者要表达什么,但是文学给我最初的营养,滋润了我尚在懵懂的干渴心灵,也许从那时起对于语文课我就更多了份心思,写的作文总在班里作为范文展览张贴,虚荣心在文字那里得到满足,那时还不敢称什么文学,因为文学很遥远,文字很近,一篇作文里得到满足和自豪足可以让我在伙伴面前神气很长时间,获奖时上台领奖那就更令人向往了,站在台上,几百双眼睛聚焦在你身上,比起明星来也不逊色啊!文学似乎可以抬高自己在同学中间的位置,可以让我鹤立鸡群,表扬声中还可以飘飘然。你知道一个少年的虚荣心是极容易得到满足的,套用现在一个比较时髦的词,那就是文字可以带来“快感”吧。 其实后来文学没有拯救我,生活总是呈现得与失的分水岭,在文学上的那点感觉并没有改变我高中时整体成绩的糟糕状况,面临高考的我们,和科举时代的那些书生们没有二致,我们依然要靠高考来挣取“功名”。家里人不管什么狗屁文章,要的是我们在高考中有出色的表现,于是我把文学的东西打入“冷宫”,当我把从书摊上,旧货市场上买来的那些书锁起时,我的心有种抽搐的感觉。 锁起书来的举动实在是违心之至,只是因为有人说考不起大学,那些文学依然会远离我们,难道握着锄把你还有闲情逸致读什么唐诗宋词,精神有时必须让位于物质,没人相信肚子都填不饱的人能坚持做什么精神的领袖,高考成绩好了,那么文学也就能在象牙塔那坚持下去,于是我特相信这话,因为我体质单薄,干农活的话,我肯定不会再有心思研究什么文学,在残酷的生活面前,文学依然不可亲近。 上了大学,读的是中文系,算来总算一偿夙愿了,文字总算面对面的站在我跟前了,不读,不看绝对不可能,而且要大量的看,那时也写,但是写的东西被我们的写作老师视作“小花小草”,说是狗肉上不了大席面,自信心颇受挫,觉得文字的堆砌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因为我们的那位写作老师那时已经是全国知名的作家了,他给我们下的结论,和判我们文章死刑没有两样。和他比,我们愈加自卑,文学又神圣得似乎高不可攀了,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甚至觉得自己愧对自己学的这个专业,总觉得要在报刊杂志上有点东西证明自己才行,但欲速则不达。我们沮丧,郁闷,甚至借酒浇愁。还好当时在校广播站编稿子,时不时还可以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加进去,通过别人的声音传到校园的各个角落,也算对失落心灵的一种安慰吧! 大学毕业回到老家,分配到乡下的中学教语文,为了在学生面前显示自己还是有点水平的,教书三年后重操生锈的“宝刀”,夜以继日的写,文章真的不断见报了,还有点碎银子进了腰包,在学校里又寻到虚荣心成长的土壤了,除了教学就是写作,忘乎所以,文字似乎又回归了,在我县著名作家李智红老师的指点下,逐步摸索,终于让自己的文字从囤积的黑暗中解放出来了,那种欣喜仿佛久旱盼雨的老农得到甘霖的滋润,我甚至想着就这样在乡下教一辈子书,然后写点东西,这样我全部的人生价值也就实现了。 殊不知当一个与自己所学专业毫无瓜葛的机会降临时,我最终选择了离开,许多文友劝我还是不要来银行,来到这里我也许会被铜臭污染掉,从此和文学分道扬镳。 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仍来到了城市,来到一家金融单位。从此陷入数据的包围之中。金融和数据是密不可分的,但数据的冷静和毫厘不差与文学的天马行空可以说是一条河的两岸,我们似乎很难从此岸渡到彼岸,在这里错一个小数点我会丢掉饭碗,但是文学上错一个字对于我来说,损伤不到一丝毫毛。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一直躺在床上想,文字和数据会不会在我这火拼?作为我来说,如何统一二者呢?当我文思泉涌时,能不能把数据丢开不管,搞自己的文学,让思绪在文字的海洋中驰骋呢?后来发现不可能,文学是文学,数据是数据,不是一个范畴,搞数据时所有的心思必须在数据上,而且要做到分毫无差,而搞文学似乎需要狂热支持,要把想象无限延伸,可以像庄子,游八极,达无边。 也许从此我将走在一条河的两岸,但是我也将努力做一个高明的摆渡者,在此岸与彼岸之间搭建一座心灵的桥。
