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人:寂寞的别墅(散文)
2020-09-17抒情散文念人
在白云山脚下,有一幢两层楼别墅,包括宽敞的庭院,约有一千多平方米。庭院中有一棵大榕树,院外四周都是高大茂密的树木,门前有一口小鱼塘。早晨,树上的鸟儿“吱吱”直叫,天上的白云在鱼塘中静静悠游,这里寂静、柔和、干净、宽敞。这是聘用我为顾问的新住
在白云山脚下,有一幢两层楼别墅,包括宽敞的庭院,约有一千多平方米。庭院中有一棵大榕树,院外四周都是高大茂密的树木,门前有一口小鱼塘。早晨,树上的鸟儿“吱吱”直叫,天上的白云在鱼塘中静静悠游,这里寂静、柔和、干净、宽敞。这是聘用我为顾问的新住所。 当我敲响了别墅庭院大门时,开门的是一位穿着银色绸缎丝绒衣、烫着一副富婆头发、肚腩便便、脸上挂着寂寞微笑的老太太。此刻,她一边引我走,一边自言自语地说。 “住这里,不怕寂寞吗?”老太太突如其来地说。 老太太的话,立即引起我的浓厚兴趣。我笑了笑地回答:“这么漂亮的别墅,怎么会寂寞呢?” “这里,曾经住过一位从澳大利亚归来的留学博士。可是,他走了!”老太太有些不情愿说。 “走了?”我奇怪地问。 “寂寞!”老太太无奈地回答说。 昨天,关于老太太的背景,她就说了好几遍,我早已知道了。她七十古来稀,丈夫是一家房地产公司总经理,去世十几年了。他们有一男一女,儿子、媳妇以及孙女都在加拿大定居,女儿嫁给内地一家房老板,有钱。她说,假如还有第二个女儿的话,也一定嫁给有钱的房老板。一阵苍凉的笑声后,从昨天到今天,在她的口中,总是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自己的背景,唸来唸去都是唸着‘有钱’这一字句,像一位白痴人在说梦话。钱,在她的心目中醉生梦死。 当我下楼梯上班时,每天早上,我都听到她在厨房里弄碗敲蛋的声音,与几声咳嗽声;每天下午回来,都看到她坐在大厅沙发上,自己拿着针筒,在自己脚穴位上注射着一种治疗激素。 每天快递员送来不少信件资料,不过,都是我的信件资料。有时,一边上楼,一边心酸,我心里想着,这一年来,我看到她没有一件快递,也不见过她的亲戚朋友来拜访。她也像每一位老人一样,人老了总盼望着自己的孩子在身边陪伴;特别是春节,她不需要钱,只是期盼着孩子们祝福卡像雪花一样越洋越岭飞到别墅中……可是,她心中所祈祷的这一切,犹如夕阳西下一样,面对的是茫然无知漆黑一片的天空…… 别墅大厅中安装着中央空调、电视机、宫灯、壁挂炉、光滑金黄色花梨木沙发,墙壁雕刻着优雅别致的花草,把大厅点缀得典雅大方。这里,每件东西都在诉说着她过去的荣耀,与今日的萧瑟。 宽阔的别墅,仅有两个人来来往往。每天,老太太诉说着她的过去,我也照样重复听着她的诉说。其实,别墅与主人的昔日,她不必每天都诉说,从别墅中存放的每一件物品,就可看到其故事…… 在九十年代,掀起房地产热潮时,男主人大搞房地产开发,横扫千军。功成名就后,在白云山脚下建起自己这座别墅,他属于那少数先富起来的人,料不到没有福气同享,英年早逝。 儿子象小兔似的跑走了,女儿也象蝴蝶一样飞去了。时光带走了逝者如斯的美梦,也带走了沉疴难起的男主人。从她的身上看到,在世上,人们似乎能赢得了一切,但是,似乎又一无所有。虽然,大街小巷上热闹非凡,有五花八门的特色美食,但是,这一切都征服不了老太太别墅中的寂寞。 一位作家曾经说过,人生中,即使是最得意的人,有过千万富翁,有过酒的醇香,有过色的甘美,这都全象瞬时的烛光,摇曳在子夜的西风中,最终还是埋没在无限的黑暗里。 有钱人是幸福的,有钱人是寂寞的。我看不到有谁比老太太幸福,可是,我也看不到有谁比老太太如此寂寞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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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4-22 13:20 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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