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被自己穿行的地方
2020-11-27叙事散文房子
被自己穿行的地方那时,从西到东的大街上,我骑着自行车奔跑,以便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自己上班的地点。在这个过程当中,我回忆起很久之前见到了一个朋友,我的身边是迅速闪过的人影。那些骑着单车的人,被闪电一样地抛在后面,一个面容模糊的人在我的意
被自己穿行的地方
那时,从西到东的大街上,我骑着自行车奔跑,以便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自己上班的地点。在这个过程当中,我回忆起很久之前见到了一个朋友,我的身边是迅速闪过的人影。那些骑着单车的人,被闪电一样地抛在后面,一个面容模糊的人在我的意念中活了,并且和大街上的某个人的影子重叠。我说不出这个人是谁,但是,当后来我见到具体某个人时,我会忽然知道这个人。这时候,我发觉自己已经上了急救中心的台阶。有一束火红的花朵从我的面前闪过,一个举着鲜花的人,从我背后穿过来,朝里面走去…… 通过急救中心,登上五楼,靠西中间的一间办公室,我上班的地方。一个人时,我几乎从来不去坐那东侧的电梯,想着的是拒绝那种对于身体来说失控和滑翔的知觉。我知道要穿过那些穿着白色隔离衣、带着燕尾帽的人以及那些经常是满头满脸血迹的人,到达另一侧,我必须警觉着躲过他们的行走或者奔跑的某种失控,但是,我常常忍不住对那些抱着鲜花穿行其间的人回头注视。 鲜花。摇曳或者妖冶的姿态。这些美丽的几乎飞动着幻觉的精灵,它们在我走过去时,常常引起我身体里的反应,让我深深地呼吸一口空气。我知道,这些鲜花属于那些身体和灵魂遭受了摧残的人。一步步地登上楼梯,许多白色的影子和我擦肩而过,他们中间的人会偶尔和我点头,但是也许是我从不说话的原由,他们也保持了相同的沉默。我懂的了他们在病房里在手术室里的肢体语言。在如此多的白色的颜色中间,也许有一束花突然从我面前经过,刺激着我躲避什么的感觉。 我不是那些需要鲜花中间人的之一,我内心强调着。有一天,这些鲜花也许会追逐我,这个念头在闪过的一瞬间,几乎让我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进入四面雪白的墙壁之间,坐在那张习惯等待的凳子上,我开始寻找文字阅读,那天,我看到了《我只在绝望的时候想起你》。这个标题,让我发愣了很久。这个“你”在那一刻已经改变了人,成为我内心的一种指代。 写这篇文字的人,是我的朋友,他是一个总是考验自己想象力的一个家伙,也许是从很早就开始了,他从乡村的夹缝里脱离出来,进入这个城市,进入专业写作的行列,显然他拥有了自由写作的时间和空间,但是这并不能解决他的精神问题,而这些精神问题在他的头脑里不断地扩张,而这些条件所滋生蔓延地,是他对精神世界绝望的各种内容和姿态的蔓延,简直如同腾蔓一样,攀爬在自己心灵的墙壁。在这冰冷的一面,我同时也体会到他的热情。当然他的热情都是孤独之下,燃烧起来的。 由来已久的这个小城,这个在我印象里,纵横分离,并不断四处扩张地盘的小城,已经将我滞留了二十多年。但我仍然不熟悉它的很多地方。我在小城隔离出的种种过道里,穿行着每日自己的行程。甚至,我身边林立的各种建筑的墙壁,都无法提供给我一种依靠,如同在这个小城的最大的医院里,早已成为三等甲级医院的规模和条件的下,我的一种游离,像一滴若有若无的水气。 我想起来,在距离遥远的一个城市,一条类似这个小城的大街上,我和几个朋友告别,也许我们早已习惯语言,却没有习惯肢体的表诉。身体里的隐秘世界,被语言掩盖的太多,大多的时候肢体是沉默的、冰冷的。这样的感觉仿佛与生俱来,这样的中国式的个体存在方式,已经根深蒂固。 语言已经将熄了,路边的石头被坐得有些僵硬,风景默然,人流似乎成了一种没有主题的流动。一小块一小块方正的水泥质地的面砖,没了神色,几片新鲜的叶子不知怎么突然掉在了地上,我们终于耐不住那种冰凉的沉默,站起来了。 朋友说:上车吧,XX,我们抱一抱吧,迟疑的过程很短暂的。