[本文3066字]
文/吴安臣 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在文学与数据之间周旋,而且自己钟爱的文学有时甚至被数据挤占了应有的位置。 对于文字的爱不知缘于何时,总之小的时候自己的头就和厚厚的《毛泽东选集》结了缘,小的时候父母不知出于什么想法把厚厚的毛选垫在我稚嫩的脑袋下,于是无形间留下了一个别人认为好看的扁头,算来扁头的形成和文字还是颇有渊源的,不能抹杀文字在脑袋外壳的功劳,也许从那时起对于文字我就有了特殊的感情,对于数据的排斥也许从那时起已经萌芽。 读书时期,数学很差,小学初中还不见得有多明显,上了高中劣势就明显多了,一上数学课我就会陷入昏昏沉沉之中,记得当时我的数学老师是地区数学教学上的标兵人物,但是对于数学有种本能排斥的我愣是打不起精神,居然痛苦得呜呼哀哉,别人上他的课津津有味,笔记大本大本的。当时和我相处较好的一位同学,现在已从清华自动控制系毕业的江某,那时听数学课如痴如醉,老师讲到犯难的时候,他就会上去接着分析讲述,可谓口水纷飞,唾沫星子乱溅哪,但一切却全都在我梦乡里灰飞烟灭,好的老师遇到好的学生,比如我那姓江的同学,自然是烧了高香,倘象我一样,那真是要大叹其气了。 特别对于那些立体几何的证明题,考试时见到我就想在卷面上画上几个大叉,以示抗议,由此你也应该明白我的空间想象能力差到何种地步了,对于数据的厌恶引申到生活中,也产生了一些不安。一次我和班里一个要好的同学自顾自的往前走着,不知怎么就说到了数学,我说,什么狗屁数学,老子听了就脑袋发胀,那姓严的一站到讲台上,我的眼睛就像涂了胶水一样!感觉后面有脚步声,妈呀!数学老师就在身后!那时他还兼任我们的班主任。那种尴尬和无奈真的无法形容,仿佛做贼的被抓了正着,我叫了一声,严老师,头立刻低下了,等待我的恐怕将是一场疾风暴雨,谁知他像一样没听到一般,问我们为什么还不去吃饭,我们口齿不清的说,就要去了。 其实他离得那么近,一定能听到我们谈话的内容的,但是他宽容了我们,我为他的宽容,心生无限的愧疚:我上课睡觉,下课骂他,这一切他居然不放在心上?于是我再上他的课时开始尽力认真听讲,但是每当我想集中精力时,瞌睡虫就来了,一节接着一节的数学课上我依然是糊里又糊涂,成绩虽然不是班里最差的,但是也在中下之列,每每面对严老师,我的心里泛滥的总是愧意,看来兴趣真的无法从本质上发生转变。 更糟糕的是那时我还受了一位师兄的蛊惑,对于文学狂热异常,文学在那时就是灵丹妙药,似乎可以拯救我的整个世界,这世上除了耶稣,文学也是一位救世主,文学让我的叛逆性格得到彰显,当时我写了一篇杂文,文章可谓把年少轻狂表现得淋漓尽致,拿给语文老师看看,他不屑一顾,差点把它当垃圾处理掉,但我偏不信这个邪,拿回来稍加润色,誊写在方格纸上就寄出去了,想不到最终它居然以铅字的形式面市了,那是发在《语文月刊》上一篇不足800字的文章,也就是我的处女作吧,全校那时喜爱文学的而且能在报刊杂志上露脸的实在是凤毛麟角,心情几乎陷入了狂喜与癫狂中,这次小小的成功助长着我的自傲,文学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之所以说生根发芽是因为以前我对于文学就有特殊的感觉。 记得小学五年级时我用卖药材的钱买过一本《现代文学作品鉴赏》,在那本书里读到了汪曾祺的《受戒》,那是一篇小说,现在看来小说能有散文和诗一般的美就是那篇小说了,至今记得那个出家的明子和村姑之间纤尘不染的爱,那碧波上摇曳的芦苇,读着小说那种清澈的感觉…..那是大师汪曾祺营造的绝妙意境,我发现了绘画能达到的境界文学照样能营造出,甚至还有超越的可能,它带给人美好的想象,思维扩展起来似乎有无限的张力。 那时虽然不懂作者要表达什么,但是文学给我最初的营养,滋润了我尚在懵懂的干渴心灵,也许从那时起对于语文课我就更多了份心思,写的作文总在班里作为范文展览张贴,虚荣心在文字那里得到满足,那时还不敢称什么文学,因为文学很遥远,文字很近,一篇作文里得到满足和自豪足可以让我在伙伴面前神气很长时间,获奖时上台领奖那就更令人向往了,站在台上,几百双眼睛聚焦在你身上,比起明星来也不逊色啊!