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情景与对话
2020-11-24叙事散文孙江
情景与对话
孙江天擦黑坐公交车去打乒乓球,我包里发烫的水壶让邻座的青年男子倏然一惊。原来他是个警察,准确说是协警,他胳膊上的标牌应无误。紧接着他略显刺耳的电话炫铃也让我一惊。他开始与我看不见的对方通话。对方话不多,他入情入理地开导着,判断
情景与对话
孙江
天擦黑坐公交车去打乒乓球,我包里发烫的水壶让邻座的青年男子倏然一惊。原来他是个警察,准确说是协警,他胳膊上的标牌应无误。紧接着他略显刺耳的电话炫铃也让我一惊。他开始与我看不见的对方通话。对方话不多,他入情入理地开导着,判断分析着,很清晰的思路,很机巧的脑子。大意如此:你在某某的父亲(领导)面前不要直接提什么要求,也不要把想法明显表露,只让他感觉到你目前不太如意,人都是有同情心的,也先别拿太重的礼,有求于人也得有分寸,得一步步来,有的事情用加法能办成,有的用减法才行……十分钟四站地了他还在旁若无人地喋喋不休,其间我侧目定睛:好白净光亮的一张娃娃脸,他怎么会有那么多政治智谋和心理学,可惜我要下车了,没听到更高明的后半节课。
还是在公交车上,两个很小很小的小学生女孩,在发动机盖前的长椅上兴高采烈说说笑笑,说的却是:我一枪打死了一个日本人!另一个抢着说:我不用枪,用秘密武器一秒钟杀死五个!她俩还在争强好胜,我不禁思忖:从小学校课本上打日本鬼子的文字不少,也唱过“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到如今,日本人和日本鬼子应该是两个区别很大的概念,两小童无知,正视历史、和平和谐的国人们不见得都慧眼明心于此。
在一小馆等饭,看见隔桌是儿子小学时的老师,正停箸与人通话,声音还那么清亮高昂(她以为是在公开课课堂或家长会上么?),她在与我看不见的对方谈某个家长,商议着如何去找人家,办很重要的事,言谈中似机关重重,奥妙无穷;后来她又说起了明天某某学生家长请客的事,如何应付等等。她要走了,我抬头欲搭话以表敬意,她却面露素不相识之意,或许还对我的唐突略表鄙夷。这不怪她,都十多年过去了,她哪能把家长们都认下,况且我从未登门拜访过,更别说给人家“办很重要的事”,只不过曾受命代写过一篇演讲稿改过一篇教学论文罢了。
天很冷,路过老街一拐角,畏畏缩缩地摆着的干果摊,还是那个老妇人,发如枯絮,面色蜡黄,苦巴巴的样子二十余年了,也还那样子。今天不碰见,早就忘了;她要不在了,也就如同从不知有过此人。这会儿,一个戴红领巾的小女孩(孙女还是外孙女),正面对她吹乐器:带键盘的小喇叭,绿色塑料制作。小手灵动,曲调悠扬,是小学生都会唱的一支歌。老人不时地点点头,脸上却是苦笑。风飕飕刮着,要下雪了吧,我抬头看了看苦着脸的天。其实我知道这个老人,多年前和我岳母家同一座楼,家境苦寒,养儿不孝,有时还当众哭天喊地,引得邻居相劝、路人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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