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

　　 但愿
玉佩琼琚
单位有一小姐妹，上学期不知什么原因，忽然不能上班了。好长时间惦念她，我存的电话号码是空号，问了好多人，找到好几个电话号码，一一拨去，不是停机就是空号，到底发生了什么？问她同一年级组和她走的最近的人，都说没听说有什么大事。心里怀疑。

期末值班，在校园门口不期而遇，一阵问候，一阵拥抱。看气色，不像大病之人，常见的熟悉的衣衫，难忘的善良的笑容。我急切地想知道她的近况，她说校领导约谈她，谈完后来看我。 过了一会儿，她来找我，说学校要求她要么上班，要么辞职。我让她来我们处室，她说，她不能上班，询问原因，欲言又止，支支吾吾。想请她一起吃个饭，劝劝她，她推脱家中有事，赶紧逃离般和我挥别。望着她远去的瘦小的身影，心中怅然。 忽然有一天，有人说碰到她来辞职，说要出去创业。办了一半手续，被一同事强行拉走。同事责备她:50岁的人了，连自己干了二十多年的业都守不住，还创什么业！ 到底出了什么事？ 万思不得其解！ 后来听人说，她得了抑郁症！ 她比我岁数小，大学毕业分配到我们年级组，担任语文老师。长得皮肤白皙，温柔善良，沉默寡言。个子小，胆儿小，连微笑都是静静的，生怕吓着人。这样的老师，面对那些初中的调皮捣蛋的猴儿学生，自然成了待宰的羔羊。学生看她好脾气，慢慢地就向老师立威，渐渐地，课堂成了集贸市场，吆五喝六，乱成一锅粥——她被学生的张牙舞爪吓坏了，每天六神无主；学校知道情况，领导开始每天跟踪听课——她被学校的咄咄逼人吓坏了，每天战战兢兢！ 这样一来，本来胆小的她越发胆小，每天上课成了负担，头越来越低，本来个子小，头再低着，越发小的让人心疼。 后来，学校派我带她，她开始每天听课，每天帮着我管理班级。俩年下来，她讲课老练了很多，但教她严厉地管理学生，无论如何都学不会！后来，我到了高中组，我们分开了。每天忙于工作，虽近在咫尺，但也远隔千山万水般，各自忙碌着。 不经意间，才发现她竟然成了大龄青年，大家开始忙着给她介绍对象，说一个，不见，再说一个，还是不见。拖着，拖着，大家已习惯了她的现状，也就再没有人提及她的婚姻，她成了标标准准的剩女。慢慢地，她就变得更加沉默了，她躲着大家——她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老鼠般，走路遛着墙根，遇见不熟悉的，低着头，一闪而过；遇见熟悉的，故意说笑俩句无关紧要的话，那双善良的眼睛，深不见底，迷茫着，紧锁着，拒绝着，温柔地看着你，祈求你:什么也不要问！然后仓皇而逃…… 她一直在初中部，原本相安无事，熟悉的教材，成熟的年龄，工作起来也算得心应手。她也一直认为自己能凑合着到退休。谁知天不遂人愿，去年，高中缺了语文老师，学校就不加考虑地把她调过来，她百般拒绝，学校个别领导按常规经验判断，天真地认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教师，一定比刚刚踏出校门的新大学生更能胜任高中的教学工作吧？非要她到高中锻炼。教了一个学期，隐约传闻学生质疑她的教学能力，后半学期，她就离开了学校…… 好牵挂她！——假如她辞了职，她的未来是什么？会不会是死路一条？80多岁高龄的父母该如何放心得下一个没有丈夫儿女可依靠的她？ 辞职事件过去几天了，没有一点她的消息，一定是校领导在慎重、慎重、又慎重地考虑这件事情吧？学校要求上班或病假条，合理合法；而她这种病又心里作祟，顽固地抵制医院的治疗；80多岁的父母又无能为力；朋友们焦急着，打电话不接，家又无处可觅，又不敢过多干预，毕竟有碍于个人隐私！——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愿事情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想起龙应台的一句话:“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做。有些关，只能一个人过。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 妹妹，你一定要坚强，挺过来！无垠的荒漠尽处必有甘泉，狂风暴雨过后，必是明媚的阳光！