文学似乎可以抬高自己在同学中间的位置,可以让我鹤立鸡群,表扬声中还可以飘飘然。你知道一个少年的虚荣心是极容易得到满足的,套用现在一个比较时髦的词,那就是文字可以带来“快感”吧。 其实后来文学没有拯救我,生活总是呈现得与失的分水岭,在文学上的那点感觉并没有改变我高中时整体成绩的糟糕状况,面临高考的我们,和科举时代的那些书生们没有二致,我们依然要靠高考来挣取“功名”。家里人不管什么狗屁文章,要的是我们在高考中有出色的表现,于是我把文学的东西打入“冷宫”,当我把从书摊上,旧货市场上买来的那些书锁起时,我的心有种抽搐的感觉。 锁起书来的举动实在是违心之至,只是因为有人说考不起大学,那些文学依然会远离我们,难道握着锄把你还有闲情逸致读什么唐诗宋词,精神有时必须让位于物质,没人相信肚子都填不饱的人能坚持做什么精神的领袖,高考成绩好了,那么文学也就能在象牙塔那坚持下去,于是我特相信这话,因为我体质单薄,干农活的话,我肯定不会再有心思研究什么文学,在残酷的生活面前,文学依然不可亲近。 上了大学,读的是中文系,算来总算一偿夙愿了,文字总算面对面的站在我跟前了,不读,不看绝对不可能,而且要大量的看,那时也写,但是写的东西被我们的写作老师视作“小花小草”,说是狗肉上不了大席面,自信心颇受挫,觉得文字的堆砌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因为我们的那位写作老师那时已经是全国知名的作家了,他给我们下的结论,和判我们文章死刑没有两样。和他比,我们愈加自卑,文学又神圣得似乎高不可攀了,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甚至觉得自己愧对自己学的这个专业,总觉得要在报刊杂志上有点东西证明自己才行,但欲速则不达。我们沮丧,郁闷,甚至借酒浇愁。还好当时在校广播站编稿子,时不时还可以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加进去,通过别人的声音传到校园的各个角落,也算对失落心灵的一种安慰吧! 大学毕业回到老家,分配到乡下的中学教语文,为了在学生面前显示自己还是有点水平的,教书三年后重操生锈的“宝刀”,夜以继日的写,文章真的不断见报了,还有点碎银子进了腰包,在学校里又寻到虚荣心成长的土壤了,除了教学就是写作,忘乎所以,文字似乎又回归了,在我县著名作家李智红老师的指点下,逐步摸索,终于让自己的文字从囤积的黑暗中解放出来了,那种欣喜仿佛久旱盼雨的老农得到甘霖的滋润,我甚至想着就这样在乡下教一辈子书,然后写点东西,这样我全部的人生价值也就实现了。 殊不知当一个与自己所学专业毫无瓜葛的机会降临时,我最终选择了离开,许多文友劝我还是不要来银行,来到这里我也许会被铜臭污染掉,从此和文学分道扬镳。 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仍来到了城市,来到一家金融单位。从此陷入数据的包围之中。金融和数据是密不可分的,但数据的冷静和毫厘不差与文学的天马行空可以说是一条河的两岸,我们似乎很难从此岸渡到彼岸,在这里错一个小数点我会丢掉饭碗,但是文学上错一个字对于我来说,损伤不到一丝毫毛。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一直躺在床上想,文字和数据会不会在我这火拼?作为我来说,如何统一二者呢?当我文思泉涌时,能不能把数据丢开不管,搞自己的文学,让思绪在文字的海洋中驰骋呢?后来发现不可能,文学是文学,数据是数据,不是一个范畴,搞数据时所有的心思必须在数据上,而且要做到分毫无差,而搞文学似乎需要狂热支持,要把想象无限延伸,可以像庄子,游八极,达无边。 也许从此我将走在一条河的两岸,但是我也将努力做一个高明的摆渡者,在此岸与彼岸之间搭建一座心灵的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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