当我依次和朋友身体接触,完成那种未曾经验的一种拥抱的肢体动作,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就定格在了那些,从形式到内容,如同一篇小说的完结,结尾的余味,与无论读者和作者的期待,都成了一种记忆本身的回味…… 秋天末期的景象在外面沉寂着,在回忆中,书页已经打开,我手指冰凉,往袖筒内缩着缩不进去的手指。仿佛自己一直都那么无处躲藏,眼睛看着标题下的文字:有人说在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千万年之中,时间无边际的荒野里,没早没晚,刚巧赶上了,你会轻轻地问:“噢,你也在这里吗?”。 有谁在他还在的地方?在某个生命的时期,大朵的花落下了,他找到自己居住地地方,这时无论他从什么地方回来,如果看到的是自己想看到的景象,那大概他会是一个幸福的人。我想起,和W朋友一起喝着酒的黄昏,在一群喧闹的城市人中间,他背光的脸露着淡淡的微笑,他说:总有一天我要离开这里的,我不喜欢这个地方。所有的和这些地方相似的地方我都不喜欢。 我说你的地方在哪?说这话时我已经在问自己了,我知道自己的想法,我永远在远处。而他说,他的地方在植物和山水的空间之内,那儿有自己耕种的地有自己喂养的鸡鸭鹅狗,还有我们这些朋友的光临。我突然笑了,他说这是真的。当然,我没有不相信他。我只是觉得横在这中间的时间,他该如何丈量完? 此刻,那么我们必定要回到此刻。我懂得了此刻,也是未来构成的一部分。在每日目睹着一个个别人的劫难,在医院这个特殊地方发生演绎的有头无尾有尾无头或者只是中间部分的事件或者故事,我身体里曾发生过事件的经验也在呼应着……。 一天结束之后,返回居所的路上,大街上的声音仍然起伏不定,那些健康着人,身体里所携带着的肉体的精神病痛的人,被自我隐藏着、感觉着,他们内心的质地,或者是干净、温暖的。他们在渴求着什么的同时,也在正诸多不可预料的危险之中,我想他们都该有着抵御和承受外界侵扰或者什么打击的准备…… 穿行在生活的路途上,而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呢?这样想着,到达一个地点,我想起那个患了小脑脊髓变性的孩子说过的话:天气越来越冷了,我很想跑起来,暖暖身子,可是我跑不动了…… 2006年11月19日
那时,从西到东的大街上,我骑着自行车奔跑,以便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自己上班的地点。在这个过程当中,我回忆起很久之前见到了一个朋友,我的身边是迅速闪过的人影。那些骑着单车的人,被闪电一样地抛在后面,一个面容模糊的人在我的意念中活了,并且和大街上的某个人的影子重叠。我说不出这个人是谁,但是,当后来我见到具体某个人时,我会忽然知道这个人。这时候,我发觉自己已经上了急救中心的台阶。有一束火红的花朵从我的面前闪过,一个举着鲜花的人,从我背后穿过来,朝里面走去…… 通过急救中心,登上五楼,靠西中间的一间办公室,我上班的地方。一个人时,我几乎从来不去坐那东侧的电梯,想着的是拒绝那种对于身体来说失控和滑翔的知觉。我知道要穿过那些穿着白色隔离衣、带着燕尾帽的人以及那些经常是满头满脸血迹的人,到达另一侧,我必须警觉着躲过他们的行走或者奔跑的某种失控,但是,我常常忍不住对那些抱着鲜花穿行其间的人回头注视。 鲜花。摇曳或者妖冶的姿态。这些美丽的几乎飞动着幻觉的精灵,它们在我走过去时,常常引起我身体里的反应,让我深深地呼吸一口空气。我知道,这些鲜花属于那些身体和灵魂遭受了摧残的人。一步步地登上楼梯,许多白色的影子和我擦肩而过,他们中间的人会偶尔和我点头,但是也许是我从不说话的原由,他们也保持了相同的沉默。我懂的了他们在病房里在手术室里的肢体语言。在如此多的白色的颜色中间,也许有一束花突然从我面前经过,刺激着我躲避什么的感觉。 我不是那些需要鲜花中间人的之一,我内心强调着。有一天,这些鲜花也许会追逐我,这个念头在闪过的一瞬间,几乎让我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进入四面雪白的墙壁之间,坐在那张习惯等待的凳子上,我开始寻找文字阅读,那天,我看到了《我只在绝望的时候想起你》。这个标题,让我发愣了很久。这个“你”在那一刻已经改变了人,成为我内心的一种指代。 写这篇文字的人,是我的朋友,他是一个总是考验自己想象力的一个家伙,也许是从很早就开始了,他从乡村的夹缝里脱离出来,进入这个城市,进入专业写作的行列,显然他拥有了自由写作的时间和空间,但是这并不能解决他的精神问题,而这些精神问题在他的头脑里不断地扩张,而这些条件所滋生蔓延地,是他对精神世界绝望的各种内容和姿态的蔓延,简直如同腾蔓一样,攀爬在自己心灵的墙壁。在这冰冷的一面,我同时也体会到他的热情。当然他的热情都是孤独之下,燃烧起来的。 由来已久的这个小城,这个在我印象里,纵横分离,并不断四处扩张地盘的小城,已经将我滞留了二十多年。但我仍然不熟悉它的很多地方。我在小城隔离出的种种过道里,穿行着每日自己的行程。甚至,我身边林立的各种建筑的墙壁,都无法提供给我一种依靠,如同在这个小城的最大的医院里,早已成为三等甲级医院的规模和条件的下,我的一种游离,像一滴若有若无的水气。 我想起来,在距离遥远的一个城市,一条类似这个小城的大街上,我和几个朋友告别,也许我们早已习惯语言,却没有习惯肢体的表诉。身体里的隐秘世界,被语言掩盖的太多,大多的时候肢体是沉默的、冰冷的。这样的感觉仿佛与生俱来,这样的中国式的个体存在方式,已经根深蒂固。 语言已经将熄了,路边的石头被坐得有些僵硬,风景默然,人流似乎成了一种没有主题的流动。一小块一小块方正的水泥质地的面砖,没了神色,几片新鲜的叶子不知怎么突然掉在了地上,我们终于耐不住那种冰凉的沉默,站起来了。 朋友说:上车吧,XX,我们抱一抱吧,迟疑的过程很短暂的。当我依次和朋友身体接触,完成那种未曾经验的一种拥抱的肢体动作,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就定格在了那些,从形式到内容,如同一篇小说的完结,结尾的余味,与无论读者和作者的期待,都成了一种记忆本身的回味…… 秋天末期的景象在外面沉寂着,在回忆中,书页已经打开,我手指冰凉,往袖筒内缩着缩不进去的手指。仿佛自己一直都那么无处躲藏,眼睛看着标题下的文字:有人说在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千万年之中,时间无边际的荒野里,没早没晚,刚巧赶上了,你会轻轻地问:“噢,你也在这里吗?”。 有谁在他还在的地方?在某个生命的时期,大朵的花落下了,他找到自己居住地地方,这时无论他从什么地方回来,如果看到的是自己想看到的景象,那大概他会是一个幸福的人。我想起,和W朋友一起喝着酒的黄昏,在一群喧闹的城市人中间,他背光的脸露着淡淡的微笑,他说:总有一天我要离开这里的,我不喜欢这个地方。所有的和这些地方相似的地方我都不喜欢。 我说你的地方在哪?说这话时我已经在问自己了,我知道自己的想法,我永远在远处。而他说,他的地方在植物和山水的空间之内,那儿有自己耕种的地有自己喂养的鸡鸭鹅狗,还有我们这些朋友的光临。我突然笑了,他说这是真的。当然,我没有不相信他。我只是觉得横在这中间的时间,他该如何丈量完? 此刻,那么我们必定要回到此刻。我懂得了此刻,也是未来构成的一部分。在每日目睹着一个个别人的劫难,在医院这个特殊地方发生演绎的有头无尾有尾无头或者只是中间部分的事件或者故事,我身体里曾发生过事件的经验也在呼应着……。 一天结束之后,返回居所的路上,大街上的声音仍然起伏不定,那些健康着人,身体里所携带着的肉体的精神病痛的人,被自我隐藏着、感觉着,他们内心的质地,或者是干净、温暖的。他们在渴求着什么的同时,也在正诸多不可预料的危险之中,我想他们都该有着抵御和承受外界侵扰或者什么打击的准备…… 穿行在生活的路途上,而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呢?这样想着,到达一个地点,我想起那个患了小脑脊髓变性的孩子说过的话:天气越来越冷了,我很想跑起来,暖暖身子,可是我跑不动了…… 2006年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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